半炷香后,换成一身女装的江南气鼓鼓的回来了。
蒋青云大为诧异:“这么快?”
红色单襦衫,黑色百褶裙,裙内又穿了一条粉色长裤。
啊~
她果然没化妆!
再看,嗯,江南平原变成了云贵高原,还好,说明是个女人。
蒋青云满意的点点头,结束了目光审视。
“江南,芳龄几何啊?”
“16。”
“可曾婚配啊?”
“没。”
“有考虑过个人婚配问题吗?”
“没。”
江南瞬间脸颊红了,蚊子哼一般。
蒋青云再次满意的点点头,聊个人婚配问题,少女理应羞涩!如果不羞涩,那定然是不对的。
……
“家里几口人呐?”
“我娘死的早,家里还有我爹、我哥。”
“读过书吗?”
“识一两千个字!会写!”
蒋青云再次满意的点点头。
“你几岁开始练武?擅长哪些兵器?”
“5岁开始练武,最擅长弓箭,长枪也在练。”
“站起来,本官代表朝廷考察一下你的体态,将来准备要组建一支女镖师专门保护官眷。”
江南膨胀的怒气瞬间消失,于是乖乖站起来。
“向左转、向右转、蹲下,马步、双臂上举、冲拳、原地弹跳,转身向后飞踢~”
蒋青云再次满意的点点头!
孺子可交!
……
“本官其实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并且前程远大的男人,和你年龄相仿。本官想为天下苍生做点好事,让百姓有田耕、有饭吃、有衣吃,能够活的有尊严一些,不被人随意杀戮,不被人欺凌。”
“大人,您确实是个好人。”
走过镖的江南当然知道民间疾苦。
“嗯~可是呢,这条道路是很艰险的,许多贪官、许多恶贼妄图刺杀本官。你明白吗?”
“明白。”
“所以呢,本官在外面拯救苍生的时候就需要一个你这样的女人站在身边,才有安全感。”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奴家听不懂。”
“跟着我,保护我。”
江南明显局促,绞着手指,低着头。
蒋青云不慌不忙的讲述了那一日在花子营育婴堂里的见闻。
江南听的泪如雨下。
蒋青云默默递给她一方手帕,告诉她自己准备在南城搞育婴堂、水井、预防天花、疏浚沟渠等等宏伟蓝图。
如此耐心,只因为自己是在实践一种朴素的婚姻教义——妻子健康、善良、生命力旺盛、忠于婚姻、对丈夫的事业共有荣焉但绝不试图干涉,并永远选择和丈夫站在一起。
还有一点漂亮。
……
“我想改变这个糟糕的世界,你愿意跟着我吗?”
“我愿意。”
江南抬起头,眼睛肿的像桃子。
“可我毕竟是女儿身~”
“女儿家更加方便12时辰贴身保护。倘或是个糙汉子,反而不方便了,对不对?”
蒋青云微笑着伸出拳头,江南也试着伸出拳头,碰在一起,破涕而笑。
“对了,明日你带6个人护送本官去保定府定兴县。”
……
蒋青云离开之后,江南靴藏短刀独自一人去了趟花子营胡同。镖师怎么可能不知道社会险恶,人心险恶呢,她想验证一下!
育婴堂主事夫妇俩亲口确认蒋青云确实来过,如果加上朋友,一共捐了220两银子。
望着悲惨的弃婴们,江南留下了身上的所有钱,哭着离开了那间院子,虽然阳光炙热,但她却冷的打寒战。
一夜未眠,思绪万千。
次日清晨~
江德顺忍不住问:“他昨天没欺负你吧?”
“爹,蒋大人顶天立地、人品高洁,你莫要凭空污人清白。”
……
从南城到保定府定兴县黄庄路程并不算远。但在这个车马很慢的时代,一行人依旧花了4天。
“大人,前面就是县城,下官想购些东西。”
“去吧。”
赵泽生显然是个很有生活的人,他在县城买了4头驴,10扇猪肉,50斤点心,油盐酱醋若干,然后赶着重载的驴继续赶路。
定兴县名声不显,却出过不少文化名人。例如,高渐离、贾岛、王实甫。
一路走来,人烟稀少。
清军入关时杀戮太重,京畿周边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
放眼望去~
田野阡陌,可其中民田不多,大部分都是皇庄、旗田。
……
小黄庄。
见一队鲜衣怒马的陌生人入村,村口一光膀汉子慌忙起身。
“老爷,小的这就去叫甲长。”
蒋青云摆摆手:“不必了,我们是来访亲的。”
光膀汉子陪着小心问道:“老爷您是哪家的亲戚?”
“绿珠,你来讲。”
“绿珠~”
一回头,却发现绿珠早已泪流满面。
“爹~”
光膀汉子懵了。
“太太,您是?”
“你是我爹啊。”
绿珠离开时不过七八岁。
如今这些年过去了,相貌早就脱胎换骨。再加上一身崭新的水绿绸袄、银簪、耳坠、描眉画唇、她爹打死也不敢相认。
……
尴尬认亲时,附近不少村民也围了过来。
最终父女相认,众人唏嘘不已,同时感慨“老黄家有盼头了,姑娘有良心,做了京城老爷的小妾,还能想着家里人,没白养~”
众人在晒麦场架起铁锅煮肉。
猪肉是县城买的,蔬菜是自家地里的,不需要厨艺,就大锅猛炖。
刚穿上新袄的黄大屋浑身不自在,不时偷眼瞧一下这个陌生的女儿,真认不出了。
“吃肉喽。”
甲长拿铁勺哐哐敲击锅沿,瞬间被人团团围住,吃肉真的是一件幸福度很高的事。
黄大屋接过一碗明显加量的肉菜,大快朵颐,太好吃了,吃的停不下来。
甲长亲切的拍着他肩膀:“以后多多关照~”
……
距离大型吃肉现场50丈外的拒马河边。
“少爷,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绿珠的脑袋慢慢慢慢的靠上蒋青云的肩膀。
“绿珠,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
“你当初是怎么到我家的?”
“那年家里遭了灾,没饭吃了,我先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夫人又从人牙子那买了我。”绿珠对聊自己的身世兴趣不大,她回头望了一眼在七八丈外背着弓箭巡逻的江南。
“那个女镖师?”
“晚上你和她住一炕,里里外外考察一下。“
“哎。”
绿珠笑的眼睛弯弯,像个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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