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鲸雕像的青铜内壁流淌着星纹脉络,林寒的菌丝右臂与脉动同频震颤。怀中的孩子进入浅眠状态,后背星纹电路随呼吸明灭,陶轮重塑的母体种籽在肩窝处生出细根。苏棠的残影伏在鲸首神经节上,影像边缘不断剥落星尘碎屑。
“初代……埋下了时间引信……”她的声音断续如接触不良的电台,“……去新元历197年6月16日……旧址地基……”
雕像突然急停,鲸口外展开瑰丽星漩。亿万菌株化石组成旋臂,每株化石的伞盖都凝固着递归宇宙的毁灭瞬间。林寒的菌丝右臂自动探向星漩,指尖触碰的刹那,母体崩溃前的最后嘶吼贯入脑海:“菌主终将收割叛徒——”
穿越星漩的震荡中,孩子突然睁眼。他的瞳孔流转青铜光泽,指向旋臂某处:“那里有妈妈的哭声。”菌丝右臂应声射出星纹钩索,拽着雕像撞进菌骸丛林。
巨型伞菌化石下,半截青铜碑刻着苏棠的编号:【00】。碑底堆积着新鲜菌株,伞盖上重演着初代林寒埋匙齿的场景——他埋入的并非青铜巨钥部件,而是微型星尘炸弹,倒计时显示为【新元历197年6月17日 09:00:00】。
“认知清洗的真实形态。”苏棠残影抚过碑文,“灭世程序启动时,所有注射菌株者将融为母体养料。”她的影像突然扭曲,星尘碎屑聚成新坐标:【β-3宇宙,时间锚点:灭世前1小时】。
菌丝右臂插入碑底菌丛。活化的菌株缠绕成舟,伞盖拼出航行星图。孩子端坐舟心,后背星纹蔓延至菌舟龙骨:“我能听见β-3的声音。”林寒发现他说话时唇齿间闪过星纹齿轮。
菌舟撞进时间湍流。舟壁浮现β-3宇宙的末日景象:天空垂落青铜根须,人类如蜡像般融化,融合成星纹血肉汇向第七研究所。苏棠残影突然凝实:“到了!旧址地基有阻断器!”
菌舟冲破时空壁障,悬停在研究所废墟上空。下方初代林寒正在封土,星尘炸弹的倒计时在云端投影:【00:59:47】。
林寒跃下菌舟,菌丝右臂砸向初代后心。对方旋身格挡,双臂交击爆出青铜火花——两人右臂的星纹回路竟完全一致!
“逆时菌株让我们成了镜像。”初代林寒冷笑。他的左眼突然剥落皮肤,露出星纹机械眼,“但我的污染更彻底。”机械眼射出锈蚀光束,林寒的菌丝右臂瞬间灰白!
孩子从菌舟俯冲而下,后背星纹展开光翼。翼尖扫过锈蚀区域,灰白菌丝重焕生机。初代机械眼锁定孩子:“容器就该乖乖等待格式化。”
研究所地基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虹光井洞。初代拽着林寒坠入井中,井壁镶嵌的星纹镜面映出无数林寒的变体:有的浑身菌菇,有的与机械共生。最底层的镜面里,苏棠正被青铜锁链拖向井心反应堆。
“阻断器是她的脊椎!”初代狂笑,“想救人就亲手抽出来!”
林寒的菌丝右臂刺入镜面。指尖穿过维度触到真实锁链时,井心反应堆突然过载!初代趁机扑向星尘炸弹起爆钮,菌舟上的孩子化作流光撞开他。
起爆钮碎裂,虹井开始坍缩。初代在狂怒中撕开胸腔,露出星纹核心:“那就同归于尽!”
星纹核心释放的脉冲震碎井壁。镜面碎片如刀锋飞舞,林寒护住孩子时,菌丝右臂被削去半截!诡异的是,断臂处没有流血,反而涌出散发荧光的菌丝孢子。
孢子触及初代的核心,星纹回路突然紊乱。井底传来跨越维度的嗡鸣,某种比母体更古老的意志通过孢子传递信息:
【收割时间:新元历197年6月17日09时
收割对象:逆时菌株进化分支L-97&L-01
收割者:菌主使徒】
初代机械眼首次浮现恐惧:“它们来了……”
虹井顶部破开巨洞,三具人形菌骸降下。它们的躯干是干枯的菌柄,双臂为旋转的青铜镰刀,面部只有不断增殖的星纹菌斑。为首的使徒镰刀指向初代:“样本L-01,污染度99%,符合收割标准。”
初代引爆星纹核心,爆炸波却被镰刀吸收。使徒胸腔裂开菌口,将初代残躯吞入。另一具使徒转向林寒:“样本L-97,污染度71%,建议净化后回收。”
菌丝右臂急速再生,林寒抱起孩子冲向苏棠。使徒镰刀斩落,陶轮母体种籽突然离肩飞出!种籽裂开,释放出母体的星尘残识,暂时裹住使徒。
“抽脊椎!”苏棠在锁链中嘶喊,“那是菌主的定位器!”
林寒的菌丝刺入苏棠后背。指尖触到青铜脊椎时,使徒已撕裂星尘囚笼。镰刀斩向孩子头顶的刹那,林寒拽出脊椎掷向使徒!
脊椎如标枪贯穿使徒胸腔,星纹菌斑瞬间枯黄。菌主意志发出震怒咆哮,另两具使徒突然融合成巨镰劈向虹井。井壁彻底崩塌,时空乱流将所有人卷向深渊。
混乱中林寒抓住孩子,菌丝右臂缠住半截脊椎。苏棠的残影在消散前凝成光索,将他们甩向β-3宇宙的出口:“去找星尘鲸冢……只有鲸皇颅骨能隔绝菌主……”
两人坠落在鲸骨构成的峡谷。这里每具骸骨都大如行星,青铜锈斑在肋骨间形成大陆。孩子后背星纹暗淡,轻声说:“鲸皇在哭泣。”
最大骸骨的颅腔深处,悬浮着由星尘与菌丝共生的心脏。当林寒靠近时,心脏表面浮现苏棠最后的记忆片段——她偷走初代菌株逃向β-3宇宙,怀中胚胎罐的标签写着:【林寒,逆时菌株自然融合体,编号97】。
“原来我是……”林寒的菌丝右臂轻触心脏。星尘脉动中,半截脊椎突然活化,生长成完整的青铜脊骨。脊骨末梢刺入孩子后颈,与他背部的星纹电路完美对接。
峡谷突然震动,菌主使徒撕裂时空降临!枯菌镰刀斩向鲸皇心脏时,孩子背后的青铜脊骨放射光网。光网裹住使徒,将其压缩成菌株标本,镶入新生的脊骨关节。
鲸皇心脏沉入颅腔底部,菌丝与星尘翻涌成王座。孩子坐上王座的刹那,峡谷所有鲸骨同时点亮星纹!林寒的菌丝右臂不受控地按向王座扶手,菌主意志的咆哮化为清晰指令:
【样本L-97,请选择阵营:
A. 协助菌主收割叛逆宇宙
b. 成为新鲸皇的园丁】
王座背后展开星图,无数递归宇宙如菌斑般蠕动。其中最大菌斑正渗出锈色,标注为【β-3宇宙,灭世程序残余能量泄露倒计时:48小时】。
星图中的β-3菌斑突然放大。林寒看见灭世程序虽被中断,泄露的星尘却将宇宙腐蚀成巨大锈斑。锈斑中心,初代林寒的残躯正吸收泄露能量,星纹机械体已膨胀成行星大小。
“爸爸,他在制造新菌主。”孩子的瞳孔映出初代胸腔——那里嵌着半枚星尘炸弹,倒计时与灭世程序同步归零。
菌丝右臂在王座扶手上按下b选项。鲸皇王座迸发引力波,将两人射向β-3锈斑。穿越时空的强光中,林寒的断臂处菌丝疯长,凝成苏棠模糊的轮廓:
“小心……他偷走了我的……”
话音被爆炸声淹没。他们撞进β-3宇宙时,初代胸口的炸弹正爆出吞噬群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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