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行身后空无一人。
恰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出事。
恰巧他一人,将她救回。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秋榕榕因为低血糖,眼前发黑。
“我定位到你的手机在附近。”周景行没有过多的解释,他把她扶起来,“你还好吗?能不能走路?”
秋榕榕真想挤出两滴眼泪,来感激他。
可惜眼泪早就流干净了。
秋榕榕把手里的破牙刷扔了,她抓着他的衬衫,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我是真没想到你能那么快找过来。”
“你别这么笑,难过就哭出来。”他伸手,把她脸上的墙灰用拇指抹干净,“是我不好,把你弄丢了。”
秋榕榕觉得自己劫后余生,应该乐观点。
但她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里,闻到那个雨天,属于少年干净的气息,她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闷闷地说:“谢谢你,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你,想你来救我。”
不知不觉,带着撒娇的意味。
他比神佛管用,当年秋榕榕拜了一年的神,神也没能打开这扇门。
这次,秋榕榕在心里求他,只不过两天,他就找了过来。
“周景行,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
她说得那样虔诚。
恨不得把巴黎圣母院的圣母雕像搬下来,换他上去,抱着圣子。
牙刷当然逃不出去。
这底下像迷宫。
没人救她,她抓着一把牙刷当救命稻草。
现在周景行出现,抱住她。
她觉得自己像是浮萍,终于落到了一个扎根的地方。
离开这里之后,秋榕榕发现她果然是被关在地下室里。
这个地下室位于归墟市郊区,很大,分成好几个房间,上方是废弃停工的大楼。
“赶紧报警,说不定他走的时候有一部分指纹脚印没有擦干净,还能检测到……”
秋榕榕觉得这个男人找上自己,可能和当年的案件有关系。
“好,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做。”周景行见秋榕榕两腿发软,直接把她横抱起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就去警署。”
“那这里是犯罪现场,得保护好,不能被破坏……”秋榕榕满脑子都是赶紧把人抓住。
坏人只有落网,她才能真正过安生日子。
周景行强势道:“我来安排。”
秋榕榕看周景行眼里对她的关心不似作假,眼球里都是红血丝,胡子也没有刮干净,像是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心软地说道:“好。”
回到家之后,秋榕榕原本因为恐惧支棱起了那股精气神一下子垮了。
到家就开始发高烧,吃了退烧药之后昏沉沉睡去。
再次醒过来,天光大亮。
烧退了,就是有些咳嗽。
秋榕榕去盥洗室洗了一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活脱脱一副水鬼的模样,从旁边扯下毛巾,把脸盖上,让柔软的毛巾把脸上冰凉的水吸干。
洗漱完之后,秋榕榕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房间里有点空,又有点冷,想去找周景行。
去了他房间之后,才发现他竟然不在家。
秋榕榕的手机,周景行已经帮忙找回来,就放在客厅的大桌上。
上面没有凶手的指纹。
秋榕榕失踪了两天,又回来睡了一天,手机上有好多人发来的未接消息。
有辅导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甚至还有谭松。
谭松就发了两条:
“在哪里?怎么不来学校?”
“徐照没把你怎么样吧?”
秋榕榕大一,谭松大四,他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他担心她的安全。
秋榕榕划拉着手机,挨个认真回复解释原因。
没说自己被绑架,只说这两天她生病,没来得及看手机。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
一条又一条的线,将她与其他人联系在一起。
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周景行是晚上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秋榕榕已经睡着了,两人没有见面。
至于周淮远,秋榕榕这两天实在没有精力照顾,就请了护工上门帮忙,按小时计算。
周叔叔每个月给她五千生活费。
秋榕榕自己花销不大,学校吃饭在食堂,回家自己做,勤俭节约,所以就算加上家里两个人的口粮,到月底还能剩下个千百块钱。
大学的好处在于座位自由,又不是固定教室,这种情况下,想躲一个人,还是比较简单的。
秋榕榕在躲徐照。
姜雨薇听说秋榕榕生病,给她拎了一个大果篮,特别显眼,摆在教室里都没有地方放。
“你生病了咋不和我说一声?”姜雨薇一把抱住秋榕榕,她身上的软肉抵着她因为瘦而突出来的骨头,“这三天老师点名,都是我帮你喊的到,够义气吧!可惜你是整天都不在,后面还是被发现了。”
秋榕榕苦笑一声。
她其实是希望教课老师早点发现她不在,然后通知辅导员,让辅导员来联系她的。
“谢谢,下次如果我一整天不来,你可以直接向老师告状,说我缺课了。”
“啊?”姜雨薇脸上的表情一愣,然后抬起手摸着她的额头,“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秋榕榕抓下她的手,“我这是为了鞭策自己好好学习。”
“那行。”姜雨薇有些不确定,她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不过你得写下来,不然你到时候不认账,说我背后打小报告,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呀。”秋榕榕从笔袋里摸水笔。
她有一只尼克狐联名水笔,是她的心理医生送给她的。
是她的心头好。
但现在找不到了。
秋榕榕把笔袋里的笔全部倒出来翻找。
越是找不到越焦躁。
姜雨薇在旁边看着,然后笑盈盈地拿出一支笔,递给她:“用我的吧。”
秋榕榕看到那只水笔,一愣。
和她一模一样的尼克狐联名笔。
笔尾上的尼克狐,手上拿着的爪爪冰棍,可以上下按动。
“好。”秋榕榕接过笔,心不在焉地在纸上写下保证书。
“写好啦。”姜雨薇一下子就把笔抽了回去,她拿着保证书,叠好夹进书本里,冲她笑道:“那你下次可要准时来上课呀,不然我就得向老师告你的状了。”
秋榕榕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
其实这款联名笔卖得很好。
她的丢了。
别人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只是,她的那一只,狐狸耳朵上有一小块掉漆。
姜雨薇手中那只,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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