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杭说完看着他老妈一脸的木讷，“妈，你在担心什么？”

江桂音看了看她收拾好的行李，“就带来时的那些衣服，那会不会好冷＞_＜”

“你看外面的积雪还没化完呢！”

江桂音一想到他们出来时只带了几件了短袖和薄衣。

楚一杭听完，轻笑一声。

“妈，你是不是忘了，以往每年冬天，我们都只有一件厚棉衣。”

“一下雪，我和妹妹都是躲被窝里度过的。”

“有什么事都是轮着穿那件大棉袄子？”

“这么多年不一直这样过来的吗？”

江桂音听着，更加心疼不已。

是啊！

她怎么会忘了呢！

她怎么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就忘了这十几年的苦日子呢？

呵呵……当真是可笑至极。

楚一杭看着老妈脸色不太好，但也不想再多说。

他知道，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妈，你信不信我，你要是信我，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江桂音没儿子想的那么多，她只想着现在赚到钱了，就要家人跟着一起好好的。

江桂音在脑子里挣扎了好久，才慢慢释然。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

用力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妈妈信你，都听你的。”儿子大了有出息了，家里的那个男人这辈子折磨他们也够了。

以后再也不想被他折磨和摧残，她要和儿子带着囡囡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楚一杭见老妈终于想开了，高兴的一把抱住她。

随后又从衣柜里拖出一袋东西出来。

江桂音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去看。

只是一打开她就懵了。

这？

灰黢黢的衣服是给干啥？

“妈，你快去换上这些衣服。”

“这都是我买来的，虽然丑，但是暖和，我们把它们穿在里面，倒时走路就不冷了。”

呵呵^_^

儿子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在等她呢！

只是她拿起一件衣服端详了一下，忍不住吐槽一句。

“一杭啊？这衣服也太丑了吧！这灰不泥鳅的，而且这些料子也好粗糙。”

这东西一看就是便宜货，这么丑穿到村里那得多丢人呐！

楚一杭却已经麻利的把衣服套在身上，别说，真的暖和。

就是灰了点，粗糙了些，但比他们家那件穿了许多年的袄子要好。

“妈，咱不说了吗？”

“你得相信我，配合我啊！咱这是故意丑化自己，看看他们啥反应呀！”

江桂音沉默了，她想收回刚刚答应儿子话还来的及吗？

楚一杭却已经把灰袄子递到她手上，“去吧老妈。”

最后还是听儿子的换上。

这么一耽搁，车已经在楼下等。

他包了一辆车回家。

因为回老家镇上的班车已经下班回家团年去了。。

包车好，两个小时就到了。

现在一点，回到家差不多三点多，从李家村走路过去也只要二十几分钟。

回到家也才四点左右。

只是楚一杭知道，这次回家可不轻松。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他的好父亲应该会给他们一出好戏看的。

包括他的爷爷奶奶还有外婆舅舅他们，这次回去不是去过年，是有场硬仗要干。

坐上车后，楚一杭很沉默，没有多说话，心里想着那些人看到他们这副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就刚刚连司机大哥都以为他接错了人，害怕他支付不起车费想拒载。

这身衣服效果是真不错，楚一杭很满意，希望那些人的嘴脸也不要让他失望。

江桂音坐在舒适的小轿车里，舒服的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车里有暖气，穿的不少，所以不盖被子也不冷。

而他侧着脸看着窗外毫无生机的枯草枯树飞快的倒退。

心里的紧张也越来越明显。

他在害怕或着什么呢？

怕他血缘上的父亲从小到大对他的拳打脚踢。

怕他爷爷奶奶大冬天的把他丢到水沟里，还守着不准他上来。

还是怕周围小朋友孤立，捉弄他和妹妹。

…………

这些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让他痛苦的额头冒薄汗。

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的父亲打他可从来不留手，现在想想，他都怀疑自己不是他家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路想着糟心事的楚一杭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时，一种久违又陌生的感觉爬上心头。

上一世他通过自己一天工作十八小时努力工作，在琛州贷款供了套房，结婚后，就住在琛州，母亲带着妹妹生活在农村。

后来他的孩子也丢去农村养。

…………

“快走吧一杭，现在还有太阳，一会走的慢，天就黑了，现在天黑的早，要是下的雪就会更冷。”

走在前面的老妈回头嚷嚷着。

“哎～知道了妈，才三点多，不急。

它的手机没带，手表也没带，刚刚下车的时候他特意问了一嘴司机 。

早上还艳阳高照要融雪的天气，这会儿已经寒风肆虐，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或者下雪。

楚一杭依旧走的不着急，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围。

一眼看到不远处有片烧掉的山，黑乎乎的一片。

这就是他要找的，想到这他咧嘴兴奋的往那边跑去。

江桂音见儿子从身边跑过去，小短腿跑的贼快。

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看他已经跑出两米远。

“哎……哎……一杭，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他手里没拿什么，很快就会跑到了被烧掉的山脚下。

看着一片光秃秃灰黢黢的山。

好像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木材味。

楚一杭弯腰，双手再地上滚了一圈，确定两只收都黑乎乎的后，才站直身体。

江桂音好不容易追上，就看着他这奇怪的动作，一脸雾水。

这是干啥啊？

这孩子把自己搞的脏脏兮兮的，是不是傻了？

楚一杭却开心的扭过头，举起两只黑乎乎的手就往江桂音身上的大棉袄下手。

“啊………”

“干什么，蠢仔？”

尽管江桂音跑的够快，大棉袄还是没能幸免遭了一身黑。

追逐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好好的大棉袄子被石头挂了好长一条缝。

她大棉袄子就这样坏了。

“楚一杭你干什么，真的要气死妈妈啊！”

江桂音气的脸红脖子粗。

楚一杭倒是还挺满意的笑了，最后还不忘往他妈脸上糊了一把。

随后如法炮制把自己一身干净的袄子也糊成黑漆漆的。

“妈，把手弄脏，在脸上也糊一点。”

“为什么啊？儿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一杭没说为什么。

“妈，你不是说信我，听我的吗？”

看着他眼神很认真，被不似开玩笑。

江桂音挣扎了片刻，还是照做，嘴里却嘀咕个不停……

最后两人整的跟个乞丐似的，才罢休。

这下换江桂音不急着赶回家了，这个模样，她实在有点不能接受。

遇到水，楚一杭还把手洗了洗，又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

这逼真度就更高了。

楚一杭站在小路边上，抬头就看见了自己村的大概面貌。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堵的慌。

楚一杭回头看着他妈，认真的再次叮嘱一遍。

“妈，记住我说的，不要和任何人提我们在城里开了店，赚了钱的事。”

“其他问题都看我发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话，让我来知道吗？”

江桂音蹙起眉头答应了下来。

她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

但她相信儿子。

俩人一步步艰难的走着，村子越来越近。

心也越来越沉。

江桂音看着一大片的农田已经都上行，就等着开春种烟草。

在看到自己那块田地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孩子爸在家一点都没把地挖了。

这是等着她来做？

天气越来越冷，江桂音的心也越来越冷，走到村口时，没看到什么人，放在平时，这里可聚满了人在这家长里短。

因为这有个副食店，村里唯一的一个副食店。

楚一杭见村口没人，以为可以顺利的回家。

没想到他们的脚走过进村的石拱桥。

副食店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哈哈哈……楚志方你个傻子，输不起啊！”

“滚，谁输不起了。”

就见两小伙打打闹闹的从副食店里走出来，听他们的话应该是打牌输了。

楚一杭却蹙起眉头。

心里有点怵的慌。

怎么回来第一个遇上的居然是这两个混球。

“志方，志会………”

楚一杭本想避着他们，没想到老妈居然高兴的喊了他们一声。

哎～

看来该来的总会来，躲着也没可能。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楚一杭沉着脸，蹙起眉头转身制止道，“老妈，咱能不能不招惹这两个混球？”

让这个混球知道他们这个样回来，不用一小时，全村人都得知道他楚一杭去城里混成乞丐样。

呵………

还好他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

知道就知道吧！

反正村里人迟早会知道。

打闹的年轻人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们。

两人停下嬉闹，左右看了看，只看到蒙头盖脸，浑身灰扑扑的两人从村口走来。

“哎……刚刚是不是那两个乞丐在叫我们。”

楚志会推了推楚志方，用手指着楚一杭他们俩。

江桂音被儿子说了后，倒是垂着脑袋认真走路。

“听错了吧！”

“你认识乞丐？”楚志方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来人，不认识。

“你他娘的才认识乞丐。”

“大过年的这些臭乞丐也还来讨吃的，真是晦气。”楚志会不满的拉着人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