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守卫同时举起长剑,剑尖指向天空中的黑洞。无数道幽蓝色光线从天而降,在地面交织成巨大的六芒星阵。我和姐姐被困在阵眼,光剑的光芒在阵法压制下变得微弱不堪。林宇悬浮在六芒星中央,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的锁链纹路凸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面具轮廓。
“妹妹,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镜子游戏吗?”姐姐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伤口流出的血在地面画出另一组符文,“其实每次游戏,我都在偷偷封印你的一部分记忆……”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林宇的身体爆裂成漫天碎片,每片碎片上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我,有的戴着青铜面具,有的浑身浴血,还有的正在被黑暗吞噬。
最诡异的是,其中一片碎片映出了现在的场景——我和姐姐被困在阵法中,而“我”站在六芒星外,嘴角挂着冷笑,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光明之剑。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难道从一开始,我就是这场阴谋的一部分?
黑洞中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缓缓降临。那是一个由无数张人脸拼凑而成的怪物,每张脸都在发出不同的惨叫,它的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从中伸出无数条带着吸盘的触手。当怪物完全显现时,整个城市的灯光同时熄灭,只有深渊特有的幽蓝光芒照亮这片废墟。
“这是深渊之主……”姐姐的声音充满绝望,“百年前我们没能彻底封印它,原来它一直在等待宿主觉醒……”怪物的触手扫过地面,所有的眼球和青铜守卫都被吸进它的身体,化作一层蠕动的表皮。它张开布满尖牙的巨口,喷出一团黑雾,将我们彻底笼罩。
在黑雾中,我看到了最可怕的景象: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我”排着队走进黑洞,而每个“我”在进入的瞬间,都会戴上青铜面具。怪物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你以为自己是光明的守护者?其实你不过是我千百次轮回的容器,每次封印都是为了让你更强……”
姐姐的光剑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将全部力量注入剑身,斩向怪物的触手:“妹妹快跑!带着林宇离开!”我抱着林宇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脚已经被地面的眼睛吞噬。怪物的触手缠住了姐姐,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点点星光。在消失前,她将光剑抛向我,同时在我耳边低语:“去找……镜渊最深处的……真相……”
光明之剑与我的剑相撞,产生的冲击波震碎了周围的黑雾。怪物发出愤怒的咆哮,更多的触手朝我袭来。林宇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手腕上的疤痕开始灼烧:“快用剑刺我!只有毁掉宿主,才能暂时封住深渊!”
我握紧双剑,泪水模糊了视线。剑刃刺入林宇胸口的瞬间,他的身体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所有的触手开始萎缩。天空中的黑洞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青铜面具人纷纷化作齑粉。然而在混乱中,我看到那个“黑化的我”站在远处的楼顶,朝我举起了黑色光剑,嘴角的笑容充满嘲讽。
当光芒消散,林宇的身体消失了,只留下一把闪着微光的银色短剑。我握着两把光剑,看着天空中逐渐缩小的黑洞。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但我知道,这场与深渊的战争远未结束。在某面镜子的倒影里,一定还有无数个“我”,正在等待着被黑暗吞噬,或者……吞噬黑暗。
三个月后,城市图书馆发生离奇命案。死者的眼睛被挖走,尸体周围摆满了破碎的镜子,每块碎片上都刻着同一个符号——与我手中光明之剑的裂纹一模一样。当我赶到现场时,在书架的玻璃倒影中,看到了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自己,正对着我举起染血的食指,轻轻放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城市图书馆的冷气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握紧怀中的光明之剑,金属剑柄在掌心沁出冷汗。警戒线内,死者仰面躺在古籍区,眼眶空洞如深渊,碎镜如同祭品般围绕着尸体,每块镜片上都刻着与我剑身上如出一辙的符号,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林小姐,您怎么会知道这里出事?”年轻警员狐疑地打量我手中的剑,“而且这剑……”他话音未落,书架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我猛地转身,只见玻璃倒影中,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我”正将染血的手指按在镜面,指甲缝里还嵌着肉丝,与眼前死者缺失的眼球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应。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警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我回头看去,一具尸体从书架顶层摔落,同样失去了双眼,胸前的伤口赫然是被利爪撕开的痕迹,鲜血汩汩流出,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而尸体手中紧攥着半张泛黄的书页,上面印着模糊的古文字,依稀能辨认出“镜渊”二字。
“封锁现场!任何人不许离开!”我冲警员大喊,同时握紧双剑警惕地扫视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硫磺味,与孤儿院废墟那次如出一辙。书架间的阴影开始扭曲,镜面碎片突然悬浮在空中,拼凑成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中,无数个戴着青铜面具的“我”正透过镜面注视着我,他们的嘴角同时上扬,露出森然的笑容。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浑身紧绷,迅速转身挥剑,却只劈中一团黑雾。黑雾散去,一个身穿黑袍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纱,露出的双眼如同两汪死水,空洞而冰冷。“林溪,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音,“还记得镜渊最深处的真相吗?你姐姐临死前说的话,可不仅仅是个遗言。”
“你是谁?”我厉声问道,剑尖对准她的咽喉。她却不躲不闪,伸手轻轻抚过剑身,裂纹中迸发的光芒在她指尖化作一缕青烟。“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体内的深渊之力正在觉醒。”她轻笑一声,黑袍下突然伸出无数条细长的触手,缠绕着向我袭来,“那些镜子,不过是打开镜渊的钥匙,而你,就是那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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