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能力，我们现在的对话在他脑海里无疑是大声密谋，但咱们到了也有些时间了，他好像完全没意识到我们已经闯进他的世界。”

言辞把最后一口吃的咽下去，认真的跟她解释道:“因为我提前建立了规则，我们之间可以互相传递消息，但绝不会被他人窃听，他的能力当然不可能高于月亮的权能。”

秦殊令扭头看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里面满是对他的疑虑。

“你有至高的秩序权能，岂不是可以完成所有你想做到的事？只要你能建立起合理的规则，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你的权能甚至能影响世界之外的存在，是比我还要高级的存在。”

言辞冲她温柔的笑着:“或许父母总是下意识的爱护着他们的孩子，秩序与时间给了我和032权能，却也施加了无法逃避的禁锢，在咱们最后一次见到月亮的时候，她告诉我，希望在新世界里你能开心的活下去，只这一句话足以，如果我违背了她的意愿，权能就会失效，我不知道太阳对032说了什么，但我敢笃定我们是受控于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怀疑我们，任何人都可能会背叛你，唯独我与032绝不会。”

秦殊令松了口气，她的视线从言辞的脸上移开，缓缓下移到地面，不知为何，听到他这番解释，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忽然间，她的视线被撕扯开来，几帧闪烁而过的画面让她一愣。

那场不可抑制的暴雨像卡了壳的幻灯片在她眼前闪了又闪，那只浑浊的蓝色眼睛是如此的熟悉，暗红色的血混着海边的泥沙，血腥气似是还围绕在她的身边，久久无法散去，除了血与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一片，暴雨声吞没了一切，让她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呐喊声。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言辞，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猝不及防的向前倒去，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赶紧抬手扶着窗台稳住身形。

“老大！你怎么了？！”

言辞见她有异常，立刻蹦起来大步上前扶住她。

秦殊令捂住嘴，眼中泛起猩红的血丝，粘稠的胃液顺着她的指缝流出。

这种熟悉的呕吐感让她的大脑像被刺穿般疼了起来。

言辞手足无措的抱住她，他想起之前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思考过后赶紧解释道:“我爱你，不是因为谁的命令，只是因为我需要你，那权能不要也罢，想让你开心是出于我的本意，别害怕，无论你忘记我多少次，我都会等着你再回来爱我。”

秦殊令恢复了些许理智，用力把他推远，红着眼眶瞪着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言辞攥了攥拳头，他果然不该跟她提及之前的事，他的本意是想博得秦殊令的信任，可他却忘了更重要的事，这件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事。

他赶紧恢复以往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厚着脸皮又贴了上去:“当然是在跟你表白，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秦殊令被身体的痛苦折磨的有些视线模糊，她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已经死了……”

言辞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手，又倒了杯水递给她:“当然没有！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我不是发过誓要一直爱你吗？怎么会丢下你呢？”

秦殊令看着手中的清水，里面倒映出自己的模样，水波静止后，羊角怪物的容貌浮现而出，那怪物张着嘴，似乎是在对她说:“快醒醒……”

她攥紧水杯喃喃自语道:“抱歉，不该突然发脾气，我的状态不太对，可能需要休息。”

言辞拍拍她的背帮她顺了顺气:“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他扶着秦殊令躺下，待她呼吸逐渐平稳才开门离开。

客栈外的小巷里，032已经在等他。

“你也感受到她的不稳定了？”

032冰冷的目光对上他的眼。

“确实怪我，是我说话不过脑子……”

言辞靠着墙放松下来继续说道:“我没想到这些话会激起她的回忆，也没想到这些与神性相斥的老毛病竟然还留在她的身上。”

032在本子上写到:“她有神性。”

言辞看向他:“你是认真的？你我有时间与秩序的权能，完全能感受到那个死神已经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你说她还保留着神性，难不成……”

他突然抬起头眼神与032的目光撞在一起。

“难不成我们在缔造一位新神？！”

032刚想继续写字就被言辞一把夺走了笔。

“我现在给你制定新的规则，与我对话时可以无障碍交流，我知道你不爱说话，所以仅限于我，这总可以吧？”

032暗红色的眼睛显得有呆滞，他抬手朝言辞勾了勾。

“武器还我。”

言辞翻了个白眼把笔扔给他。

“咱俩现在不是亲兄弟也快要胜似亲兄弟了，秩序跟时间的权能是相辅相成的，就算你嫌弃我，那也没得挑了，所以还请你对我的态度好点！”

“她想成神吗？”

言辞没好气的环起胳膊:“哼，当然不想，成神的过程一定会让她非常痛苦，这种从生理到心理的改变也绝对会让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让我把她藏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安全地带才是对世界最稳定的选择，可你们都觉得这是出于我的私心，从没有人考虑过她万一出了问题世界的后果会是如何，她之前在我面前掏出了自己的心脏，那一瞬间的世界回归了混沌，我差点都要以为自己回虚无老家了！”

“可她有成神的迹象就证明这个世界正在呼唤它的神明，这里正需要一位新神。”

032的想法既复杂又简单，他只在意秦殊令的本意如何，若是她想登上新的神座，自己就可以做她的垫脚石。

言辞看向巷口回答道:“这盛世场景再好，也都只是虚假的，我们都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如果不想那些过往再次重演，就跟我一起保护好她，无论她是否成神，都需要有人爱她，我再也不想看着她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