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孔明在祁山大营,运用那“增灶退兵”的疑兵之计,成功瞒过了生性多疑的司马懿,兵不血刃,不折一人一骑,便将大军安然撤回汉中。司马懿唯恐蜀军在退兵途中设有埋伏,不敢轻易追赶,亦是收拢兵马,退回长安固守去了。因此,蜀军此次北伐,虽然未能取得重大战果,却也未曾折损一兵一卒,全身而退。
孔明回到汉中之后,立刻下令,大赏三军,犒劳将士。随即,便启程返回成都,入宫拜见后主刘禅,当面质问道:“老臣奉陛下旨意,尽起大军,再出祁山,意图攻取长安,光复旧都。正当与魏军决战,胜负未分之际,忽承陛下降下诏书,将老臣强行召回。不知朝中究竟发生了何等紧急大事,竟需如此行事?”
后主刘禅被孔明一番质问,说得是面红耳赤,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他心中自知理亏,又惧怕丞相发怒,嗫嚅良久,方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唉…这个…朕…朕也是因为许久未曾见到丞相之慈颜,心中甚是思念担忧,故而才特意下诏,将丞相召回宫中,以便嘘寒问暖一番,并无其他什么紧急大事。”他这番话,说得是漏洞百出,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孔明听罢,冷笑一声,其“洞察人心之意”何等敏锐,早已看出其中蹊跷。他正色道:“陛下此言,恐怕并非出自真心吧?依老臣看来,必然是朝中有奸佞小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进献谗言,诬陷老臣手握重兵,久在行间,必有不臣之心,想要图谋不轨,陛下才会如此惊慌失措,将老臣从前线强行召回!陛下,您可曾想过,老臣深受先帝三顾之恩,白帝城托孤之重,早已立下重誓,此生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先帝知遇之恩!今若朝中内有奸邪小人作祟,陛下又偏听偏信,猜忌忠良,则老臣在前线浴血奋战,又有何意义?又岂能安心统兵,剿灭国贼,兴复汉室乎?”
后主刘禅被孔明一番话说得是面如土色,羞愧难当,低头默然无语。
孔明见状,更是痛心疾首,厉声道:“老臣受先帝知遇之恩,临终托孤,曾立誓以死相报!如今倘若朝中内有奸邪小人当道,陛下又不能明辨是非,亲贤臣,远小人,则老臣即便有天大本事,又如何能够安心在外统兵作战,为国除贼乎?”
后主刘禅被孔明一番正气凛然的训斥,说得是汗流浃背,无地自容。他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定是错怪了丞相,急忙起身离座,向孔明深深一揖,带着哭腔道:“相父息怒!是朕糊涂!是朕一时不察,偏听了那些无知宦官的谗言蛊惑,才会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将相父从前线召回。今日听相父一番金玉良言,朕方才如梦初醒,茅塞顿开!然则,如今大错已成,朕亦是悔之晚矣!还望相父念在先帝面上,宽恕朕这一次的过失!”
孔明见后主已知悔过,心中怒气稍平。他随即下令,将宫中那些平日里惯于搬弄是非,蛊惑君心的宦官,尽数传来审问。一番严刑拷打之下,那些宦官哪里还敢隐瞒,很快便招供出,乃是先前因押运粮草迟到,被孔明杖责的蜀将苟安,从魏营潜回成都之后,在他们面前大肆散布谣言,诬陷丞相图谋不轨,他们一时糊涂,才会信以为真,上奏陛下。
孔明闻言大怒,立刻下令,派遣得力军士,火速前往捉拿苟安。然而,那苟安早已见势不妙,在谣言刚刚散布出去之后,便已悄然逃出成都,再次投奔魏国去了。孔明无奈,只得下令,将那些曾经参与妄奏,蛊惑君心的为首宦官,尽数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其余从犯,亦皆废黜官职,逐出宫外,永不录用。又召来尚书令蒋琬、侍中费祎二人,深切斥责他们身为朝廷重臣,未能及时觉察奸邪小人之阴谋,亦未能有效规谏天子,匡正得失,皆有失职之罪。蒋琬、费祎二人自知理亏,皆是惶恐不已,唯唯诺诺,叩首认罪。
孔明在成都盘桓数日,整顿了朝纲,敲打了群臣之后,便再次拜辞后主刘禅,返回汉中大本营,准备再次兴兵北伐。他一面发出紧急檄文,严令永安守将李严,务必妥善应付粮草筹措转运之事,不得有丝毫差池,仍旧依期运往前线军中,以供大军支用;一面又再次召集帐下文武众将,共同商议下一步的出师方略。
长史杨仪进言道:“丞相,我军前番数次兴兵北伐,虽然也曾取得一些战果,但终究是劳师远征,兵力疲惫,粮草补给亦是常常难以为继,难以持久。依末将愚见,为今之计,不如暂缓大规模攻势,改为分兵轮换,持久作战之策。可将我军现有兵力,分为两班,以三个月或一百日为一期,互相轮换。譬如,我军若有二十万可战之兵,便只派遣十万精兵,出祁山与魏军周旋,驻扎三个月之后,再令留守汉中的另外十万兵马,前去替换,使其返回汉中休整。如此循环往复,轮流替换,则我军兵力便可永不疲乏,士气亦可长久保持旺盛。然后,我军再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徐徐向前推进,则中原可图,汉室可兴矣!”
孔明听了杨仪这番话,抚须赞道:“杨长史此言,深谋远虑,正合我意也!吾兴师伐魏,光复中原,非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之事,正当为此等长治久安之计策,方为稳妥!”遂当即下令,将汉中各路兵马,重新编组,分为两班,并严格限定以一百日为轮换期限,循环往复,轮流出征。若有违反期限,或作战不力者,皆按军法从严处治,绝不姑息!
蜀汉建兴九年(公元231年)春二月,汉中大地,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经过数月时间的精心准备与休整,诸葛孔明再次亲率十万精锐之师,旌旗招展,杀气冲天,第五次挥师北伐,兵锋直指曹魏雍凉边境。此时,正值魏国太和五年。
魏主曹睿在洛阳,听闻诸葛孔明竟然又一次大举兴兵,进犯中原,更是惊骇欲绝,寝食难安。他急忙再次召见太傅司马懿入宫,共同商议退敌之策。
司马懿躬身奏道:“陛下勿忧。如今大司马曹子丹(曹真)将军不幸病逝,臣食君之禄,理当忠君之事。臣愿竭尽一人之绵薄之力,为陛下分忧解难,统领三军,剿灭蜀中寇贼,驱逐诸葛孔明,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以安我大魏天下!”他言辞恳切,其“忠勇之气”似乎比之前更盛。
魏主曹睿闻言大喜,当即下令,于宫中大排筵宴,款待司马懿,并预祝其旗开得胜,凯旋而归。次日,前线军情如雪片般飞来,皆言蜀兵攻势凶猛,边关告急。曹睿不敢怠慢,立刻下旨,拜司马懿为雍凉、关中各路军马大都督,总揽西线所有军务,即刻出师,前往御敌。并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将司马懿送出洛阳城外十里长亭,方才依依惜别。
司马懿辞别了魏主曹睿,星夜兼程,径直赶到长安,大会雍凉各路兵马将佐,共同计议如何才能击破来犯的蜀军。
左将军张合首先出班,慨然道:“都督,末将愿亲率一支精兵,前往雍城、郿城二处要隘,严密布防,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在此处迎击蜀军主力,务必将其阻截于关外,不使其越雷池半步!”
司马懿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儁乂将军忠勇可嘉,然则,诸葛孔明用兵,诡诈无比,其实力亦是不容小觑。我军若要与其主力正面抗衡,单凭前军之力,恐怕难以独当其锋。倘若再分兵驻守雍、郿二处,则我军兵力更为分散,前后难以呼应,此非万全之胜算也。依吾之见,不如暂且留下一部分兵力,镇守上邽(今甘肃天水)等后方重镇,以确保粮道畅通,后方稳固。其余主力大军,则可悉数调往前线,集中兵力,直扑祁山,与蜀军主力决一死战!不知儁乂将军可愿再为我军先锋,打此头阵?”
张合闻言大喜,慨然抱拳道:“都督但有所命,末将敢不效死!吾素怀忠义之心,时刻想要为国尽忠,奋勇杀敌,只可惜往日未曾遇到真正赏识自己的知己明主!今日都督肯如此信任于我,委以先锋重任,末将纵然是粉身碎骨,马革裹尸,亦万死不辞!”其“战意”高昂,豪气干云。
于是,司马懿当即下令,任命张合为前部先锋,总督前路大军。又令雍州刺史郭淮,负责镇守陇西各郡,务必确保地方安定,粮草供应。其余众将,亦各自分拨任务,领兵从不同道路,向祁山方向开进。
不久,魏军前哨探马飞马来报:“启禀都督!探得蜀军丞相诸葛孔明,已亲率十万大军,正向祁山方向浩荡而来!其前部先锋,乃是蜀将王平、张嶷二人,看其行军路线,似是径直杀出陈仓古道,越过剑阁天险,绕道散关,想要从斜谷小路,直插我军后方!”
司马懿听闻此报,眉头微蹙,对其身旁的张合道:“儁乂将军,如今诸葛孔明尽起大军,长驱大进,看其势头,其真实意图,必然是想要抢先收割陇西一带即将成熟的小麦,以充作其军中粮草,解决其后顾之忧。你可立刻率领先锋部队,火速赶往祁山各处要隘,结营固守,严密布防,务必将蜀军阻截于此,不可使其越雷池半步!吾则与郭淮将军一同,巡视天水、上邽等郡县,亲自督促各地官民,加紧收割小麦,坚壁清野,不给蜀军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同时,亦可趁机在暗中设下埋伏,以防蜀兵当真前来割麦。”
张合领了将令,不敢怠慢,当即点起四万精锐兵马,星夜兼程,火速赶往祁山各处要隘,安营扎寨,严密布防。司马懿则亲率中军主力,与郭淮一同,巡视陇西各郡而去。
却说蜀汉丞相诸葛孔明,亲率十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抵达了祁山脚下。安营扎寨完毕之后,孔明登高远望,见渭水南岸,已有魏军旗帜招展,营垒森严,便对帐下诸将道:“诸位请看,渭水南岸魏军营寨,壁垒森严,刁斗林立,其‘防守之意’甚是坚决。此必是那老贼司马懿,早已料到我军会从此路进兵,故而预先在此设下了埋伏。如今我军营中粮草将尽,吾已屡次派遣使者,催促永安李严,火速将粮草运抵前线,以应军需,却迟迟不见其踪影。吾料定,此刻陇西一带的小麦,已然成熟,我军正好可以密引一支精兵,前往偷割,以解燃眉之急。”
于是,孔明留下大将王平、张嶷、吴班、吴懿四将,率领部分兵马,镇守祁山大营,以防魏军偷袭。自己则亲率大将姜维、魏延等一众骁勇将佐,以及数万精锐士卒,偃旗息鼓,星夜兼程,径直赶往卤城(今甘肃礼县东北)。卤城太守,素来敬仰孔明威名,听闻丞相亲率大军前来,哪里还敢抵抗,慌忙大开城门,出城投降。孔明入城之后,好言抚慰已毕,便开口问道:“太守可知,此时此刻,陇西何处小麦已经成熟,可以收割?”
卤城太守躬身答道:“启禀丞相,如今正值六月,陇西上邽(今甘肃天水)一带的小麦,皆已颗粒饱满,一片金黄,尽数成熟,随时可以收割。”
孔明闻言大喜,当即留下大将张翼、马忠二人,率领部分兵马,镇守卤城,自己则亲率姜维、魏延等主力大军,偃旗息鼓,星夜兼程,径直向着上邽方向掩杀而去。
然而,还未等蜀军抵达上邽,前军斥候便已飞马来报:“启禀丞相!大事不好了!魏军大都督司马懿,已亲率数万精兵,抢先一步,抵达上邽,并已在各处麦田要道,设下埋伏,严阵以待!”
孔明闻报,不由得大吃一惊,失声道:“不好!那司马老贼,果然是神机妙算!竟然早已预料到吾会前来此地割取小麦!此人智谋,着实不可小觑!”他心中虽然震惊,但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其“临危不乱之意”令人钦佩。他当即下令,全军暂停前进,就地扎营,然后命人取来清水,沐浴更衣,仿佛接下来要进行的不是一场生死大战,而是一场轻松的郊游一般。
随即,孔明又命人从后军之中,推出三辆一模一样的四轮小车来。这三辆四轮小车,皆是孔明在蜀中之时,便已预先令人精心打造而成,车上装饰、帷幔、旗帜,皆是一般无二,寻常人等,根本无法分辨其真假。
孔明当即下令:命大将姜维,率领一千名精锐枪兵,护卫着其中一辆四轮小车,再配以五百名鼓手,负责擂鼓助威,偃旗息鼓,秘密潜伏于上邽城外的后山隐蔽之处。又命大将马岱在左,猛将魏延在右,亦各率一千名精锐刀盾手,各自护卫着一辆一模一样的四轮小车,再各配以五百名鼓手,亦是偃旗息鼓,秘密潜伏于上邽城外左右两侧的隐蔽山林之中。每一辆四轮小车,皆用二十四名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的精锐力士,让他们皆身穿皂色短衣,赤着双脚,披散着头发,腰悬长剑,手持七星皂色幡旗,分列于小车左右两侧,负责推车前进。姜维、马岱、魏延三人,各自领了密令,依计引兵推车,悄然潜伏去了。
孔明又另外挑选出三万名精壮士卒,让他们皆放下兵器,手持锋利的镰刀,背负捆扎麦束的绳索,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四下里分散开来,收割麦田。最后,他又亲自挑选出二十四名最为精壮勇猛的亲兵护卫,让他们也皆换上皂色短衣,披散头发,赤着双脚,腰悬利剑,簇拥着自己乘坐的那辆四轮小车,扮作推车使者。又令小将关兴,结束打扮成天界天蓬元帅的威武模样,手持一面七星皂色大幡,步行于自己所乘四轮小车之前,以为仪仗。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孔明这才羽扇纶巾,神态从容地端坐于四轮小车之上,在关兴以及二十四名“推车使者”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径直向着上邽魏军大营方向,缓缓而来。那场面,与其说是行军打仗,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宗教仪式,其“玄妙诡谲之气”弥漫四野。
魏军前哨斥候,远远望见蜀军阵中,竟有如此诡异的队伍出现,皆是大惊失色,不知来者究竟是人是鬼,慌忙飞马奔回大营,将此情景报知主帅司马懿。
司马懿闻报,亦是心中大为诧异,急忙亲自带领一众将佐,登上营中高处了望台,向外观望。只见远处蜀军阵前,果然有一辆四轮小车,缓缓而来。车上端坐一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神态安详,正是那宿命之中的老对手——诸葛孔明!其左右两侧,各有十二名身材魁梧,皂衣赤足,披发仗剑的狰狞汉子,如凶神恶煞一般,护卫着小车。车前更有一员身形高大,手持七星皂幡的“天神”模样的少年将军,步行引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整个场面,显得是那样的庄严肃穆,又充满了神秘诡异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司马懿见了,眉头紧锁,对其左右道:“哼!这个诸葛孔明,又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想要迷惑我军军心!传我将令!立刻调拨两千精锐铁骑,火速出击!务必要将那辆四轮小车,连同车上之人,一并给吾生擒活捉回来!”他虽口中说得轻松,但心中对孔明这般“神鬼莫测之态”却也暗自警惕。
魏军铁骑领了将令,立刻如猛虎下山一般,呐喊着从营中冲杀而出,直扑孔明所在的四轮小车。
孔明在车上,远远望见魏军铁骑如潮水般汹涌杀来,却依旧面不改色,神态从容。他只是将手中羽扇轻轻一摇,那二十四名“推车使者”,便立刻推动着四轮小车,调转方向,不慌不忙地遥望着己方蜀军大营的方向,缓缓而行,其速度看似缓慢,却又仿佛快逾奔马。
魏军铁骑皆是催动战马,奋力追赶,想要追上孔明,将其生擒。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明明看到孔明的四轮小车就在前方不远之处,但无论他们如何纵马狂奔,拼死追赶,却始终无法拉近与孔明之间的距离,仿佛那辆四轮小车之上,施展了什么“仙家缩地”的神奇法术一般!更兼战场之上,不知从何处,忽然刮起阵阵阴风,吹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冷雾弥漫,能见度极低,令人不辨方向。魏军将士在阴风冷雾之中,奋力追赶了一程又一程,足足追出了三十余里之遥,却依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孔明的四轮小车,始终在自己前方不远不近之处,缓缓而行,就是追之不上!
魏军众将士皆是大惊失色,骇然不已,纷纷勒住马头,议论纷纷道:“真是奇哉怪也!我等纵马急追,已奔出三十余里,那诸葛孔明的破车,明明就在眼前,却为何总是追之不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当真会什么妖术不成?”其“惊惧之意”溢于言表。
孔明在车上,见魏兵停止追赶,又下令教“推车使者”将四轮小车缓缓推了过来,重新面向魏军方向,从容停下,仿佛是在嘲笑他们一般。
魏军将士在原地犹豫了良久,看看天色尚早,又不甘心就此无功而返,便又鼓起余勇,再次催动战马,向着孔明所在的四轮小车,猛追过去!
孔明见状,故技重施,依旧是不慌不忙地令“推车使者”调转车头,面向己方大营,缓缓而行。魏军铁骑又在后面紧追了二十余里,却依旧是只能望见孔明车辆的影子,始终无法追上。魏军将士至此,皆是累得人困马乏,气喘吁吁,一个个如同痴呆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半分追赶的念头了。
孔明见火候已到,又下令将四轮小车缓缓推了回来,重新面向魏军,甚至还让“推车使者”推着小车,倒退着向魏军方向行进了数步,其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魏军将士见状,更是又惊又怒,又想再次上前追赶。
正在此时,忽然从魏军后方,司马懿亲率中军主力大军,也已赶到。他远远望见战场之上这般诡异情景,以及麾下将士脸上那惊魂未定的神色,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他立刻传下将令道:“诸葛孔明此人,素来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能驱使六丁六甲之神兵天将!此番他故弄玄虚,必是又在使用那《六甲天书》之中记载的‘缩地成寸’之妖法!我军将士皆是凡夫俗子,如何能够与之抗衡?传我将令!全军火速后退!万万不可再行追赶!以免中其奸计,枉送性命!”
魏军众将士听闻主帅之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有半分迟疑,纷纷勒转马头,便要向后逃窜。
然而,还未等他们开始撤退,忽然听得从左侧山谷之中,战鼓之声雷鸣般响起!一彪军马如猛虎出闸,从斜刺里呐喊着杀将出来!为首一辆四轮小车之上,赫然端坐着一个羽扇纶巾,鹤氅飘飘的诸葛孔明!其左右两侧,亦有二十四名皂衣赤足,披发仗剑的狰狞汉子,簇拥着小车,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司马懿见了,更是大惊失色,失声惊呼道:“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那个在前面引诱我军追赶的四轮小车之上,明明坐着的就是诸葛孔明!我军追了他足足五十里之遥,皆未能追上!如何此处山谷之中,又冒出来一个诸葛孔明?怪哉!怪哉!莫非…莫非这诸葛孔明当真有分身幻化之法术不成?”其“惊骇之意”已达顶点。
他话音未落,忽然又听得从右侧山谷之中,战鼓之声再次大作!又一彪军马如蛟龙出海,从另一侧咆哮着冲杀而出!为首一辆四轮小车之上,赫然亦是端坐着一个羽扇纶巾,仙风道骨的诸葛孔明!其左右两侧,亦是有二十四名皂衣赤足,披发仗剑的狰狞汉子,手持七星皂幡,簇拥着小车,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向着魏军冲来!
司马懿至此,早已是吓得心胆俱裂,面无人色!他回顾左右诸将,声音颤抖地说道:“这…这…这诸葛孔明,果然是能驱神役鬼,撒豆成兵之辈!此番他定是召唤了无数天兵天将,前来助战!此乃神兵天降,非我凡人所能抵挡也!快!快!传我将令!全军火速撤退!退回上邽城中!紧闭城门!坚守不出!”其“恐惧之气”已传染全军。
魏军众将士听闻此言,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再有半分恋战之心?一个个皆是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纷纷向着上邽城方向,狼狈逃窜而去!
正当魏军仓皇逃窜,自相践踏之际,忽然听得前方大路之上,鼓声再次大震!又一彪军马如猛虎拦路,挡住去路!为首一辆四轮小车之上,赫然又端坐着一个羽扇纶巾,神态自若的诸葛孔明!其左右前后推车使者,与先前一般无二!
魏军将士见了,无不骇然失色,只以为是遇到了真正的鬼神,早已是吓得手脚酸软,再也跑不动了。
司马懿此刻早已不知是人是鬼,更不知周围究竟有多少蜀军,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绝望。他急忙指挥麾下残兵败将,奋死冲开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逃入上邽城中,随即下令紧闭城门,严加守备,再也不敢轻易出城一步了。
此时,孔明早已指挥那三万名手持镰刀的蜀军将士,将上邽城外方圆数十里之内所有成熟的小麦,尽数收割完毕,打捆装车,源源不断地运往后方的卤城之内,进行打晒入库,以充军粮。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如行云流水一般。
司马懿在上邽城中,惊魂未定,一连三日,皆是不敢打开城门,亦不敢派遣斥候出城探听消息。直到第四日,方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派遣少量斥候,出城打探。回报说,城外蜀军早已退去,不见踪影。司马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命令大军,于路边仔细搜寻,终于捉住了一名掉队的蜀军割麦士卒,押解到城中审问。
司马懿亲自审问道:“你这蜀兵,快快从实招来!前日战场之上,与我军交战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竟有三个诸葛孔明同时出现?”
那蜀兵战战兢兢地答道:“启禀…启禀将军…小人…小人乃是奉命前来割麦的普通士卒…因不慎走失了马匹…故而才被贵军捉获…至于前日战场之上的事情…小人也只是略知一二…那…那三路伏兵,车上所坐,皆非诸葛丞相本人…乃是…乃是蜀中大将姜维、马岱、魏延三位将军,乔装改扮而成…每一路兵马,亦不过只有一千名护车军士,以及五百名擂鼓助威的辅兵而已…只…只是那最先出阵,引诱贵军追赶的四轮小车之上,所坐之人,才是…才是真正的诸葛丞相…”
司马懿听闻此言,方才恍然大悟,自己又一次被诸葛亮那神鬼莫测的计谋给戏耍了!他不由得仰天长叹,捶胸顿足,懊悔不已道:“唉!诸葛孔明真乃有神出鬼没之奇才也!吾空负一生智谋,竟又一次败于其手!惭愧!惭愧啊!”其“挫败之气”溢于言表。
正在此时,忽有军士来报,言说副都督郭淮,已率领大军,前来上邽会师。司马懿急忙将其接入城中。行礼已毕,郭淮便开口道:“都督,吾听闻蜀军兵力并不算多,且其主力如今皆在卤城一带,忙于打麦晒粮,防备必然空虚。我军正好可以乘此良机,尽起大军,星夜兼程,前往攻打,必能一举将其击破!”
司马懿便将前日自己如何被孔明用“一分为三”之计,戏耍于股掌之间,以致损兵折将,狼狈逃窜的经过,详细向郭淮述说了一遍。
郭淮听罢,却是哈哈大笑道:“都督勿忧!诸葛村夫此等雕虫小技,不过是能瞒过都督一时而已!如今其计谋既已被我等识破,又有何足惧哉!依末将之见,都督可亲率一支主力大军,从正面猛攻卤城;末将则愿亲率另一支精兵,悄然绕到卤城之后,攻其不备。如此,则卤城必破,孔明亦可一战而擒矣!”
司马懿听从了郭淮的建议,当即便将兵马分为两路,约定日期,同时向卤城进发。
却说孔明在卤城之内,一面指挥将士打麦晒粮,一面又时刻提防着魏军的动向。他早已料到司马懿在得知真相之后,必然会恼羞成怒,前来报复。他当夜便秘密召集帐下诸将,听候将令,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分付道:“今夜子时,那司马老贼与郭淮匹夫,必然会尽起大军,前来偷袭我城。吾料定这卤城东西两侧的麦田之内,地势开阔,最是适合埋伏奇兵。不知哪位将军敢为我军先锋,在此处设伏,迎头痛击来犯之敌?”
大将姜维、魏延、马忠、马岱四将,慨然出班,同声道:“末将等愿往!誓杀败魏军,以报丞相知遇之恩!”
孔明闻言大喜,当即下令:命姜维、魏延二人,各引两千精兵,分别埋伏于卤城东南、西北两处麦田之内;命马岱、马忠二人,亦各引两千精兵,分别埋伏于卤城西南、东北两处麦田之内。“四位将军切记,只听我城中炮响,便是进攻信号,届时四路兵马,务必同时从四角一齐杀出,将魏军围歼于此!”四将领了将令,各自引兵,悄然潜伏去了。孔明则亲率百余名心腹亲兵,皆各自身携带引火之物与信号火炮,亦悄然出城,埋伏于城外麦田深处,静待魏军到来。
却说魏国大都督司马懿,亲率中军主力,杀气腾腾,径直来到卤城之下。此时,天色早已昏黑,伸手不见五指。司马懿对其麾下诸将道:“诸葛孔明用兵,最喜在白日里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倘若我军在白日里大举进兵攻城,其城中必然早有严密准备,难以轻易得手。为今之计,我军可乘此夜色昏暗,星月无光之际,发动突然袭击,必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据我观察,此处卤城城墙低矮,护城河亦是壕浅易填,我军只需奋勇当先,必可一鼓作气,将其攻破!”于是,便下令大军,暂且屯兵于城外,待到夜深人静,再行攻城。
约莫到了一更时分,郭淮亦已率领另一路魏军,悄然抵达卤城附近,与司马懿会合一处。两路魏军合兵之后,兵力更壮。司马懿一声令下,战鼓齐鸣,魏军将士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将小小的卤城围得是水泄不通,如同铁桶一般!
然而,还未等魏军靠近城墙,忽然城楼之上,万弩齐发!无数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夹杂着滚石擂木,劈头盖脸地向着城下的魏军倾泻而下!魏军将士躲避不及,顿时死伤惨重,锐气大挫,再也不敢轻易前进。
正在此时,忽然从魏军大营的后方,以及左右两翼,同时传来数声震耳欲聋的信号火炮之声!三军将士闻之,皆是大惊失色,不知究竟是何处又有敌军杀来,军心顿时大乱!郭淮急忙派遣军士,前往附近麦田之中仔细搜寻。不想,那些军士刚刚进入麦田,忽然四角之上,火光同时冲天而起!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姜维、魏延、马岱、马忠四路蜀军伏兵,如同四条出海的猛龙,咆哮着从麦田之中,一齐杀将出来!与此同时,卤城四面城门,亦是同时大开!无数蜀军将士,在城内守将的带领之下,如猛虎下山一般,呐喊着从城中冲杀而出!
里应外合,内外夹攻!魏军顿时阵脚大乱,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司马懿在乱军之中,眼见大势已去,急忙在众将的拼死护卫之下,奋死突出重围,抢先占据了附近一处无名小山的山头,苟延残喘。郭淮亦是损兵折将,狼狈不堪,带领着残兵败将,逃窜到山后另一处高地之上,方才勉强扎住阵脚。
孔明指挥蜀军,大获全胜之后,从容进入卤城,下令四员伏兵将领,各于卤城四角下寨安营,互为犄角,严密布防。
郭淮在山后,惊魂稍定,急忙派人前往司马懿处禀报军情,并进言道:“都督,如今我军与蜀兵在此处相持日久,始终未能找到退敌良策。目下又在卤城之下,被那诸葛孔明设伏,杀得大败,折损了三千余名精锐将士,士气低落,军心动摇。倘若不早日想出万全之策,只怕日后想要安然退兵,亦是难上加难矣!”
司马懿亦是愁眉不展,叹道:“唉!诸葛孔明用兵,神鬼莫测,吾实不如也!为今之计,郭将军以为当复如何?”
郭淮献策道:“都督,依末将之见,我军可立刻修下紧急檄文,火速传往雍州、凉州各地,调集所有可用之兵马,并力一处,与蜀军决一死战!末将愿亲率一支精兵,星夜兼程,前往偷袭剑阁,截断蜀军粮道与归路。蜀军远道而来,粮草补给本就困难,一旦后路被我军截断,则其三军必然人心惶惶,不战自乱。届时,都督再从正面乘势发动猛攻,则蜀军可一战而灭,诸葛孔明亦可束手就擒矣!”
司马懿听从了郭淮的计策,当即修下紧急檄文,派遣多名心腹之人,星夜兼程,分别送往雍州、凉州各地,调拨人马前来会合。不消数日,魏将孙礼便已统领着雍州、凉州各郡的数万援军,赶到司马懿大营。司马懿大喜,当即下令孙礼,立刻与郭淮会合,依计前往偷袭剑阁,务必一举成功。
却说孔明在卤城之内,与魏军相持日久,却始终不见魏军出战,心中早已料到,司马懿必然是又在暗中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他当即将姜维、马岱二人唤入帐中,秘密听令道:“如今魏军龟缩于山险之后,坚守不出,不与我军交战,其意图无非有二:一者,是料定我军在卤城收割的小麦,数量有限,难以支撑大军长久消耗,想要待我军粮尽之后,不战而屈我之兵;二者,便是想要暗中派遣精兵,前往偷袭我军后方咽喉要道剑阁,截断我军粮道与归路,使我军陷入进退两难之绝境也!汝二人可各引一万精锐兵马,偃旗息鼓,星夜兼程,火速赶往剑阁各处险要关隘,预先设下埋伏,严密布防。魏军见我军早有准备,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知难而退去矣。”姜维、马岱二人领了将令,各自引兵去了。
正在此时,长史杨仪匆匆入帐,向孔明禀报道:“启禀丞相,先前丞相曾下令,教我军各部兵马,以一百日为期限,轮换一次。如今期限已到,从汉中前来替换的后续部队,已然抵达川口。前线负责交接的官吏,文书亦已送到。目前在我军营中,尚有八万将士,其中有四万余人,按照规定,应当与后续部队进行换班,返回汉中休整。”
孔明闻言,点了点头道:“军中既有此令,便当依令而行,不可有误。立刻传令下去,教那些应当换班返回汉中休整的将士,即刻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那些接到换班命令的蜀军将士,听闻可以返回汉中,与家人团聚,无不欢欣鼓舞,兴高采烈,纷纷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就在此时,忽然有探马飞马来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启禀丞相!大事不好了!魏将孙礼,已统领雍州、凉州各路援军,约有二十万之众(号称),前来助战!其先头部队,已绕过我军主力,正向剑阁方向急扑而去,意图偷袭我军后路!而魏军大都督司马懿,亦已亲率其主力大军,正向我卤城方向,发动猛烈进攻了!”
蜀军众将士听闻此讯,无不惊骇失色,军心浮动。
长史杨仪急忙再次入帐,向孔明禀告道:“丞相!如今魏军援兵大举来犯,攻势甚是凶猛!为今之计,还请丞相暂且将那些准备换班返回汉中的将士留下,先合力击退来犯之强敌,待到新来的后续部队抵达之后,再行换班之事,亦未为晚也!”
孔明闻言,却是断然拒绝道:“不可!吾用兵遣将,向来以‘信义’二字为根本!既然先前早已颁下军令,规定了换班期限,又岂能因眼前些许危局,便轻易失信于三军将士?况且,那些应当返回汉中休整的蜀中将士,皆已打点好行装,做好了归家准备,其远在故乡的父母妻儿,亦必是日夜倚门而望,盼其早归。吾诸葛孔明纵然今日要在此处身陷绝境,亦决不能失信于民,强留他们在此与我一同送死!”当即再次传下将令,教那些应当换班的将士,依照原定计划,于当日便即刻启程,返回汉中,不得有误!
那些准备换班的蜀军将士,听闻丞相在如此危急关头,依旧信守承诺,不肯强留他们,皆是感激涕零,无不为丞相的仁德与信义而深深感动。他们纷纷自发地聚集在帅帐之前,齐声大呼道:“丞相如此厚施恩德于我等,我等深受感动,皆愿暂且不返回家乡,情愿留在此处,各舍一条性命,与那魏军决一死战,以报答丞相知遇之恩!”
孔明走出帅帐,见众将士皆是群情激奋,战意高昂,心中亦是十分感动。他朗声道:“诸位将士忠勇可嘉,吾甚感欣慰!然则,军令如山,尔等既已到了换班期限,理应返回家乡,与亲人团聚,岂可因我一人之故,而再复留于此险境之中?”
众将士却皆是异口同声,坚决表示要与丞相一同出战,不愿返回家乡。
孔明见众心难违,沉吟片刻道:“也罢!既然汝等皆有此报国杀敌之决心,吾也不好再强行阻拦。汝等可立刻尽数出城,于城外列开阵势,安营扎寨。待那魏军远道而来,立足未稳,气息未定之际,便不必等他喘息歇脚,立刻发动迅猛攻击,以逸待劳,挫其锐气,此正乃兵法所谓‘以逸待劳’之妙用也!”
那些蜀军将士听了孔明之言,更是欢声雷动,士气高昂,纷纷手持兵器,欢天喜地地奔出卤城,于城外列开阵势,严阵以待,只等魏军前来送死。
却说那魏将孙礼所统领的雍州、凉州援军,皆是长途跋涉,倍道而来,早已是走得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他们刚刚抵达卤城附近,正准备下寨歇息,喘一口气,不想,早已在城外严阵以待的蜀军将士,却已如猛虎下山一般,呐喊着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人人奋勇争先,个个舍生忘死,正是兵精将锐,士气如虹!而那些远道而来的雍凉魏军,哪里抵挡得住蜀军这般迅猛的攻势,几乎是一触即溃,纷纷掉头便逃,望风而走。蜀军将士更是奋勇当先,在后紧追不舍,一路掩杀过去,直杀得那些雍凉魏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孔明在城楼之上,亲自擂鼓助威,指挥蜀军作战。见魏军大败,他立刻下令收兵,将得胜之师,重新召回城中,大加犒赏。
正在此时,忽然有探马从永安方向,星夜飞奔来报,言说永安守将李严,有紧急书信禀报。孔明闻言,心中一惊,急忙拆开信封观看。只见那书信之上写道:
“近闻东吴方面,暗中派遣使者,潜入洛阳,与魏国私下勾结,意图连和;魏国亦已答允,并许诺事成之后,将荆州割让与东吴,作为报答。作为交换条件,魏国要求东吴立刻兴兵,攻打我西川腹地,以牵制我军北伐。幸亏东吴方面,目前尚在犹豫观望,未曾立刻起兵。然则,此事关系重大,一旦东吴当真背盟,则我西川危矣!末将已探知此确切消息,伏望丞相早作良图,以防不测!”
孔明览毕书信,更是惊疑不定,心乱如麻。他急忙召集帐下诸将,将李严的书信内容,告知众人,然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倘若东吴孙权当真背信弃义,与曹魏勾结,兴兵侵犯我西川腹地,则我军腹背受敌,形势万分危急!为今之计,我等必须立刻班师回朝,全力防备东吴,方为上策!”
随即,孔明立刻传下将令,教驻守祁山大寨的各路兵马,即刻拔寨起程,火速退回西川境内。“那司马懿老贼,见我大军尽数屯于此卤城之内,必然不敢轻易分兵前来追赶祁山方向的撤退部队。”于是,驻守祁山大营的王平、张嶷、吴班、吴懿等将领,皆奉孔明将令,将大军分为两路,偃旗息鼓,星夜兼程,悄无声息地徐徐退入西川境内去了。
魏将张合见祁山蜀军大营突然人去楼空,唯恐其中有诈,不敢轻易派兵追赶,急忙将此消息,报知大都督司马懿,道:“都督,如今祁山蜀军已尽数退去,不知其究竟是何用意?我军是否应当立刻挥师追击?”
司马懿沉吟片刻,缓缓道:“诸葛孔明用兵,诡计多端,虚虚实实,难以揣测。为今之计,我军不宜轻举妄动。不如依旧坚守营寨,静观其变。待他粮草耗尽,军心动摇,自然会不战而退。届时再行追击,亦未为晚也。”
正在此时,帐下忽然有一员名为魏平的裨将,按捺不住,出班进言道:“都督!如今蜀军主力已然从祁山大营撤退,其势必衰,正是我军乘胜追击,一举将其歼灭的天赐良机!都督为何却反而下令按兵不动,龟缩于此?如此畏蜀如虎,岂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我大魏无人耶?”
司马懿听了魏平这番话,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将在外,当以稳妥为上。孔明之智,不可不防。”依旧坚决不肯下令追击。
却说孔明在卤城,得知祁山方向的蜀军主力,皆已安全撤回汉中之后,心中稍安。他随即秘密召来长史杨仪、将军马忠二人入帐,对其二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面授了一条退敌密计,令二人即刻率领一万名精锐弓弩手,星夜兼程,火速赶往剑阁古道之中的险要隘口——木门道,于道路两侧的山林之中,预先设下埋伏。倘若有魏军追兵从此路追来,便只听中军炮响,立刻将预先准备好的巨石滚木,从山上滚下,先将其去路彻底截断,然后两路伏兵,再从道路两侧,万箭齐发,将其射杀于谷中。杨仪、马忠二人领了密令,不敢怠慢,立刻引兵去了。
随即,孔明又唤来大将魏延、小将关兴二人,命他二人率领一支精兵,负责全军断后,并于卤城城头之上,四面遍插蜀军旗帜,城中各处,则胡乱堆放大量干柴茅草,日夜燃烧,虚放烟火,做出城中尚有大队蜀军驻守的假象,以迷惑魏军。而蜀军主力大军,则在夜幕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地尽数撤出卤城,径直望木门道方向,安全转移而去。
魏军营中的巡逻哨探,远远望见卤城方向烟火不断,旗帜招展,急忙将此情景报知司马懿:“启禀都督,蜀军大队人马,似已尽数撤退。但不知其城中究竟还留有多少兵马防守?”
司马懿闻报,心中一动,他亲自带领少量亲兵,悄悄来到卤城附近,在高处仔细观望。只见城楼之上,确实是旌旗招展,迎风飘扬;城中各处,亦是烟雾缭绕,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但他凭借多年与孔明交战的经验,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便冷笑一声道:“哼!诸葛村夫又在故弄玄虚!此必是空城之计也!”随即,他派遣数名胆大心细的精锐斥候,悄然潜入城中探查。果然,不多时,斥候便回报,城中早已是空无一人,蜀军主力,已然尽数撤退!
司马懿闻言大喜,抚掌大笑道:“哈哈哈!诸葛孔明终于还是技穷退走了!如今蜀军已退,何人敢为我军先锋,前去追赶,一雪前耻?”
先锋大将张合慨然出班道:“末将愿往!”
司马懿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劝阻道:“儁乂将军,你性情急躁,又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此去追赶,蜀军在险要之处,必然会设有埋伏,恐将军会中其奸计,不可轻动啊!”
张合却不以为然,朗声道:“都督此言差矣!都督当初出关之时,便曾亲口任命末将为全军先锋,如今正值建功立业,追亡逐北之际,都督却又不肯让末将出战,这又是何道理?莫非是信不过末将的本事么?”
司马懿叹道:“唉,非是吾信不过将军。只是那诸葛孔明,用兵如神,诡计多端,蜀军此番退去,沿途险要之处,必然会设有重重埋伏,须得十分小心谨慎,方可追赶,否则,必遭大祸。”
张合却是傲然道:“都督放心!蜀军那些雕虫小技,末将早已烂熟于胸,心中自有提防,不必都督挂虑!”
司马懿见张合执意要去,又不好过分拂其面子,只得无奈道:“唉,既然将军心意已决,执意要去追赶,本督也不好再强行阻拦。只是,倘若此去,当真中了埋伏,有所闪失,届时莫要追悔莫及,怨恨本督便是。”
张合慨然抱拳道:“末将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大丈夫舍身报国,乃是本分!纵然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亦虽万死而无怨无悔!”
司马懿见他去意已决,只得点头应允道:“既如此,将军可亲率五千精锐骑兵,先行出发,以为前哨。再教裨将魏平,率领两万马步军兵,随后接应,以防蜀军在途中设有埋伏。本督则亲率三千铁甲精骑,在最后方压阵策应。”
张合领了将令,心中大喜,立刻点起五千精锐骑兵,如猛虎下山一般,杀气腾腾地向前追赶而去。
大军一路疾行,追赶了约有三十余里,忽然听得背后喊杀声大震,从路旁树林之中,骤然杀出一彪军来,为首一员大将,横刀立马,大声喝道:“呔!魏将张合,慢走一步!你家魏延爷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张合回头看时,见来将正是蜀中猛将魏延,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刻回转马头,挥舞着手中长枪,与魏延大战在一处。二人枪来刀往,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杀得是难解难分。战不十余回合,魏延忽然卖个破绽,虚晃一刀,拨马便走,佯装败退。
张合不知是计,怒吼一声,拍马在后紧紧追赶。又向前追赶了约有三十余里,张合勒住马头,回头四下里观望,却见沿途并无丝毫伏兵的迹象,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但求功心切,便又催动战马,继续向前追去。
方才转过一道山坡,忽然听得前方喊杀声再次大作,又一彪军马如旋风般从山林中杀出,为首一员大将,白马银枪,威风凛凛,横刀立马,拦住去路,大声喝道:“张合匹夫,休要再往前追赶了!有你家关兴小爷在此!”
张合见了,更是怒火中烧,也不答话,立刻拍马舞枪,与关兴大战在一处。二人亦是战不十余回合,关兴也忽然拨转马头,佯装不敌,向山林深处败退而去。
张合杀得兴起,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立刻催马在后紧紧追赶。一直追赶到一处地势险要,林木茂密的所在,张合心中方才略微感到一丝不安,他急忙下令军士,四下里仔细哨探,回报说并无任何伏兵的迹象。于是,他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催马向前追赶。
不想,那魏延却早已趁此机会,悄然绕到他的前方,再次拦住去路。张合无奈,只得再次与魏延大战了十余回合,魏延依旧是诈败而走。张合此时早已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顾着奋勇向前追杀,一心想要将魏延、关兴二人斩于马下,以泄心头之恨。不想,刚刚追出不远,又被那关兴从斜刺里杀出,再次截住去路。
张合勃然大怒,拍马摇枪,与关兴再次大战在一处。战有十余回合,只见蜀军将士,忽然纷纷将身上的盔甲、兵器、以及各种行军什物等件,尽数抛弃于道路之上,堆积如山,几乎将整个山路都堵塞得水泄不通。魏军将士见了,以为是蜀军溃败,纷纷下马,争抢那些蜀军丢弃的财物。
而魏延、关兴二将,则依旧轮番上阵,与张合且战且走,不断地将其引向预定的埋伏圈。张合此刻早已是杀红了眼,只顾着奋勇向前追赶,哪里还能分辨得出真假?
看看天色将晚,张合终于将魏延、关兴二人,追赶到了一处名为“木门道”的险峻隘口。只见魏延忽然拨转马头,立马于道口之上,手指张合,高声大骂道:“张合逆贼!老子今日不与你这厮缠斗,你却偏偏不知死活,只顾着死缠烂打,紧追不舍!也罢!今日,老子便在此与你这厮决一死战!让你也知道知道,你家魏延爷爷的厉害!”
张合被魏延一番辱骂,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他怒吼一声,挺起手中长枪,催动胯下战马,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径直向着魏延猛扑过去!魏延亦是挥舞着手中大刀,迎了上来!二人再次大战在一处!
然而,此番交手,却与先前大不相同。战不十余回合,魏延便忽然大败,连手中的大刀也险些失手,更是将头上的盔甲也尽数抛弃,只身匹马,带领着残兵败将,慌不择路地向着那狭窄的木门道中,狼狈逃窜而去!
张合见状,更是杀得性起!又见魏延被打得如此狼狈,心中更是得意万分,哪里还会想到其中有诈?他立刻催动战马,一马当先,率领着麾下铁骑,如潮水一般,紧随着魏延的败兵,也一头冲入了那幽深狭窄的木门道之中!
此时,天色早已完全昏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就在张合率领魏军,刚刚冲入木门道中央地带,忽然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紧接着,从木门道两侧的山崖之上,火光冲天而起!无数预先准备好的巨石、滚木、以及燃烧着的干柴草料,如同冰雹一般,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向着谷中的魏军砸了下来!只在顷刻之间,便已将木门道的前后去路,彻底堵塞得水泄不通!
张合眼见此景,方才恍然大悟,自己已然是中了诸葛亮的埋伏死计!他不由得大惊失色,魂飞魄散,口中只叫得一声:“不好!我中计矣!”急忙想要勒转马头,从原路杀出。然而,为时已晚!他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道路,亦早已被滚落下来的巨石滚木,堵塞得严严实实!中间只有一段不过数十丈长的空地,两边皆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地势险峻异常,根本无路可逃!张合至此,已知自己今日是必死无疑,插翅难飞了!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山崖之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梆子声响!紧接着,从道路两侧的山林之中,以及悬崖峭壁之上,早已埋伏在此的数万名蜀军弓弩手(实则为杨仪、马忠所率之一万弓弩手,此处为夸张描写,以显其威),万弩齐发!无数如同蝗虫一般密集的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般向着谷中被困的魏军激射而来!
可怜那魏国一代名将张合,虽然勇冠三军,武艺超群,但此刻身陷绝境,又无处躲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利箭,射入自己的身体!他身边的百余名亲兵部将,亦是无一幸免,皆与主将一同,被乱箭射死于这阴森恐怖的木门道之中!一代将星,就此陨落,令人扼腕叹息!
后人有诗赞曰:伏弩齐飞万点星,木门道上射雄兵。至今剑阁行人过,犹说军师旧日名。
却说张合已死于木门道中。随后负责接应的魏将魏平,率领两万魏军,刚刚追到木门道口,便见前方道路已被巨石滚木彻底堵塞,又听得谷中箭如雨下,惨叫连连,已知先锋张合已然是中了蜀军的埋伏,凶多吉少了。众魏军将士不敢再向前一步,急忙勒转马头,便要向后退去。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山崖之上,有人高声大叫道:“山下魏军听着!我家丞相诸葛武侯在此!”众魏军将士急忙抬头仰视,只见在摇曳的火光之中,孔明身披鹤氅,手持羽扇,正立于山崖之巅,宛如天神下凡一般。他手指着山下的魏军,朗声道:“吾今日在此处围猎,本是想要射杀一匹不听话的劣马(指司马懿),却不想误中了一头蠢笨的野獐(指张合)!也罢!尔等这些残兵败将,皆是无辜受戮之人,吾今日且饶尔等一条性命,速速回去,替我上覆与司马仲达老贼:教他早晚洗净脖子,乖乖等死,本相迟早必将其擒于马下,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矣!”
那些魏军将士,听了孔明这番话,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有半分迟疑,纷纷丢盔弃甲,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地逃回报知司马懿。
司马懿听闻张合已战死于木门道中,不由得悲伤万分,仰天长叹道:“唉!张隽乂将军(张合)为国捐躯,身死沙场,皆是吾司马懿之过也!若非吾优柔寡断,未能及时制止其冒进,又岂会致使其惨遭此横祸!吾愧对陛下重托,愧对隽乂将军在天之灵啊!”随即,他下令收拢残兵败将,班师返回洛阳,向魏主曹睿请罪去了。
魏主曹睿在洛阳,听闻一代名将张合,竟也战死于诸葛亮之手,更是挥泪叹息不已,心中对孔明的畏惧与憎恨,又加深了数倍。他下令将张合的尸首,从木门道中寻回,厚礼安葬,并追赠谥号,以彰其忠勇。
再说诸葛孔明,在木门道设计射杀了魏将张合之后,便率领大军,返回汉中休整。他本欲立刻班师返回成都,面见后主刘禅,商议下一步的北伐大计。不想,却接到永安都护李严派人送来的奏章。那李严竟在奏章之中,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向后主刘禅妄奏道:“臣已尽心竭力,将所有军粮筹措齐备,正准备派人星夜运往丞相军前,以供大军支用。却不知丞相为何忽然下令,全军班师回朝,以致前功尽弃。”
后主刘禅本就昏聩无能,又偏听偏信,见了李严这封奏章,更是对孔明心生不满,当即便派遣尚书费祎,火速赶往汉中,面见孔明,质问其无故班师回朝之缘故。
费祎马不停蹄地赶到汉中,宣读了后主的旨意。孔明听罢,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急忙解释道:“费尚书有所不知。前番吾在前线,正是因为接到永安李严派人送来的告急书信,言说东吴孙权即将兴兵,大举入侵我西川腹地,吾唯恐后方有失,腹背受敌,故而才不得不下令,全军火速班师回防!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费祎亦是满腹狐疑道:“丞相此言差矣。据那李严向陛下所上奏章,却明明白白地说,军粮早已筹措齐备,随时可以运往前线。反倒是丞相您无缘无故,突然下令全军班师回朝,以致北伐大业,功败垂成。天子正是因此心中疑惑,才会特意派遣下官前来,询问丞相缘由啊。”
孔明听了费祎这番话,更是勃然大怒!他立刻下令,派人严密访查此事。很快,便查明真相:原来,竟是那永安都护李严,因未能及时筹措齐备足够的军粮,又害怕丞相班师回朝之后,会因此事而降罪于他,故而才故意伪造告急书信,谎报军情,将孔明从前线骗回。然后,他又恶人先告状,反过来向后主刘禅上奏,诬陷孔明无故班师,想要以此来遮掩自己的过失,蒙混过关!
孔明得知真相之后,更是气得须发皆张,怒不可遏,厉声喝道:“好个匹夫李严!竟敢为了一己之私利,伪造军情,阻挠北伐,险些断送我大汉复兴之大业!似此等奸佞小人,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安军心!”当即下令,将李严从永安召回汉中,验明罪责之后,便要将其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尚书费祎见状,急忙上前劝道:“丞相息怒!念在李严亦是先帝托孤之重臣,曾为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份上,还请丞相姑且看在先帝的情面,从轻发落,饶恕他这一次吧。”
孔明沉吟半晌,方才从其言,免了李严的死罪。费祎随即修下表章,将李严的罪行,以及孔明的处置意见,详细启奏与后主刘禅。
后主刘禅在成都览毕表章,得知真相之后,亦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将李严推出去斩首!幸亏参军蒋琬及时出班劝谏,言说李严乃是先帝托孤重臣,不可轻易斩杀。后主方才暂息雷霆之怒,下令将李严所有官职,一撸到底,贬为庶人,流徙到偏远荒凉的梓潼郡闲住,永不录用。
孔明处理完李严之事后,便班师返回成都。他感念李严之子李丰为人忠厚正直,又素有才干,便将其提拔为自己的长史,留在身边任用。回到成都之后,孔明痛定思痛,深感北伐之艰难,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于是,他便在成都安心休养,一面积极积蓄粮草,整顿兵马,修治军械;一面又潜心钻研兵法阵图,讲习武艺,与众将士一同操演阵法,存恤士卒,以固国本。如此,光阴荏苒,转眼之间,不觉又已过去了整整三年。蜀中在他的治理之下,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军备也日益充实,国力蒸蒸日上。
时值蜀汉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春二月。孔明自觉准备充分,时机成熟,便再次入朝,向后主刘禅奏道:“陛下,老臣在成都休整数年,存恤军民,如今粮草早已丰足,军械亦已修缮齐备,三军将士,皆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已然可以再次兴兵,大举伐魏了!臣此番出征,倘若不能扫清奸党曹魏,光复中原汉室,则誓不再回成都,拜见陛下了!”其言辞恳切,其“北伐之决心”更是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后主刘禅听了,却是面露难色,劝道:“相父,方今天下,魏、蜀、吴三国鼎足之势已成,江东孙权与北国曹魏,亦未曾再敢轻易入寇我大汉边境。相父又何苦屡屡兴此劳师远征之举,不能安享太平,颐养天年呢?”
孔明闻言,老泪纵横,慨然答道:“陛下此言差矣!老臣深受先帝三顾之恩,知遇之隆,白帝城托孤之重,此恩此情,纵然是粉身碎骨,亦难以报答万一!老臣食不甘味,夜不安枕,即便是身在梦寐之间,亦未尝有一刻敢忘记先帝恢复中原,重兴汉室之遗愿!竭尽臣之所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陛下扫平奸佞,克复中原,重兴炎刘,此乃老臣毕生之唯一愿望也!舍此之外,别无他求!”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孔明话音未落,忽然从文武百官的班部之中,昂然走出一人,朗声道:“丞相差矣!为臣以为,丞相此番断不可再轻动刀兵,兴师北伐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蜀中名士,光禄大夫谯周是也。此人精通天文术数,善观星象,能预知吉凶祸福。
正是:武侯鞠躬尽瘁惟忧国事艰难,太史洞察天机又论天道循环。
未知这谯周究竟有何惊世骇伦之议论,他又将如何劝阻孔明北伐,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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