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袁绍军大营。
帐中弥漫着一种阴郁躁动的气息,不仅仅是即将开战前的紧张,更有数月以来累积的征伐杀伐所催生的斑驳煞气。这煞气并非纯粹的武道根基之气,而是混杂着恐惧、绝望、杀戮**的秽浊之物。帐内的诸多河北武将,多数皆修习着兵家武道,他们对此已习以为常,甚至能将其转化为自身的武力一部分,但这种力量同时也潜移默化地侵蚀着他们的心神。
袁绍高踞上首,他外显的“争霸之意”如火焰般膨胀,然而这火焰根基不稳,在复杂局势与心腹谗言的侵扰下,这股意四处跳跃,难以凝聚成真正能号令天地的威势。听闻颜良阵亡于白马,他眼中腾起怒火,并非完全为折损大将的痛惜,更多是身为霸主威严被冒犯的狂躁。
“……玄德兄长,非备故推诿。”刘备躬身立于帐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惶急与恳切。他的“仁德之气”如一层柔光环绕体表,与帐内的煞气形成微妙的对抗,虽微弱,却带着一股韧性。他知道自己如履薄冰,在曹操与袁绍这两大意图掌控天下的力量漩涡中求生。
“当日徐州失散,二弟云长生死不明。天下相貌相似者何其多?难道那红面长须之人,就定是关某吗?袁公为何不细查辨明?”刘备字字诛心,意图将袁绍的狂怒引导向“未加调查”这个失误点,而非自己头上。这番话既是自保,也是在“心法”层面悄然反击袁绍和身后谋士的怀疑。
袁绍本就是个意不坚定之人,听得刘备言语,被其仁德之气略微平复了心中的煞火,转而看向先前力主怀疑刘备的沮授。“误信你言,差点枉杀好人!”他将责备倾泻而出,仿佛这样就能洗刷自己的鲁莽。
沮授出列,身躯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重负压弯。他的“意”是忧国忧民、洞察时局,然而在袁绍这等霸主“上盈其志,下务其功”的错误引导下,这股清明的意变得沉重而绝望。“悠悠黄河,吾其济乎……”低声叹息中,沮授感受到袁绍阵营的“气数”正在无可挽回地衰减。那不是凡人可见的气运,而是汇聚了兵将斗志、策略高低、人心向背后,冥冥中引导结局走向的一种磅礴却又难以把握的力量。他只得托疾,避开这场注定失败的布局。
正在此时,帐后一人踏前一步,一股如风暴般狂暴的煞气席卷开来。他身躯凛凛,面容如同传说中的獬豸般刚烈而带着不驯的野性,双眼充斥着为颜良报仇的强烈意。正是河北四庭柱之一,文丑。
“颜良与我情同兄弟,今被曹贼所害,此恨岂能不雪?!”文丑声如洪钟,周遭的煞气被他的怒意催发,肉眼可见地在他身边形成模糊的赤红气场。他身修河北名将的兵家武道,融汇了袁氏世代传承的一部分意与发力技巧,力量爆发如山崩,足以位列显圣小成之境。
袁绍见状大喜,这份被激发出的磅礴“意”正是他所需。“吾给你十万大军,跨过黄河,追杀曹贼,为颜良报仇!”他这命令狂热而毫无章法,兵家之要在于运筹,而非匹夫之勇,他全然不顾战场怨煞、敌军策略等复杂因素。
刘备抓住机会,再进一言:“蒙明公厚恩,备无以为报。愿与文将军同行,探寻二弟下落,助文将军一臂之力!”这话说得漂亮,既显得知恩图报,又暗中寻找与关羽联系的机会。袁绍不明其中深意,只以为刘备心诚。
文丑对屡战屡败的刘备颇为不屑。“刘玄德乃丧门星也,不利于军。既主公执意,便令他引三万军在后压阵吧!”他自信满满,眼中只有复仇和杀戮的意念,对于身后的刘备及其隐藏的意图,浑然不觉。于是,文丑点起精锐七万先行,卷带着漫天煞气扑向黄河。
镜头转向黄河边的延津。此地并非久居之地,但作为两军拉锯的前线,同样饱含着未能安息的灵魂的怨气。曹操选择了此地,他仿佛对这些负面能量毫不在意,甚至,他的“奸雄之意”能在某种程度上驾驭甚至吸收这些怨煞,化作滋养自身气场的黑暗力量。
听说袁绍又派大将文丑渡河,曹操眼神深邃,没有半分惧色,反倒掠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冷酷。他将城中居民西迁,避免这些无辜之人被卷入即将在此爆发的怨煞风暴。随后他下令全军诡异调动——前军变后军,后军作前军,粮草辎重先行,大部队押后。
吕虔不解:“粮草先行,若是遇敌被劫掠,如何是好?”这问题带着纯粹的兵家困惑。
曹操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指向面前一片开阔却隐蔽的地形:“待敌军到了,自然有理会。”他的“奸雄之意”此刻如同猎食的蛇,潜伏起来,等待猎物落入陷阱。这“理会”并非简单的军事策略,而是对敌人本能——贪婪与急功近利——以及对战场煞气影响的深度利用。粮草作为诱饵,不仅吸引敌人**,更吸引他们因贪婪而爆发的杂乱“煞气”和冲动“意”。
荀攸上前一步,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这位精于“心法”的谋士,敏锐地感知到了曹操这份看似荒诞命令背后涌动的深层意图。他的心神微动,窥见了曹操脑海中那个利用怨煞与敌军混乱意交织成的微妙陷阱。“主公,”他低声,仅有曹操能听到,“此正可以饵敌……”他感知到曹操那份以天下为棋盘、以人性为棋子的深沉“意”,心下叹服,便不再多言,仅以眼神回应。曹操以笑意回之,君臣间的默契超越了言语。
曹军按照指令,将堆积如山的粮食辎重沿着河岸壕堑一路摆开。曹操本人率领少数亲卫和谋士藏身于一处不高不低的山阜之后。他们能清楚地看见黄河北岸,漫天的煞气正搅动着黄河水,朝着南岸汹涌而来。
“吼!”前军发出了惊慌的叫喊。文丑的先锋部队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在看到遍地的粮草辎重和远处寥寥无几的“后军”后,他们强烈的“夺取之意”与自身积累的“煞气”瞬间达到顶点。兵家纪律被贪婪冲垮,原本尚有章法的队列瞬间瓦解,化作无数奔腾的兽影,争先恐后扑向粮食。
混乱爆发。军士们互相践踏,煞气非但没有助益,反而因“意”的失控而紊乱、内耗。整支部队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混乱与失序的“气”。
曹操藏身阜上,眼中闪烁着寒光。此刻,整个战场仿佛成为他意志的延伸。“时机已到!”他猛然挥手。早已在阜下蓄势待发的精锐武将们,如饿虎般猛扑而下。张辽、徐晃身披铠甲,他们虽然只是初入显圣境界,距离颜良文丑等老牌名将(显圣小成)尚有差距,但此刻面对的是一支混乱失“意”的溃兵,又是受了曹操严厉的“军令之意”驱使,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文丑见状大骇。他本以为轻松得手,没想到陷入陷阱。更要命的是,他引以为傲的煞气,在这种群龙无首、意念杂乱的局势下变得难以掌控,甚至反噬着自身气血。他奋力想整合部队,然而数万混乱的兵卒,他们的“意”已经被贪婪和恐惧扭曲,不再听从指挥。
张辽、徐晃双双杀到,齐声厉喝,他们的战意凝练,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文丑休走!”
文丑心中本已烦躁,再被两大名将追击,体内混乱的煞气催动他本能地想拉开距离,而非迎战。他本应全力施展“北地枪法”或“袁氏秘传”,以显圣小成的境界碾压这两名初入者,但心意不稳,连带着手中那柄铁枪也失了几分平日的锐意。仓促中,他搭弓射箭,矢锋裹挟着紊乱的煞气,试图击落追兵。
张辽躲闪及时,但箭矢掠过,锋锐的“气”意仍削断了他的盔缨。下一箭则命中战马,那战马瞬间悲鸣,浑身气血紊乱,直接倒地。张辽被迫滚落。文丑趁机回马欲击杀。徐晃则挥舞沉重的大斧迎上,他的兵器携带的力量浑厚朴实,如同山岳,虽境界略低,但在曹操这支军队列的加成下,仍堪堪拦住了文丑。
正当二人鏖战之际,文丑身后的乱兵涌来,徐晃自觉难以同时应付,只得拨马而退。文丑得以喘息,心中烦恶难消,径自催马沿河追赶,似乎唯有通过杀戮,才能平复体内紊乱的煞气。
追出不远,猛然一股无比凛冽,如同出鞘绝世神兵般的“意”锁定了文丑。那不是张辽徐晃那种纯粹的兵家战意,而是一种至高至正,带着沉重承诺与无畏坚守的强大意念。
数骑冲破混乱的败兵,当先一人,面如重枣,美髯飘拂,胯下赤兔马风驰电掣,手中那柄青龙偃月刀寒光湛然,仿佛有龙影盘旋,并非实形,而是刀身蕴含的强大刀“意”与多年来饮血累积的庞大“煞气”所显化的灵性。他就是关羽,一位武道已至显圣大成,且以“义绝”之意驾驭刀锋的绝世武圣。
关羽那带着压迫感的“义绝之意”咆哮而出:“贼将休走!”这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刹那间压过了战场的喧嚣,甚至暂时驱散了周围纠缠的怨煞,令附近的兵卒心脏紧缩,手脚冰凉。文丑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念冲击,心中刚刚平复些许的煞气再度紊乱,一股难言的“怯意”瞬间攀上心头,削弱了他作为绝顶武将的自信。
两骑交错,战不满三合。
青龙偃月刀划出道森冷的弧线,并非多么花哨的招式,却是刀之极致,意之圆满的体现。它卷带着关羽无匹的显圣大成之力,“义绝之意”使得刀刃锋利无匹,自带一种无法匹敌的威势,多年来与关羽并肩浴血积累的煞气,此时更是在主人的“义绝之意”约束下爆发出了最纯粹的破坏力。文丑手中铁枪仓促招架,却感觉对方的力量仿佛蕴含万钧之势,且刀势所指,压迫的并非只有身体,更是直指心神深处的“意”!他的显圣小成之境,在这种跨越大阶的境界差距和绝对的“意”之碾压面前,显得脆弱不堪。心神上的怯意加剧了体内煞气的反噬,发力顿滞,手中铁枪被一刀震开。
生死关头,文丑再无战意,本能地拨马想走,却忘了胯下的黄鬃马怎及得上日行千里的赤兔宝马。赤兔马驮着关羽的“忠义之意”,其本身的灵性仿佛也感应到了主人此刻内心的急迫,速度再度飙升。关羽几乎是瞬息间追上文丑,手中青龙刀挟带着恐怖的意念和力量,干脆利落地劈向文丑颈后。
没有多余的挣扎,仅仅是血肉被强大切割的沉闷声响。文丑这位河北名将,身负显圣小成武道修为,就在关羽那裹挟着至高之义的刀下,轻易人头落地,栽下马来。他的煞气与生命在瞬间消散,为这片本就充满怨煞的土地,再添一笔浓重的负能量。
曹操在土阜之上,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眼神复杂,既有得力的快慰(扫除了劲敌),又有莫名的惋惜(失去了一位能激发他“奸雄之意”碰撞的强大武将),更有一种对关羽强大实力及其独特“意”的深刻认知。“真国士无双也!”他低声感叹,那句“忠义之意”凝练如实质的武圣,是他想要争取却深知难以真正掌握的力量。他当即下令全军压上,彻底剿灭失去主将的河北溃军。河北兵大半惊骇跳河,怨煞之气与水流混杂,更是难以言喻的混乱与死亡气息。
就在战场彻底溃败之际,远处土坡上出现了一支队伍的旗号。刘备引着他那三万步卒赶到了。前哨飞马来报:“军师,今番又是红面长髯之人,斩了文丑!”刘备心中狂喜,急催坐骑奔上前,隔着波涛翻涌、死尸漂浮的黄河,他终于看到了那面熟悉的“汉寿亭侯关云长”大旗在曹军阵中飞扬。
“云长!原来你真的在曹贼那里!”刘备的“仁德之气”在这一刻因喜悦与担忧而强烈波动,他甚至试图冲下河岸招呼,却被身后蜂拥而来的曹军洪流逼得不得不掉转马头,暂且撤离,心中的万千思念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明白,要将关羽从曹操手中带回,并非易事。
撤兵至官渡大寨,袁绍正满腹怒气。郭图、审配二人添油加醋,其狭隘多疑的“意”污染了袁绍原本就不甚明晰的判断。“又 是关某杀了文丑!那刘备佯装不知,分明是串通一气!”他们利用袁绍的失败引起的焦躁和怒火,意图借刀杀人。
“好你个大耳贼,安敢如此害我!”袁绍怒吼,他那浅薄的“争霸之意”因连续的打击变得狂躁,下令将刘备推出斩首。
刘备在生死关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沉稳与高智商。他知道此刻求饶无用,唯有精准地击溃袁绍的疑虑,并利用其固有的弱点——对外物的依赖和对曹操的畏惧。
“某有何罪?”刘备厉声道,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容备一言!曹操素来深忌备,唯恐备得袁公相助,壮大实力。他得知备在此,故施此奸计——特使云长连诛颜良、文丑,并非因为喜爱云长,而是深知袁公器量,猜到袁公得知后必迁怒于备,借袁公之手杀备!如此,既除了备之威胁,又折了袁公大将,削弱力量。此乃曹孟德‘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奸诈毒计啊!愿明公三思,切莫堕其彀中,反为曹操所用,落下陷害贤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的骂名!”
刘备这番话,并非虚构,确实符合曹操“奸雄”的行事风格。他通过点明曹操的动机以及强调行为的后果,成功触动了袁绍最在意的东西。袁绍那混乱不堪的“意”,果然被“曹操借刀杀人”这个推测所吸引,转而深思其中的可能。再联想起沮授等人的规谏,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被怒火冲昏头脑,上了曹操的当。
“玄德之言……甚是。”袁绍的声音低沉下来,方才的狂怒稍减,但随之而来的是被曹操玩弄于股掌间的耻辱感。他挥退左右,请刘备重新落座。
刘备顺势再施一计:“袁公宽仁大义!备虽无能,然备有一心腹,可持密书去见云长。那云长与备有桃园誓盟,情深义重。他如今为汉寿亭侯,必有兵马护身。若知备下落,必星夜来投。得云长相助,其力可胜颜良、文丑十倍!那时与袁公共谋大事,方可共讨曹贼!”
这番话说得极准。既捧高了袁绍,又暗示关羽实力,更能弥补袁绍折损大将后的实力空白。袁绍急于挽回颓势,一听能得关羽这样的猛将相助,心中的焦躁立刻被希望取代。“若得关云长,我麾下何人不能平之?!”他大喜过望,立即让刘备写信,准备派人送信。同时采纳了其他人的建议,将部队暂时后撤至武阳,拉开营盘,与曹操对峙,按兵不动,等待关羽的消息。
许昌,曹操班师回朝,举行了庆功宴。宴会上洋溢着一种胜利的狂热,但这份狂热中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煞气。曹操高踞主位,眼含笑意,他的“奸雄之意”在胜利的滋养下显得更为旺盛和锐利。
“昔日粮草在前,乃饵敌之计,唯荀公达深知吾心!”他赞扬荀攸的智慧,那句低语在此刻公开提及,既是对谋士的肯定,也是一种无声的炫耀。众将对他的策略叹服,却未必能理解其中更深层的——对战场怨煞、敌军心智、以及时机的精准把控。
正当酒酣耳热之际,探马飞报:“汝南黄巾余党刘辟、龚都猖獗,曹洪连战失利,乞求援军!”
提及“黄巾”,一种带着诡异与混乱气息的煞气似乎穿透重围,冲入宴会厅。这支势力虽然核心已散,但残余分子掌握的道术与体修异术往往带着非人的狂暴与难以预测性。刘辟龚都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关羽听到求援,心神一动。自降曹后,他身在汉寿亭侯的富贵之中,心中对刘备的思念如潮,一日日煎熬着他忠义之意的凝聚。久不得故主音信,这股意如同无根浮萍,找不到依附之所,让他焦躁不安。听到能出征,斩杀贼寇,这正是一种能让他重新聚焦自己“意”的机会,也希望能借机探知兄长消息。
“关某愿前往破贼!”关羽主动请缨,其“义绝之意”在他身上形成一种难以忽视的气场。
曹操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赞赏,心中却有其他盘算。这位“义绝”之圣是他极为欣赏的力量,也是对他“奸雄之意”的一种无声拷问。留他在身边固然光彩,但他的“意”始终不在自己身上。如今他主动求战,曹操便借机派遣,既利用其能力,又观察其行踪。
“壮哉云长!朕(注:曹操尚未称帝,此处或许应作“操”)知汝久未临阵,必感气滞。”曹操话说得漂亮,但眼底深处藏着计算。“便拨五万兵马与汝,命于禁、乐进为副,明日便发。”
荀彧不动声色,但他深知关羽那份近乎执拗的“意”。在关羽退下后,荀彧秘密进言:“云长虽暂附主公,其心常念故主。他若得知刘备消息,必舍主而去。不宜频频令其出征。”
曹操手抚颌下短髯,眼神沉敛:“此次平贼收功,便不再让他面对敌军,且观其动静。”他的“奸雄之意”在这一刻流转着控制与权衡,既想利用,又深知难以久留。
关羽引军至汝南城下,安营扎寨。汝南,这片土地遭受黄巾多年的荼毒,地面深处仿佛渗着无处不在的腐烂气息。大规模战乱后留下的不仅仅是怨煞,更有被这些邪门道术和体修异术改造过的、带着瘟疫和疯狂的黑暗化痕迹。
当夜,营外擒住两名细作。关羽审视,借着火光,心中猛然一震。他强大的“意”扫过其中一人,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旅途疲惫却又隐藏希望的“气”回应了他。此人,竟然是刘备的心腹孙乾!
关羽挥退左右,室内只剩下他和孙乾,以及门外如同实质的,对任何闯入者都带着森森寒意的“义绝之意”。“子方兄!自徐州一别,久无音讯,今何至此?”关羽急切地问,他绷紧多时的“忠义之意”找到了宣泄口,隐隐震动着周遭的气场。
孙乾见状,压低声音,言语中透露出些许不安与急迫。“幸得将军!”他环顾四周,似乎仍不适应曹营的严密布防与弥散的威压。“某自逃难至汝南,承蒙刘辟将军收留。”他这话信息量极大:刘辟龚都这股黄巾余孽,竟已形成相对独立的势力,甚至能庇护来客。这显示出朝廷势力在此地的脆弱以及地方隐秘力量的存在。
孙乾继续道:“近闻玄德公身在袁绍处!彼时恨不能插翅往投。今汝南的刘、龚二将军,已决定归附袁绍,联手攻曹,故特遣某乔装潜入,前来联络!”他看向关羽,眼神充满期望:“刘龚二将军明日当虚败一场,将军可借机率领二位夫人投奔袁绍处,与玄德公相见!”孙乾的计划充满了江湖气息,并非堂堂正正的行军,而是借助地方势力“配合”制造的机会。
关羽心如烈火,近乡情怯。终于得到兄长的确切消息,他的“忠义之意”瞬间冲破了一切阻碍,唯有一个念头:与兄长重逢。“兄长在袁绍处!吾必星夜兼程!”然而转瞬,那份理智与多年在乱世中锤炼出的对“因果”的认知压下了冲动。“然吾斩了袁绍二将颜良、文丑……恐袁绍深恨吾,此去或生变故!”
孙乾略微沉吟:“我当先去探听虚实,再回来禀报将军,以策万全!”
“好!”关羽郑重点头,他信赖兄长的心腹。在强大的“意”驱动下,他决心已定:“即便万死,亦要见兄长一面!”他眼神坚毅:“收兵回许昌后,吾便立即辞却曹操,奉二嫂同往!”当夜,关羽秘密送走了孙乾,心中既是重燃希望的雀跃,又有对辞别曹操这件棘手之事产生的些许复杂。
他不知,孙乾潜入汝南、关羽知悉刘备消息的事,未能逃过某些精于刺探情报和感知“意”流动的人耳目。曹操派遣的副将——聚气大成的于禁和乐进,前者行事谨慎周密,后者则对战场的“气”颇为敏感。于禁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端倪,秘密报与曹操。
汝南战事顺利结束。刘辟龚都按计划“虚败”后,他们的部队诡异地隐入山林,避开关羽。关羽接收了城池,并以其自带的“仁德之气”,虽微弱却因“忠义之意”加持而显得温和,暂时稳定了当地民心,算是实践了某种意义上的“义”。班师回许昌,曹操大开筵宴相迎。
回到宅邸,关羽心中对刘备的思念达到了顶点,寝食难安。二嫂见他归来,最关心的自然还是兄长。
甘夫人急切问道:“叔叔此次出兵,可知皇叔音信否?”
关羽为了大局考虑,压抑住内心的波涛,违心地说了句:“未也。”
退入内室,甘、糜二夫人心中悲苦:“皇叔定是凶多吉少了……二叔是怕我姐妹担忧,故隐瞒不报。”她们痛哭失声。
那晚,一位随关羽出征多年的老卒,或许是常年追随关羽,对主将的“意”有所感应,或者仅仅是无意间听到了孙乾之事。他在门外听到夫人的哭声,于心不忍,低声告知:“夫人不必伤心,主人在河北袁绍处。”他这话,如惊雷炸响在两位夫人耳畔。
夫人急召关羽,泪流满面,质问:“皇叔何尝负你?你今日受曹操如此大恩,便忘却旧日之义,竟连兄长的消息都不愿相告?”这质疑如同利刃,直插关羽最重视的“忠义之意”。
关羽心中剧震,咚身拜倒在地,满心歉疚:“嫂嫂勿责!兄长确在河北,羽实是不敢轻泄消息,恐为奸人所乘,引来变数!事关重大,须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甘夫人拭泪:“既然知晓,叔叔便应及早谋划!”她的语气里透着急切。
关羽起身,心中挣扎愈发强烈。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了。他开始盘算离去之计,坐立不安,他体内凝练的“忠义之意”如受煎熬,唯有回到兄长身边,才能得到最终的安宁。
而于禁早已将他在汝南战场捕捉到的端倪报给了曹操。曹操心中明镜一般,知晓关羽此行定有斩获,不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寻回了丢失已久的兄长消息。他早已料到关羽的“心”终究不会属于自己,只是在等待这个“去志已决”的时刻。
曹操令张辽前往探听。张辽深知曹操心思,也明白关羽的为人。他与关羽交好,彼此敬重,故他能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关羽,同时执行丞相的“探意”任务。
关羽正焦躁独坐,张辽入内。这位初入显圣的名将,其“意”虽然是锐利的兵家之意,但对朋友却保有真诚。“云长兄,听闻你汝南归来后,得了故主音信,特来贺喜!”
关羽见是张辽,并无隐瞒。他知道瞒不过曹操心腹。“兄长消息虽得,然未能相见,何喜之有!”他的语气里透着求而不得的失落。
张辽斟酌言辞:“兄与玄德公之交,与吾张文远之交相比如何?”这问得非常直接,是在探究关羽内心中各种“意”的排序。
关羽斩钉截铁:“吾与兄,乃朋友之交也;吾与玄德,乃朋友而兄弟,兄弟而主臣者也!岂可同日而语!”他这番话,既是道出真相,也是用他至高无上的“义绝之意”给张辽,以及其背后的曹操,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心中最重要的“意”,永远是那个桃园誓盟!
“……旧日之言,吾关羽焉能背之!”他眼神坚毅地看向张辽,“文远,烦劳为吾转达丞相,吾心已决!”
张辽将关羽的坦诚与坚定之“意”转告曹操。曹操闻言,并未显得特别愤怒,反倒有种预料之中的无奈。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佩服关羽这份纯粹得近乎固执的“义”。“吾自有计留之。”他这句“留”并非强行捆绑,而是要在权谋与“意”的层面上,让关羽走得不那么轻易,不那么圆满。
关羽心意既定,立刻着手准备。他命随身老仆收拾行装,吩咐宅邸中的物品——包括曹操赏赐的无数金银、珠宝、美女,全部原封不动留下。那份汉寿亭侯的印绶,这在别人看来是至高荣耀的官爵象征,在他看来不过是束缚其“义”的枷锁。他要走得清清白白,不带走曹操任何一点馈赠,这份“意”的表达,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他先去相府求见,欲当面辞谢,这是他“义”的一部分,受人恩惠必须报答。然而丞相府门前却悬着回避牌。关羽连去数次,皆不得见。曹操采取这种避而不见的方式,并非畏惧,而是以“意”的对抗——他让关羽无法通过正常的礼节解除君臣名分,迫使关羽必须“自行离去”,如此一来,在世人眼中便是关羽“不告而别”,略有失礼,也给了曹操未来处理此事的更多理由。同时,也避免了正面面对关羽那强大的、带着谴责意味的“忠义之意”的直接冲击。
关羽又前往张辽家探望,却被告知张辽“托疾不出”。张辽并非真病,而是曹操授意,让他避开,避免卷入关羽与曹操“意”的最终博弈,同时也斩断关羽借由朋友关系圆满脱身的途径。
“此是曹丞相不容吾以堂堂正正之法离去。”关羽何等人物,立刻明白了曹操的意图。但他心意已决,那股归兄的“忠义之意”不可遏制。既然不能以“礼”相辞,那便以“义”相别!
他在宅邸写下辞书一封,这并非寻常告别信,而是以他的“意”为墨,以他的“义”为纸,写给曹操的一份宣言书。
信中,他回溯桃园誓盟,重申兄弟情深,“皇天后土,实闻斯言”,意图引入更高层次的力量作证,并强调那是不可违背的承诺。他提及下邳被俘时的“三事”,感谢曹操守诺。随后便直言因得知故主下落,“回思昔日之盟,岂容违背?”
最关键的是他表明态度:“新恩虽厚,旧义难忘。”他感谢曹操的恩情,但不认为这恩情能抵消与兄长的旧义,这份恩情留待“异日”再报。他用羊角哀、左伯桃的典故,那是史上传颂的“义士”的例子,再次强调他“读书”明理,“粗知礼义”,并非不懂规矩,只是为了更高的“义”不得不“失礼”。他最后用“披肝沥胆,笔楮难穷”和“神人共戮”起誓,字里行间,都带着一股不可撼动的、纯粹而凌厉的“义绝之意”。这份信,与其说是告别,不如说是他向世人和曹操亮出自己“意”的锋芒。
写毕,关羽封好书信,差人送往相府,如同掷出自己那份沉甸的“义”于曹操面前。
同一时刻,他在宅内亲自分封所有曹操赐予的财物、印绶,高悬印绶于堂上——汉寿亭侯之名他视若浮云。将美貌侍女遣散或安置,不带走丝毫身外之物,这每一项行动,都是对他辞书中所述“不图富贵”之“意”的具象化表达。
他亲奉二位嫂嫂上了旧日刘备的简陋车辆,自己跨上神骏的赤兔马,这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即将回归故主的决然,精神抖擞,四蹄生风。手提青龙偃月刀——这柄刀刃早已饥渴难耐,它吸饱了颜良文丑等大将的煞气,似乎正期待着新的杀戮来淬炼。关羽率领十几名随身的老卒,护送车仗,毅然向北门而去。
守门的士卒何曾见过如此场面,欲要阻拦。关羽怒目圆睁,身上凝练到极致的“义绝之意”伴随着显圣大成的武道威压瞬间爆发,如同实质的罡风般扫过。仅仅是这股气势的冲击,便让那些普通士卒肝胆俱裂,腿软颤抖,无人敢上前阻挠,纷纷退避。
关羽率车仗冲出北门。一出了许都,他对身后的老卒说道:“汝等护送车仗先行!但有追赶者,吾自当之,绝不令他们惊扰两位夫人!”这句话,看似寻常,实则承载着他沉甸甸的“义”,既是承诺,也是战书——他一人,将挡下整个曹营的追击,以武圣的孤绝姿态,实践他“忠义之意”的宏图。
从者们推着车,望着北面的官道奋力前行,他们的心中充满不安,前方,是茫茫乱世,追来的,是权倾一时的曹操。
却说曹操正在讨论关羽的事。他已预料到关羽会走,但想不到如此坚决和彻底,更没想到是这种清白而带有强硬“义”姿态的告别。门人送上关羽的辞书,曹操看毕,面色凝重:“云长果真去了!”他品味着信中的每一个字,仿佛能看到关羽那份冰冷的“意”在纸上燃烧。
几乎是同时,北门守将飞报:“关公夺门而走!”接着是宅邸的人来报:赐予之物分文不取,印绶高悬,女眷不带,只带旧人……这一个个细节,都无声地回应了关羽信中的承诺,也在他那份“奸雄之意”的内心深处,留下了无法忽视的印记。关羽以他的“义”完成了对曹操的报答和辞别,斩断了恩情与约束。
众皆愕然,对于关羽这份不同寻常的决绝感到难以置信。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末将愿领三千铁骑,去生擒关某,献与丞相!”开口的是蔡阳,一位忠于曹操,武道初入凝意的将军。他并不理解关羽与曹操之间那种复杂到涉及“意”和“义”的博弈,只看到了将军逃离的事实,想凭武力和军队讨好主公。
曹操看着蔡阳,眼神复杂。他知道三千铁骑去追赶一个带着觉醒至强“义绝之意”和神兵的显圣大成武将,无异于飞蛾扑火。但这追捕必须进行,无关胜负,这是他作为“奸雄”和统治者必须展现的姿态,也是对关羽“不告而别”的回应。
正是:身怀“义绝”离樊笼,一刀断尽昔日情。不带涓毫清白意,只凭赤兔伴青龙。欲离万丈蛟龙穴,又遇三千螳臂兵。
蔡阳追赶关羽,最终遭遇了怎样的“义绝之意”的碰撞,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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