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也连连点头：“是呀月丫头，这事怎么说都是咱们村里自己的事，咱们先坐下来，听听他们两家怎么说，你放心，有村长在这，结果一定让你满意了。”

明玥故作为难道：“要是让外公和舅舅们知道，他们给我和弟弟过日子的钱，就这样被人撕了。他们肯定会怪我的！我和弟弟也只有这10两银子了，没有了，以后肯定要饿死的！不行，我还是要去找外公说说！”

村长把她拉了回来：“月丫头，这钱又不是一定要找你外公才能要回来，咱们先坐下来好好商量，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明玥定定地看着村长，故作迟疑，半晌才道：“那十两银子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另外我的画稿也要赔钱给我！”

虽然村长觉得，这两家人一起未必能凑出10两银子来，但还是要先稳住明玥再说，回头两家人要是实在拿不出10两银子，写借条也好，拿田地抵也好。总之，只要不让张家人插手去报官就好。

祁富川去把两个还扭打在一起的妇人拉开。

“行了，阿昭在呢，别让孩子看笑话！”

刚才一心跟秦寡妇撕扯的李氏这才看到自家大儿子，顿时又惊又喜。

她连忙扒拉自己混乱的头发，擦了擦脸上的尘土，走到祁昭身边：“昭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回过家没，饿了没，娘现在回去给你烧饭吃？”

祁昭拉住了李氏：“娘，不急，先把这儿的事解决了再回去吧！”

想起这儿的糟心事，李氏又是一阵气闷，又恶狠狠地瞪了秦寡妇和石莹一眼。

......

老祁家人和秦寡妇看到明玥终于不再执着去找张家人，狠狠地松了口气。

祁昭接过村长手里那些10两银票碎片过来看，眉头皱了又皱。

确实是10两银子的银票，撕得这样碎，哪怕是粘黏缝合还原，银庄怕是也不会承认了。拿去买东西，别人也不会收。

这十两银子，真的是白白没了。

卢氏给明玥和村长拉了椅子出来。

李氏自己满院子乱转，也终于找到了一张没人坐的椅子拿来给自己的儿子坐。

明玥再次重申自己的诉求：“10两银子是一定要赔给我的，还有那些画稿，我拿去城里卖，能卖50文钱一张，被撕掉的，能有100来张。”

“五十文！你咋不去抢啊！”秦寡妇叫了出来。

其他人吃惊的表情也不比秦寡妇小。

村长也忍不住道：“月丫啊，这事确实是她们做的不对，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啊！”

祁老头也不服气道：“画的财神老爷吗，能值50文钱一张？”

这月丫头从前大家同住一屋檐下时，别说写字画画了，平时一天到晚话都没有几句。

怎么一分户出来之后，就传出她会识字算术，这会儿竟然还会画画了，这画还能卖老鼻子钱了？

这谁能信？

难不成从前一起住着都在装傻充愣？

......

到说这些画稿，石莹的头再次低了下去。

她现在无比后悔，当时怎么就被一时的嫉妒冲昏了头脑，就撕了那些画呢？

就因为撕了那些画，现在才变得不好收场。

在场的，她算是最懂得那些画稿价值的人了。

50文钱一张，并不是漫天要价。

......

明玥撇了撇嘴：“这些画稿我都放在城里一家胭脂铺里售卖的，平时售价就是50文钱一张，有些还能卖一两百文呢。

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城里问问！不过，反正都进城了，我可是要顺便去一趟衙门的。”

一提到去衙门，众人因为明玥漫天要价而蹿起来的火气，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祁昭开口道：“是什么样的画稿，能让我看一下吗？我的一些同窗，平时也有给一些商户画样稿的，价格卖的有高有低，但是能卖上50文，甚至上百文的，我几乎没有听说过。”

众人疯狂点头，太好了，现场有个懂行的，这下月丫头不能漫天要价了吧？

明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簸箕，卢氏已经把屋里所有被撕的画稿扫到簸箕里，在旁边放着呢。

“诺，都在那呢，自己扒拉看吧！”

祁昭对明玥对自己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感到有丝丝的不满。

自己好歹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走到哪都是被人尊敬和恭维的。

她怎么能这样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

听见自己的儿子要看那些画稿，李氏十分有眼力劲地把那个簸箕拉了过来，还捡了几张看上去比较干净、完整的递给祁昭。

祁昭本来只是想随意看两眼，然后告诉大家，这些画不值这么多钱，让明玥死了靠这些画讹钱的心思。

可是当他扫到那些画上的线条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地睁大了。

好巧不巧，这个风格的画，他见过！

他之前的话并不是乱说，他的同窗里确实有几个画画画得好的，平时也帮一些商户画些招贴和花样什么的。

最近就有商户拿着这样的画稿去找他的那几个同窗，让他们仿着画，说那是市面上卖得最好最贵的样画，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仿画都能卖二三十文一张， 原画都不知道能卖上多少。

刚才明玥说的，50文钱一张，或者一两百文一张，那并不是狮子大开口糊弄人的。

只是，他还是不能相信，这些原画，竟然出自这个从前在家里，呆愣木讷，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堂妹的手？

他弯下腰，也不嫌脏，直接抓上一把纸碎片，一边拼接，一边来回不停地翻看。

一样的纸质，一样的炭质线条，确定是那些值钱的画稿无疑。

只是真的是自己的堂妹画的？

看着他脸上露出来的震惊，村长有些坐不住了。

“昭子，这画是不是不能卖钱？”在村长的思想里，大家都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不大可能出一个能靠画画挣钱吃饭的人。

这些八成是明玥平时随便涂涂画画的，刚好被两个丫头泄愤撕坏了，她想趁机讹诈一笔。

可是看着祁昭皱紧的眉头，以及拿着那些画稿翻来覆去查看的样子，难不成这些画真的那么值钱？

祁昭深吸一口气后，看向明玥：“月丫堂妹，这些画稿，真的是你画的，而不是买回来的？”

明玥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

“说是买回来的也行，你们要是不愿意赔钱，去城里买一样的画回来赔给我也行！”

祁昭：“.......”

他静默了一会儿，才苦笑道：“堂妹说笑了，现在城里，这样的画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不仅姑娘妇人们抢着这些画来做绣样原图，不少商户，照着这些画稿做首饰，画碗碟花瓶上的花样，还有些用来做布偶样子......总之，就是一画难求就是了......”

说到这，他又有些后悔了。

他说这些话，不是在给明玥的画抬价吗？

他应该帮着爹娘，把这些画稿的价钱往下压，甚至贬到一文不值才对。

实在是，在这里竟然能看到这些画的原稿，着实吃惊不小，一时间昏了头了。

懊悔的同时，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

堂妹的这些画，他画不来，但是由他经手，再卖出去。

这样，他肯定能从中获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