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狗用藤条把野山鸡的脚和翅膀都绑了起来,然后拴在一棵矮树上。
他唉声叹气道:“我弟刚才跟我说,他偷听到爹娘说准备再要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石根生不解:“多个弟弟妹妹不好吗?”
陈大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哪里好了?要是多个妹妹还好,要是个弟弟,将来还得跟我争家产。
就我们家那几亩田地,再多一两个人来分,我还能分到多少?
另外,现在家里,四口人都吃不饱了,再来个弟弟妹妹,到时候更吃不饱了。
咱们村那么多的光棍娶不上媳妇,还不是因为人多地少,穷闹的,唉......”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石根生并不能跟他感同身受这些。
因为,就算他从小就没了爹,但是家里这些年还能陆续购入些田地,还有亲戚的帮衬,他们一家都能吃饱穿暖,日子过得比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好。
要是没有最近这段时间的事的话......
现在村里,除了陈大狗和猎户家的儿子,很多同龄人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玩一起上山了。
想到这,石根生不免沮丧了起来,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陈大狗继续哀叹:“我这个情况还好些,好歹父母都是自己的,再怎么偏心也不会偏到哪里去。要是那些后妈后爹生的孩子,他们才是宝呢。
之前就听说村里的秦寡妇对祁月丫说,要生个孩子把祁家的,石家的......”
陈大狗忽然意识到,他口中的秦寡妇,正是石根生的娘。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住了,看向石根生的目光里满是歉意。
石根生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陈大狗的肩膀。
“没事的,大狗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说完就到一边,继续削木头去了。
陈大狗也不再说话,也跟着忙活起布置陷阱的事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度很沉默。
最终还是陈大狗受不了了,主动跟他道歉:“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口无遮拦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要不,这样,为了赔罪,我这有只山鸡.......我就不拿回家了,拿去你家煮了,我们两个偷偷吃了怎么样?”
说完,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唇角。
石根生震惊地看着他。
陈大狗破罐子破摔道:“如果拿去你家煮了,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吃,如果拿回家煮就是4个人吃,我爹娘还得要我让着弟弟,两个鸡腿,一个是弟弟的,一个是身体不好的娘的,我已经好多年没尝到过鸡腿的滋味了!这只野山鸡,难道你不想吃吗?”
石根生有些心动,但还是忍不住疑惑:“那我们可以在这山上烤了吃,我家里还有我娘在家呢!”
陈大狗摇头道:“我想喝鸡汤,咱们在山上找几根蘑菇,拿回去炖鸡汤,别提那鸡汤会有多鲜美了!在这没法弄鸡汤!大不了,到时候给你娘盛一碗鸡汤喝?”
石根生最终还是抵不过鲜美鸡汤的诱惑,还是点了头。
既然都说好了,两人谁也没心情继续在山上弄陷阱了,在附近找找,很容易就找到那些村里人常采的无毒蘑菇,然后每人再背上一捆柴火就带着野山鸡下山了。
......
村尾小院。
祁富贵提着一个篮子上门了。
“月丫,快看,爹爹带什么东西来看你们了?”他一脸的青茬,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但是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劲儿。
明玥拦在门口不让他进门:“你来干嘛?”
祁富贵看到明玥一脸的戒备,原本满是高兴和兴奋的脸上,笑容有些凝滞住了。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苦涩:“当然是来看你们了,你看爹这次不是空手来了!”
他把篮子上的灰布揭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块肉,看着大概能有半斤。还有一块红糖,也是能有半斤的样子。
还有一串铜钱,50文左右吧。
又拎起暂时放在脚边的布袋,打开来看,里面是金黄金黄的粟米,竟然能有个十来斤。
明玥心里冷哼,他们这是下了血本了啊!
明玥当即让开身子:“把东西搬进来吧!”
但凡迟疑一秒,都是对这些东西的不尊重!
在院子里挖地的卢氏看到祁富贵进门,当即拿着锄头就要来把他赶出去。
明玥把篮子送到她跟前:“他是来送东西的,一会就走!”
卢氏看着那些东西,咽了一口口水,好似做了好一番挣扎,才狠狠地瞪了祁富贵一眼,又转身回去挖地去了。
当作看不见他,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明玥让祁富贵在院子里站着,自己把东西提进屋去放。
等她出来,祁富贵的眼里都是亮晶晶的。
“月丫啊,快把你和弟弟的户籍页给爹,你们阿奶要给你们买地!”
明玥:“......”
这么直接的吗,都不迂回一下?
明玥微眯着眼睛看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丁点儿的心虚来。
可惜心虚没看到,看到的只是狂喜和兴奋,就像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
明玥这样的目光,在祁富贵看来,就是她不相信他说的话。
于是他焦急道:“爹说的是真的,你阿奶说了,这阵子是我们疏忽了你们姐弟俩,让你们受委屈了,要给你们些补偿。
她听说村里的方媒婆,要送家里的一个小孙子去念书,家里钱不够,要卖掉家里的2亩地。
你阿奶二话不说,就带上了所有的私房钱去找方媒婆了,她说要把这两亩地挂在你们姐弟名下,一人一亩。
现在你阿奶和方媒婆都谈妥了,就等拿你们的户籍页拿去县里过户了。
快把你们户籍拿给我吧,明天一早,我跟方媒婆走一趟帮你们办过户。
明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祁富贵见明玥久久不动,越发焦急了。
“月丫啊,爹说的都是真的,爹知道,因为你娘的事,你对爹有些怨恨,爹又何尝不是?
自从你娘出事以来,我不敢见你更不敢见你弟弟,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现在我好不容易想清楚了,我不能浑浑噩噩下去了,我要好好补偿你们姐弟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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