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工合作,满屋子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一个扑向靠墙的旧柜子,一个则开始翻腾桌子的抽屉。
抽屉拉开的声音,柜门打开的吱呀声,惊动了旺财。
旺财对着屋里叫了两声,彭黑子和王福贵马上停了下来,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旺财没有再叫,他们又开始翻找。
彭黑子心里火烧火燎的,想着即将到手的两千七百块钱,手上动作不免就大了些。他猛地拉开一个靠墙立着的矮柜柜门,里面塞满了杂物,他伸手进去胡乱翻拨,结果胳膊肘往后一带——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猛然炸开!
原来是他动作太大,不小心带倒了靠在柜子边上的一把锄头!
锄头木柄砸在地上,声音不算特别响,但那铁制的锄头部分磕在坚硬的泥土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不好!”王福贵脸色大变,猛地停下动作。
几乎就在同时,院门外,一直安静趴着的旺财猛的一个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它耳朵抖动,警惕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威胁般的“呜呜”声。
“汪!汪汪!汪汪汪——!”
旺财绕着院子焦躁地打转,对着屋门的方向疯狂地咆哮!
它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脑袋,狗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判断——屋里有动静!
不是主人的动静,是陌生人!
难道是刚才丢骨头给自己,引诱自己离开后院的那两个贼?屋里的女主人和小主人他们有危险!
旺财的叫声陡然变得急促而尖利,这不是普通的示警吠叫,这是在用它们动物之间独特的语言,呼叫村里的同伴!
是狗与狗之间,超越人类理解范围的紧急信号!
张家老屋东边不远,就是张胜利家。
他家养了一条土狗,听到旺财的声音,土狗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大黄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箭一般冲到张胜利睡觉的房门外,抬起前爪,“哐哐哐”地使劲挠着木门。
同时嘴里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呜呜”声,夹杂着几声短促有力的低吼!
屋里,张胜利和他媳妇被这突如其来的挠门声和狗叫声惊醒。
张胜利睡眠浅,一咕噜就坐了起来。
“哪个狗日的半夜不睡觉,闹腾啥!”张胜利骂骂咧咧地披上衣服下床,摸索着拉开了门栓。
门刚开一条缝,大黄狗立刻像一道黄色的闪电般蹿了进来,一口就咬住了张胜利的裤腿,但并不用力,只是使劲往门外拖拽,同时狗头不停地朝着张为民家的方向甩动,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呜”声。
张胜利愣了一下,随即侧耳细听。
这一听不要紧,他脸色也变了。不光自家狗在叫,好像全村的狗都被惊动了,此起彼伏地叫成一片!
而叫得最凶的,正是他堂哥张为民家的旺财!
张胜利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旺财那狗通人性得很,从不像别的狗瞎叫唤,今天叫成这样,肯定是出大事了!
想到张卫国,张跃然两兄弟不在家,家里只有张为民一个大男人,张胜利脸色更沉。
狗的叫声也吵醒了睡在另一间屋里铁柱和小虎,他们都披着衣服跑了出来。
“爹,咋回事啊,狗叫啥呢?”铁柱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不知道,听着像是你大伯家那边的动静。”张胜利指着张为民家的方向。
小虎也听出来了:“是旺财的叫声。”
“走,去看看!”张胜利当机立断,也顾不上多想,扭头就往屋里走。
“铁柱,小虎,把柜子里的手电筒都拿上,再抄上家伙!”
农村夜晚出门,尤其是可能遇到事的情况下,手电筒和防身的家伙是必备的。
“他爹,你们小心点。”张胜利的媳妇叮嘱了一句。
片刻之后,张胜利手里拎着一把柴刀,铁柱和小虎一人拿着一个手电筒,父子三人脚步匆匆地摸出了自家院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手电筒的光柱,朝着张为民家快步赶去。
屋里,彭黑子和王福贵也听见了!
不光是旺财在叫,四面八方,好像全村的狗都被惊动了。
这动静,傻子都知道不对劲!
两人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心里那点侥幸瞬间被冰水浇灭。
刚才锄头落地的声音,彻底捅了马蜂窝!
“黑子,快跑。”王福贵声音发颤“这狗日的旺财把全村狗都喊起来了,再不走,等下人就得围过来!”
彭黑子心里也慌得一批,到手的钱还没捂热呢!
但他比王福贵稍微镇定些,一咬牙:“走后门,趁着人没过来,咱们快跑!”
两人也顾不上再细翻,胡乱将刚才找到的票子和存折往怀里一揣,飞快往后门跑去。
两人探出头,确认没人,立刻矮身蹿了出去,直奔后院的院墙。
彭黑子在前面,王福贵人稍微落后一步,他冲到后院墙根下,手脚并用就想往上爬。
可他刚蹬上去半截,脚下还没踩稳。
“呜——嗷!”
一道迅猛的黑影带着一股腥风,闪电般从旁边扑了过来!
“哎哟我的妈呀!”王福贵一声惨叫,只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的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墙上硬生生扯了下来,屁股墩重重摔在冰凉的泥地上。
他疼得龇牙咧嘴,低头一看,魂都快吓飞了——旺财那畜生,正瞪着一双冒着凶光的眼睛,死死咬住他的小腿肚!
“滚开!狗日的畜生!松口!”王福贵一边痛呼,一边手忙脚乱地想去掰狗嘴,可旺财咬得死紧,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就是不松口。
墙头上,刚手脚并用扒上去,正准备往下跳的彭黑子扭头看到这一幕,吓得差点直接尿了!
王福贵那杀猪般的惨叫,旺财那凶狠的模样,还有远处越来越近的手电筒光柱和人声。
他娘的,还管个屁的王福贵。
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得先跑!彭黑子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一咬牙,也顾不上看王福贵是死是活,手脚并用,拼了老命地从墙头翻了下去,拔腿就往村子里外面跑。
旺财何等聪明,它眼角余光瞥见彭黑子翻墙逃走,立刻判断出这人是同伙。
它猛地一甩头,松开了咬住王福贵的嘴,将他摔在地上,掉头就往前院冲。
旺财绕过屋角,穿过前院大门,如一道离弦之箭,死死追着彭黑子逃窜的背影。
也就在这时,张胜利带着铁柱、小虎正好赶到张为民家附近。
借着手电光和微弱的月色,张胜利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正慌不择路地沿着村道往前狂奔,而在那黑影后面,紧紧跟着一条狗,跑得尘土飞扬,正是旺财,
张胜利心里一沉,再看前面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瞬间明白了,“那前面跑的就是贼!”
“站住!”张胜利肺都快气炸了,扯开嗓子一声断喝,声音在夜空中传出老远,“哪里来的狗日的小贼!给老子站住!”
喊话的同时,他脑子转得飞快,立刻对大儿子铁柱道:“柱子!你别追了!快!进你大伯家院子看看!”
“看看你大伯,大娘他们咋样了,这里有我跟你弟!”
“好嘞,爹!”铁柱应了一声,二话不说,握紧了手里的木棍,一个急转身,借着手电光就冲进了张为民家敞开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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