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尖刺擦着苏悦后颈那下,我甚至能听见金属划破空气的锐响。
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里,疼得我倒抽冷气,可这点疼根本压不住心跳——它快得像是要撞破肋骨,一下一下砸着胸腔。
\"晨哥!\"苏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右边又有尖刺!\"
我猛地拽着她往左边扑,后背重重撞在湛瑶身上。
我们仨叠成一团摔在青石板上,鼻尖全是呛人的灰尘。
头顶又落了块碎石,砸在我脚边,裂成几瓣。
这时候我才看清,那些尖刺不是胡乱冒的——左边墙壁的刺刚缩回去半寸,右边的就跟着扎出来,像有人在敲看不见的节拍。
\"听!\"湛瑶突然抓住我手腕。
她的手指还在抖,可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尖刺伸缩的间隔...是不是三秒?\"
我屏住呼吸。
第一根刺扎出时,我数到\"一\";它缩回墙里时,\"三\"刚好在喉咙口滚了半圈。
右边的刺紧跟着冒出来,我数到\"三\"时,它又\"唰\"地退了回去。
\"对!\"我抓住她的手,\"左三秒,右三秒,上下可能也是!\"
湛瑶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起来。
她摸到苏悦的手,把我们俩的手掌叠在一起:\"等下左边的刺缩回时,我们往中间跑三步;右边的刺缩回时,往右边斜跨一步——记住,必须卡着秒数动!\"
苏悦抽了抽鼻子:\"那...那要是数错了?\"
\"数错就成刺猬。\"我捏了捏她发颤的手背,\"但我们不会错。\"
头顶又落了块碎石,砸在苏悦脚边。
她猛地吸了口气,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顺着指缝渗出来。
这时候左边的刺开始缩回,金属刮墙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
我扯着嗓子喊:\"走!\"
我们仨像被线牵着的木偶,踩着同一排往中间挪。
左边的刺刚完全缩进墙里,右边的刺就\"轰\"地扎出来,离苏悦刚才站的位置只差半寸。
她倒抽一口冷气,差点绊倒,我赶紧捞住她后腰。
湛瑶的指甲掐进我掌心,我知道她在数秒——\"一、二、三\",右边的刺开始松动。
\"右斜步!\"她低喝。
我们同时往右侧跨出一步。
这次我看清了,右边的刺缩回时,墙缝里露出块巴掌大的铜片,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纹路,像被火烧过的树皮。
\"机关控制装置!\"湛瑶的声音突然拔高,\"晨哥,那是控制刺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铜片嵌在右边墙壁的刺孔下方,边缘还沾着铁锈。
尖刺缩回的瞬间,铜片表面闪过一道暗黄的光——果然是它在控制!
\"苏悦,你跟着瑶瑶!\"我松开她们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让自己镇定,\"等下左边的刺缩回时,我冲过去砸了那铜片!\"
\"不行!\"湛瑶拽住我衣角,\"太危险——\"
\"没时间了!\"我打断她。
头顶的石缝里又落下碎石,这次砸在我肩膀上,生疼。
左边的刺开始缩回,金属摩擦声里,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
我深吸一口气,在\"三\"的尾音刚落时猛地窜出去。
鞋底擦着青石板打滑,我扑向那片铜片。
右边的刺\"唰\"地扎出来,离我的左腿只有两寸。
我咬着牙举起拳头砸向铜片——\"咔\"的一声,铜片裂了道缝,暗黄的光\"滋啦\"一下灭了。
所有尖刺突然静止。
有那么两秒,四周安静得可怕。
我跪在地上,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声,还有苏悦抽抽搭搭的哭腔:\"晨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抬头。
湛瑶正蹲在我旁边,她发梢沾着灰,眼睛却亮得惊人。
苏悦扑过来抱住我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骨头捏碎。
\"机关停了?\"她抽着鼻子问。
\"停了。\"湛瑶伸手碰了碰最近的尖刺,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刚才的震动,\"控制装置被破坏了。\"
我扶着墙站起来,这才发现通道尽头不知何时多了个石龛。
石龛里躺着把钥匙,金色的,表面刻着缠绕的藤蔓花纹,在打火机的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第三把钥匙!\"苏悦的声音陡然拔高,刚才的害怕全没了,像只小麻雀似的蹦过去,\"我们集齐三把了!\"
她刚要伸手,湛瑶突然拽住她手腕:\"等等。\"
\"怎么了?\"苏悦扭头,眼睛还亮着。
湛瑶蹲下来,用打火机照着石龛底部。
那里刻着一行小字,被灰尘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得钥者,承厄。\"
\"什么意思?\"我凑过去。
\"可能是警告。\"湛瑶皱着眉,\"但现在顾不上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苏悦把钥匙攥在手心,金色的光从指缝漏出来,映得她脸都发亮:\"等出去了,我们就能打开那扇青铜门,对吧?
晨哥,你说门后面藏着什么?\"
我刚要说话,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那是种被盯上的感觉,像有双眼睛贴在我后背上。
我猛地转身,打火机的光晃过通道尽头——那里有团黑影,比夜色还浓,正缓缓从墙里渗出来。
它没有具体的轮廓,却能看出比常人高半个头,最上端的阴影里,两点幽绿的光忽明忽暗,像野兽的眼睛。
苏悦的钥匙\"当啷\"掉在地上。
\"那...那是什么?\"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往后退了两步,撞在湛瑶身上。
湛瑶攥紧我的手,指尖凉得像冰:\"别动。\"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它...在看我们。\"
我盯着那团黑影。
它没有动作,可我能感觉到,它的\"视线\"正从苏悦脸上移到我身上,最后停在湛瑶攥着我手的地方。
幽绿的光突然缩成两点针尖大的亮,黑影的边缘开始扭曲,像被风吹散的浓烟,却又很快聚成原来的形状。
\"走。\"湛瑶突然拉着我往回跑,\"拿着钥匙,快!\"
苏悦弯腰捡起钥匙,我们仨跌跌撞撞往石门方向冲。
背后传来布料撕裂般的声响,我回头瞥了一眼——黑影正跟着我们移动,速度不快,却像块甩不掉的膏药,始终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石门就在眼前了。
我拽着湛瑶跨出去的瞬间,听见背后传来低沉的、像生锈齿轮转动的\"咯咯\"声。
那声音顺着后颈往骨头里钻,我打了个寒颤,猛地回头——黑影已经停在门口,幽绿的光死死锁着我们,在夜色里格外刺眼。
\"它没跟过来。\"苏悦扶着膝盖喘气,钥匙在她手里被攥得发烫,\"为什么?\"
湛瑶望着石门上的藤蔓——它们不知何时又爬了回来,把门口遮得严严实实。
她的声音里带着我没听过的沉重:\"可能...这里是它的界限。\"
我望着门内那团还在幽绿发光的黑影,喉咙发紧。
夜风掀起湛瑶的发梢,吹得藤蔓沙沙响。
苏悦把钥匙塞进我手里,金属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脏。
我们仨站在原地,谁都没说话,只有背后石门里的\"咯咯\"声还在响,一下一下,像在数着什么。
(黑影的幽绿光芒突然暴涨,藤蔓被吹得狂乱摆动。
我听见苏悦倒抽一口冷气,湛瑶的手在我掌心里缩了缩——有什么东西,正从门内的黑暗里,缓缓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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