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出去的瞬间,鞋底在瓷砖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骨针破空的锐啸刮着耳膜,湛瑶的背影在视线里被拉成模糊的重影——她正低头盯着镇灵枢,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危机。
\"瑶瑶!\"我喊得破了音,膝盖猛地撞上实验台边缘,疼得眼前发黑。
可这疼反而激得我更快,左手抓住旁边的金属支架借力,整个人像离弦的箭斜着切向女巫。
红裙\"唰\"地扫过我的鼻尖。
女巫显然没料到我会从侧面截击,骨针的轨迹偏了半寸,擦着湛瑶的后颈扎进墙里。\"叮\"的一声,瓷砖迸出火星,我看见湛瑶猛地一颤,发丝间渗出细血珠——差半分,就差半分。
\"晨哥!\"湛瑶终于反应过来,转身时镇灵枢的光刷地罩住我们。
我借着这股力撞向女巫,肩膀结结实实顶在她腰上。
她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翻了身后的试剂架,玻璃管碎了一地,刺鼻的氨水味瞬间漫开。
\"你疯了?\"女巫撑着桌子站起来,红裙下摆沾了玻璃渣,可嘴角反而勾起笑,\"为个女人送命?\"她指尖的骨针还在滴着幽蓝的血,我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骨器——针身刻满倒刺,每根倒钩都凝着半透明的怨魂,正发出细不可闻的呜咽。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我转头的瞬间,玻璃幕墙\"咔嚓\"裂开蛛网纹——诅咒巨兽挣断最后一根锁链了。
它原本被镇灵枢压制得像团烂肉,现在却膨胀成三层楼高的怪物,皮肤下翻涌着黑色脓包,每走一步地面就陷下去半尺。
吴警官的警队正用霰弹枪朝它扫射,可子弹打在脓包上,只溅起腐绿色的脓液,反而激怒了它。
\"小心尾巴!\"我吼了一嗓子。
巨兽的尾巴横扫过来,三个警察被扫得撞在墙上,警服瞬间被脓液腐蚀出洞,皮肤跟着冒起青烟。
吴警官抹了把脸上的血,抄起灭火器砸向巨兽的眼睛:\"都他妈给我撑住!
镇灵枢要是碎了,咱们全得喂这玩意儿!\"
\"快!\"湛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时,她正和王教授把镇灵枢按在实验台中央的青铜阵图上。
老教授的手在发抖,却精准地掐着诀:\"坎水归位,离火引灵——小湛,稳住灵气!\"镇灵枢表面的星月光晕开始旋转,实验室里的怨灵突然像被抽走了主心骨,飘到一半就散成黑雾。
女巫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看见她瞳孔收缩,红裙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她在急。
\"你怕了?\"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慢慢逼近。
刚才撞她那下,我肋骨估计裂了,每呼吸一下都像有人拿刀捅。
可这疼让我更清醒:\"诅咒要没了,你靠山倒了?\"
\"靠山?\"女巫突然笑出声,可那笑里没温度,\"等诅咒彻底散了,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脚尖点地,红裙突然无风自动,骨针上的怨魂开始疯狂挣扎,\"不过现在...先送你们上路。\"
黑雾从她脚下腾起。
我刚要躲,就感觉后颈一凉——那黑雾不是普通的,是实体化的诅咒!
我挥拳打过去,拳头直接陷进黑雾里,再抽出来时手背已经烂了一片,滋滋冒着青烟。
\"晨哥!\"湛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咬着牙后退,可黑雾像有生命似的缠着我腿。
女巫趁机冲过来,骨针直指镇灵枢——只要扎碎这东西,之前所有努力都得白费。
\"王教授!\"我吼了一嗓子,扑过去抱住女巫的腰。
她指甲戳进我后背,疼得我差点松劲,可听见王教授喊\"还差三息\"的瞬间,我把牙咬得咯咯响。
镇灵枢的光越来越亮,照得女巫的脸忽明忽暗,她突然低头咬住我肩膀,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松开!\"她掐住我脖子,骨针擦着我耳朵扎进桌面,离镇灵枢只有五寸。
我能看见针上的怨魂正疯狂撞击镇灵枢的光罩,像要同归于尽。
\"吴队!\"我拼尽全力喊,\"给我拖延!\"
枪声几乎是同时炸响。
吴警官举着霰弹枪冲进来,子弹擦着女巫的发梢打在墙上。
她吃痛偏头,我趁机翻身把她压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后腰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是她藏在裙底的另一根骨针,正扎进我肾脏的位置。
\"郭晨!\"湛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眼前开始发黑,却看见镇灵枢的光晕突然暴涨,把整间实验室照得透亮。
王教授的手按在阵图上,青筋暴起:\"成了!
诅咒...解除!\"
巨兽的嚎叫几乎掀翻屋顶。
我听见实验室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吴警官的欢呼:\"它在融化!
脓包破了!\"可没等我松口气,女巫突然用膝盖顶住我肚子,借力翻身起来。
她红裙上全是我的血,眼睛里却闪着癫狂的光:\"晚了!
就算诅咒散了,我也要——\"
\"不!\"湛瑶尖叫。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女巫的骨针已经抵住镇灵枢的边缘,针尖正渗出幽蓝的血。
那血滴在镇灵枢上,原本流转的星月光晕突然出现裂痕,像块要碎的玻璃。
我想扑过去,可后腰的骨针让我连跪都跪不稳。
女巫回头冲我笑,舌尖舔过嘴角的血:\"你以为我要杀她?
蠢。\"她手腕一翻,骨针直刺镇灵枢的核心——那里是青铜与水晶的嵌合处,只要刺破,整座镇灵枢都会崩解。
\"瑶瑶!\"我喊得喉咙发腥,用尽最后力气扑过去。
指尖擦过女巫的手腕时,骨针已经触到了镇灵枢。\"咔嚓\"一声,裂痕从针尖开始蔓延,像条毒蛇爬过水晶表面。
剧痛突然从头顶炸开。
我这才发现女巫不知何时抄起了实验台上的金属扳手,正砸在我太阳穴上。
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我看见湛瑶哭着扑向镇灵枢,王教授在喊什么,吴警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毛玻璃。
最后一秒,我看见女巫弯腰捡起那根扎在我后腰的骨针,红裙扫过我脸时,她凑在我耳边轻声说:\"诅咒能解,可怨气呢?\"她的呼吸带着铁锈味,\"等你们看见真正的...呵。\"
意识消散前,我听见镇灵枢的碎裂声。
不是清脆的响,是像心脏被捏碎的闷响。
湛瑶的哭声穿透黑暗,我想抓住她的手,可手指刚碰到她衣角,就彻底坠入了黑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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