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了山合居。
雁城中心区寸土寸金,但是山合居不但能闹中取静,青竹流水的雅致装潢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容颜笑了笑:“小叔似乎很喜欢这里?”
她还记得上次和郁琮郁蕊一起吃饭,也是在这里。
江翊礼的西装又重新穿过了身上,他微微扭过头,看着站在身旁的容颜:“你不喜欢?”
“没有,感叹一下。”
江翊礼声音温雅:“朋友开的,我参了些股,这家味道不错,还不用等,多好。”
容颜被他的说法逗笑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他在开玩笑,外加上先前,他还逗她说,给她擦脸的帕子本来是用来擦眼镜的。
容颜觉得这人是有几分幽默感在身上的,她说:“只要你去,有哪个地方敢让你等啊?”
两人还是去了上次的包间。
容颜将包放到一边:“这是不是你的专属包厢?”
“可以这么理解。”江翊眼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瞬,“也可以是你的。”
容颜顿住。
还不等她说话,江翊礼便进一步解释:“若是下次和朋友吃饭,不妨报我的名字。”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多谢小叔。”
很快菜品便端了上来。
容颜一边吃着饭,一边随意和他说这话,只是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江翊礼恍若未觉,只是问:“不合口味?”
容颜摇头:“很好吃。”
“那为什么吃得这么少?”江翊礼皱了皱眉,她吃得比上次少。
容颜深深叹了口气,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但江翊礼怎么会不知道原因,他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给她夹菜。
许久之后,容颜终于来了口:“小叔。”
“嗯?”
她依旧低着头,话音中带着几分酸涩落寞:“今天下午,我去了翼方。”
江翊礼:“我知道。”
她的定位距离翼方大楼并不算远,以及她电话中的泣音,他一听就猜到,她大概是刚和江铭煜吵完架。
果不其然,她的下一句就是:“你知道吗?原来当年在国外,他早就劈腿了。”
江翊礼抬手,落在她的肩上。
他当然知道,甚至说,他们俩能走到这一步,他没少推波助澜。
容颜抬头,羽睫已经被濡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瞒了我那么多年,到现在还把那个人放在身边跟他朝夕相对,都这样了,他还说他们是清白的。”
容颜越说越激动,愤怒中又带着悲伤和失落:“甚至我揭穿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甚至是怪我不信任他,质问我为什么调查他小叔,我不明白,怎么到头来好像还成了我的错……”
江翊礼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不是你的错,容颜,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流泪。”
容颜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可是……”
“没有可是。”
江翊礼直接截断她的话音,缓缓抹去她脸上的湿润,轻叹一声,语气轻柔中带着微不可见的疼惜:“都说过了,女孩子掉那么多眼泪可不好。”
容颜瘪着嘴:“我忍不住。”
“忍得住的。”
江翊礼的指尖落在她的脸上,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唇,随后指腹轻轻按在唇角,微微用力带着向上挑。
容颜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滑稽起来,眉眼难过,唇角却是上扬的。
江翊礼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色彩,他眼角微微上挑:“只要嘴巴用来做别的就好了。”
就可以忍住了。
容颜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便察觉到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近到她都能感受到那股清雅的气息。
她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向一旁别开脸:“小叔……”
“嗯?”江翊礼的尾音上扬,似乎真的感觉到了疑惑。
容颜低垂着眼,轻拧的眉依旧没有散开,她呼吸微沉,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努力保持镇定:“那做什么?”
此时的耳边却传来了江翊礼的轻笑声。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适应地移开眼,这才缓缓直起身子,退开令她感到不安的距离。
容颜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欺骗了你的感情,让你感到了伤心和难过,所以你应该怎么做呢?”江翊礼的话音格外轻柔,带着低低的蛊惑和诱引意味。
容颜愣愣抬头,这时才发现江翊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眼镜。
没有镜片的阻挡,那双深邃的眼容颜一览无余,可眸底众多复杂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她看不分明。
她恍若陷入了海妖的幻境,低声喃喃:“我应该怎么做?”
“他最害怕什么?”
容颜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他最害怕什么……他最害怕……”
她的目光游弋,最终缓缓定格在他身上,声音逐渐坚定:“他最害怕——你!”
“他为什么害怕我?”
江翊礼循循善诱,一字一句地指引着容颜的思绪。
“因为他比不过你。”
“好棒,若是他永远都害怕我,那会怎样呢?”
“他会永远痛苦。”
容颜眼神逐渐明亮起来,曾经只看向江铭煜的眼神,如今悉数落在了他身上,江翊礼只感觉从内心深处升腾的喜悦感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愉悦。
这样的目光,废物怎么能配得上呢?
容颜已经全然被他所感染,不再沉溺于悲伤无法自拔,她的眸光越来越盛。
“他是废物,他的公司也是,容家这么多年一直站在他那边,他都比不过你,若是连我都抛弃他,江铭煜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她说完看向江翊礼,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眼神逐渐锋利:“小叔,嘴巴是用来做这件事的吗?”
江翊礼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连笑意都比以往真实了几分,失去镜片遮挡的眼底墨色迭起,像是澎湃的风浪在翻涌。
“好孩子,真聪明。”
容颜勾起唇角,眼神凌厉了几分,她慢慢道:“小叔,你为什么要帮我?”
江翊礼脸色不变,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言外之意,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浓密稠滑的长发划过指尖。
他轻声笑了,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尾调:“因为这是给好孩子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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