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若有所思。

祭衡是真怕这俩人会走上她逃他追，插翅难飞的道路，不管怎么发展，这俩要不成，最后遭罪的一定是自己。

祭衡还想说点什么，一抬头，偌大的东殿只剩下他一个人。

……

从玉陇镇离开后，容颜一路向南。

歇脚处多为仙宗管辖境内，灵气充裕，气候适宜，景色宜人。

经过水月洞天那一遭，她这张脸在修真界里，也算是个名人了。

为防万一，出行之时她都会戴着上个位面买的人皮面具。

这一次落脚的地方是一个三流宗门界下的小镇，家家户户种桃花，时节正好，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容颜租下了一个院子，像凌天宗后山的那么大，甚至庭院中也有一棵桃树。

枝干连虬，花满枝头。

她躺在院中自带的摇椅上，巧笑鲜颜，皓齿朱唇。

躺椅年岁久了，摇摇晃晃间，压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暖风和煦，轻抚桃颊。

容颜舒服得伸了个懒腰，整个人被晒得懒洋洋的。

系统也在意识海里，跟着晒起了日光浴。

“颜颜。”

“放。”

系统扒着她，“正所谓晒太阳，最重要的是什么？”

容颜闭着眼睛道：“当然是太阳啊。”

“bingo！”系统眼睛亮亮的，“可我没有太阳啊。”

容颜掀起眼皮，意识海里确实没有，但它一个系统要什么太阳。

她没好气道：“难不成我还要给你摘个太阳回来？”

“当然不是。”系统笑得鸡贼，“我有一个好主意。”

“不听。”容颜捂着耳朵。

系统缠着她撒娇：“听听嘛，听我说说嘛颜颜……”

容颜被他吵得烦了，瞥他，“说吧，到底要干什么？”

见容颜态度终于松动，统子图穷匕见：“商城最新爆款，金乌灯，不要999，不要888，只要99，是的你没听错，只要99！还有赠品附送！”

他眨巴着小眼睛，诚恳地看着容颜：“颜颜，支持一下吧，你家娃快饿得吃不起饭了。”

“不信，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可以啃妈。”

说是这么说，，容颜还是买了，虽然不知道统子可以抽成多少，不过看他整天跟她打游击似的，就为了抠搜那十积分。

容颜罕见地感受到了良心有愧，花个100积分，就当买这小傻瓜高兴了。

容颜：“赠品是啥？”

统子眼珠子一转，“嘻嘻，还是那句话，你老公！”

一阵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香气，不同的是，和先前的气味有些不太一样。

那是赤云桃花的味道。

容颜轻嗅鼻尖。

哦豁，这回是真老公。

残风席卷，纷英嫩粉悉数跌落在少女身上，她不再是过去那身粗布衣裳，流光落银，熠熠生光。

那是如他一般的绫鲛纱。

全天下仅此两件，再无其他。

祁渊心头一动，这些时日躁动的郁气被尽数抚平，缓缓化作春烟流水注入心湖。

“故人到访，何必藏头藏尾？”

树下那人陡然开口，却连眼睛都没睁开。

祁渊轻勾唇角。

容颜还识得他，也没有同他生气，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祭衡说得那般严重。

他轻轻笑，嗓音如空谷幽涧，“如何知晓是故人？”

“收收味吧尊上，您身上的赤云桃花香气都快漫出来了。”

容颜骤然睁眼，不以为然道。

“几日不见，你这鼻子倒灵了许多。”

见她认出，祁渊眸中笑意更深，离开桃树，轻轻落在地面。

容颜：“跟说狗似的。”

她没起身，就半躺着哼了一声。

祁渊也不介意，而是径自化出容颜给他做的那张竹摇椅，坐了上去。

祁渊问：“这半月以来，过得可好？”

“挺好的。”

“如何好？”

“处处都好。”

祁渊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恹恹，似乎并没有过问他的想法。

他默了默，主动说起：“我不太好。”

容颜很给面子，反问道：“为何不好？”

祁渊稍微放下了心，祭衡说，若她不稀得搭理他，那边要多些耐心哄，现下虽然她话比平日少些，但左右都是有回应的。

刚才还打了个哈欠，想来只是没精神罢。

他定定心神，继续道：“躁郁不解，戾气难疏，终日都睡不好。”

容颜微微蹙眉道：“这样不好。”

祁渊更加安心了，对着她扬起一个笑：“无妨，左右一直都是这样的，还有你给的镇灵珠在身上，并无大碍。”

容颜：“那就好。”

统子笑喷了：“我都快不认识‘好’这个字了。”

祁渊被这样的表象所蒙蔽，彻底放下了戒心，虽然心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没太当回事。

祁渊平时话就不算多，很多时候都是容颜先挑起的话题，这回她不太说话，延续话头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

祁渊抿了抿唇，绞尽脑汁搜刮话茬，略显窘迫。

容颜就在一旁看他强装淡定，背地里都快笑开了花。

“让你平时爱搭不理，哼！”

系统也在狗仗人势：“9494，big胆！”

那厢，祁渊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我来之前，离非说，又在第五界新找到了个人族厨子，从前那个只会些清甜爽口的，这回的据说有些本事，你喜欢的他全能给你做出来……”

他嘴角噙笑，一回头才发现，身边那人早已睡熟。

祁渊愣了愣，视线下移。

小镇里的东西经年累月，不太稳固是常事。

祁渊睇了片刻。

他坐下时，特意让出了半边躺椅，是她平日里常睡的位置。

容颜习惯在他身边睡，既然态度如常，想来这回也不例外。

他没犹豫，直接将人抱了过来，动作很轻，可她还是醒了。

容颜缓缓睁眼，看清眼前时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祁渊的脸浮现出淡淡的疑惑：“怎么了？”

容颜皱着眉看他：“尊上这是做什么？”

祁渊有些不解，怎地反应这般大？

“你往日不都是习惯睡在我身……”

“往日是往日。”容颜打断他，眉心泛着冷意，“往日还有个主仆的名头，可到了如今，好听些算朋友，不好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可不论何种关系……”容颜收回目光，转身，“尊上，你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