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从小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西泽怎么看着好像要哭了的样子?
路斯裕有些惊奇,又有些期待。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灼,西泽抬眼正对上他好奇的目光。
“滚远点。”他冷冷道。
路斯裕失望地收回眼睛,果然,还是那个臭脾气的死孩子。
“少爷,我们该回家了。”他挺了挺胸膛,重新端回那副精英范。
西泽没说话,他抬起头来,慢慢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面上的表情非常平淡。
狭窄的房子里,盛满了他和容颜的身影。
他最初嫌弃得不肯落脚的小屋,到现在,却成了他最不愿离开的地方。
光是想想,西泽就已经开始喘不过气来了。
可他不能不离开,他还得尽早离开。
容颜不能和帮派的人遇上,更不能和斯图尔德的人碰面。
她得活着,哪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阵阵闷痛袭来。
他冷漠地看向路斯裕,“要回去就快点,还要把我扔在这个破沙发上多久?”
他像是赌气一般抱怨,声音却莫名地有些颤抖。
路斯裕更奇怪了,他狐疑地看着西泽,感觉嗅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看不出来。
路斯裕挑挑眉,挥手让人扶西泽上飞行器。
西泽蜷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
这个地方,他来的时候花费了几天几夜,可离开之时,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当那栋小房子的白色屋脊消失在视窗里的最后一刻时,西泽的眼眶突然酸得厉害。
他只是很想,再见她一面。
哪怕,只是一眼。
莫尔顿看着西泽被带上车,整个人兴奋得快飞起来。
“三爷,这回我算是立了大功吧。”
看着那个西装男人终于走了,劳伦不屑地撇撇嘴,连忙又凑上来邀功。
莫尔顿心情好,也就不计较他之前的言行无状。
“干得好啊劳伦!”他不停拍打着劳伦的肩,“哈哈哈哈,你等着吧,这次任务完成得这么漂亮,不仅仅是扬了咱们布莱帮的威名,还狠狠打了其他帮派的脸!”
“不说我了,就是当家的说不定都要亲自见你一面呢!”
劳伦越听越得意。
莫尔顿随意夸奖了几句就准备走,劳伦还想说什么,眼看着顶头上司要离开了。
他连忙回头叮嘱钟言:“你就在这里守着,等容颜回来了就把她抓起来,这个该死的beta,居然敢耍我,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随后马不停蹄地跟狂奔,赶上莫尔顿的飞行器。
“三爷,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当家的?”
“等我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跟当家的上报,他就会找时间让你去见他了。”
“那我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莫尔顿皱了皱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飞行器很快出了平民区,朝着与商业区的交界飞去。
劳伦嘴角上扬,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现在我手头就管着个黑厂啊三爷,是不是有些太清闲了,我还有很多精力的。”
莫尔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念在他是功臣的份上,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只打着哈哈,说等他见过了当家的之后再说。
劳伦却仍旧兴致勃勃:“三爷,那您呢?我可是您的手下!您就没有什么想私下奖励奖励我的念头吗?”
“有啊。”莫尔顿笑眯眯地点点头,让手下的人暂停飞行器。
随着飞行器门打开,他忍无可忍地一脚将劳伦踹了下去,随后俯视着地面:“劳伦呐,有些时候,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没等他说话,飞行器啪地一声关上,启动离开。
劳伦狼狈地趴在地上,眼神阴狠地盯着莫尔顿离开的方向:“下贱的穷酸货,给我等着——”
他抓着藩棘树的枝条,咔咔几声掰了个干净,猩红的树叶落了一地,映照着浅绿色的脉络和米黄色的枝丫。
……
“颜颜。”系统突然出声,“西泽被发现了。”
容颜紧握着手中的抑制剂,脚步猛地一顿,像是大起大落后终于尘埃落定般的无奈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在黑星待不久,可没想过就是今天。”她的声音有些飘渺。
太快了。
快得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她脑中浮现出那双不可一世的绿宝石般的眼睛,高傲又璀璨。
只愣了一会,容颜接着往回走。
“现在还回去吗,会不会刚好和斯图尔德来的人撞上啊?”系统有些担心。
“不会撞上。”
瞧着统子小心翼翼又不敢直说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我只是想再看看他。”
她没想干什么,只是想再看他一眼罢了。
她和西泽都明白,他这次被带回去,斯图尔德家族不会再给他机会。
或许此去经年,风流云散,一别如雨。
西泽啊,爱迎万难。
……
“言哥。”
劳伦匆匆离去,钟言的手下有些不忿。
明明一开始是钟言最先反应过来的,里斯和霍索恩的手下只知道揽功,劳伦更是一句都没有跟莫尔顿提过。
钟言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不是很在乎这个,莫尔顿和劳伦蠢,布莱帮的大当家还算有点脑子,不然布莱帮也无法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
但是也只是有一点,不多。
钟言多旁敲侧击几句大概就能让他知道真相了。
现下的主要事项不是这个,而是——
他抬头看了看容颜的房子,大门被暴力打开,里面更是被乱七八糟,她苦心隐藏起来的人还被发现了。
没办法,当时里斯和霍索恩的人都在。
钟言跟在劳伦手下,也没少受伤,跟容颜有过几次交集。
他叹了口气,容助理人挺好的。
钟言犹豫了一瞬就准备带人走。
容颜正是这时候回来的。
钟言挑了挑眉,打了个招呼:“容助理。”
小弟看着她安然从他们身边经过,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言哥,这……”
钟言低声道:“闭嘴!”
“但……”手下苦恼道,“老大问起来怎么办?”
钟言耸了耸肩:“就说没等到不就行了?”还能杀了他不成?
容颜知道西泽已经离开,可真正看见房屋里一片空荡荡的时候,还是呼吸一滞。
她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他一面。
抑制剂从她手中滑下,外包装摔碎。
无色的液体逐渐在地上寂静无声地蔓延,晕染开来,像是谁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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