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沈楠堃,你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干嘛呢?偷男人?”
沈楠堃正兴奋又专注的靠近车子,冷不丁听到许誩那阴阳怪气、满是嘲讽的声音。
他惊骇之余,不禁由近及远,环顾四周,没见着许家那几个铁塔一样的保镖。
心中难免多想。
许璋那老东西什么意思?
这上不得台面的家伙今晚闯这么大一个祸,不应该绑回去好好责罚,顺带多加几成股份当彩礼赔罪吗?
心里这样想,面上可不能表现出来,沈楠堃望了望许誩身后的车子,眼神晦暗不明,心里不停的琢磨。
不怪他多想。
赫卿安,许誩还有樊家那个小儿子是一道来的,他们什么关系?是不是联手了?准备搞什么鬼呢?
樊城豪那傻冒不就是被许誩逼得断了腿吗?
难道和那废物调戏赫卿安有关?
赫卿安不会是……
沈楠堃摇摇头,自嘲一笑。
赫卿安是他手里的逗弄的小老鼠,他什么情况,沈楠堃还是有把握的,不可能和许誩撤什么暧昧关系。
他一瞬的头脑风暴过后,面色不悦的严厉呵斥加威胁许誩:“姓许的,你还记得咱俩家是联姻关系吧,你今晚做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就凭你还想要回老太爷留给你的股份……别妄想了……”
江安风大,许誩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凌乱,他方张口,发丝就飘进他的嘴巴里。
“呸……”许誩表示自己就是故意的。
一口唾沫吐到了沈楠堃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沈楠堃难以置信的正愣住了,僵硬的合不拢嘴,他脑瓜子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吃到了许誩的唾沫星子的时候。
一只铁锤一样的大拳就落在了他的肚子上,自下而上,带着十足的劲道,直冲胃袋。
“呕……”
沈楠堃今夜喝了不少酒,酒在胃里发酵,这会儿全吐出来了,吐出来的胃内容物又酸又臭,令人作呕。
许誩解下缠在自己拳头上的白色衣服和绿色领带,转而捂住口鼻,闷闷道:“沙哔。”
紧接着,他又狠狠踹了痛的只能蜷缩在地,甚至发不出声音的沈楠堃一脚,让他背朝向赫卿安的林肯领航员。
随后,轻松拉开驾驶室的车门,目光一下就落在那件像红盖头一般的西服上。
又扫在他露在外头的通红的双手,心头猛地一酸,一阵钝痛袭来,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伸手去掀那人盖在头上的西服,那人却死死拽住,像只受惊的鸵鸟,把自己藏起来。
许誩无奈,只能用自己的脑袋从下往上拱入西服做的盖头里。
刹那间,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霓虹灯璀璨的魔都,光线好的可以穿透超薄的Fresco西服面料,也刚刚好足以令许誩看清赫卿安此刻的皮肤状态。
“我……”赫卿安觉得是过敏反应导致的,他喉咙很难受,眼睛也不舒服,更要命的是心脏开始变得奇怪——有些痛。
一肚子话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许誩没说什么,默默钻出头来,把自己的西服领带丢到副驾驶上。
这些东西挨过脏东西,他可不愿意让赫卿安碰。
接着,他脱下衬衫,轻轻盖在对方身上,小心翼翼地挡住那双通红的手。
随后,抄手一把抱起赫卿安,打开后车门,将人放到后座上,而后驾车驶离。
红灯,车子稳稳停下。
“你要带我去哪?”赫卿安问。
他依旧盖着西服,他现在的样子太吓人,他可不想影响市容。
许誩电话突然响了,眼看就要变灯,他戴上耳机,接起电话,“嗯,有点严重。”
“我带他去医院,你先不用过来了。”
“一会儿给你地址,你明天收拾两件他的衣服过来。”
“好,挂了。”
赫卿安听不到耳机那头的声音,不过也知道来电人是樊城阳,他听许誩要送自己去医院,有心想说自己不想去。
可以他目前的状态,这个提案铁定会被否决,便也默默咽了回去。
许誩像是在赫卿安脑子里装了监控,猜到了他的心思,解释道:“去瑞金,急诊已经挂好了,那边的VIp病房也联系好了,除了医护人员,不会有其他人看到你的情况。”
赫卿安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帮自己解除后顾之忧,可心里那根弦,依旧紧绷着,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一时间,车内陷入深深的寂静,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夜里,医院急诊人满为患。
患者家属们神色焦急,急救车匆匆回又匆匆走,一刻也不停歇。
各种医疗器械的滴滴声、不同患者的痛苦哀嚎,还有家属在等待中逐渐增长的愤怒吼叫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响。
到了这儿,赫卿安反而感觉到一种人间烟火带来的松弛感。
虽然理智告诉他,在这样的场合这么想很不合适。
许誩联系的VIp病房赫卿安终是没有住进去,没办法医疗资源太紧张。
夜深时分,没有医护人员能分出精力专门跑去VIp病房只照护一位患者。
“抗过敏药起作用了,我感觉好很多了。”赫卿安准备起身。
急诊医生已经帮他看过,了解到他是心因性过敏,又见他是全身过敏症状,吃过抗过敏药未见效的情况下,急诊医生没了办法,表示需要求援。
晚上没有心理门诊在班,急诊医生只能先救急,喊了皮肤科医生会诊。
皮肤科那边好像也很忙的样子,问了下赫卿安没休克和窒息的症状,就让他先等着。
许誩满心不满,一肚子气没处撒,眼看就要发作。
赫卿安赶忙拉着他的手,把他从医生办公室拽了出来。
许誩被他拉着手,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迷迷糊糊,又心甘情愿地陪着赫卿安等会诊。
好一会儿等,赫卿安才萌生出了想回家的念头,他知道自己什么毛病,并不愿意在此浪费医疗资源,给医护人员增加负担。
许誩却不由他,站在他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
方才下车的时候,许誩从车子扶手箱里找出了曹旭升贴心给赫卿安准备的备用墨镜、黑口罩,还有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曹旭升虽然不清楚赫卿安并非酒精过敏,但作为一个贴心的好大哥兼司机,准备的东西那叫一个齐全。
显然,他很照顾赫卿安的心情,知道他爱面子,难堪的一面不愿被人瞧见。
一个人穿戴的像明星出街,身边还站个比明星还好看的男人,自然格外吸人眼球。
有些病情不是很急的,或搀扶醉鬼的患者家属,已经有在偷偷拍照。
许誩不慌不忙,与这些人达成了转账删照片的口头协议。当然也放了若照片出现在社交媒体上,就法院见的狠话。
许誩人好看,气质显贵,话语婉转却十分有力,没有人会为一张照片而得罪可能惹不起的人,况且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
大帽檐下的赫卿安,眉眼弯弯的看着许誩忙活来忙活去的,心里那点不痛快和纠结彻底散了。
等了大概快有二十多分钟,皮肤科的值班医生终于在会诊完一位因糖尿病引发的坏死性筋膜炎患者后,将赫卿安叫到了留观室。
医生身边的护士给她递过去赫卿安的病历本,里面详细记录了预检分诊后基础检查结果和急诊医生的诊疗记录。
医生看完这些,要再次检查赫卿安的皮肤状况,并嘱咐护士准备抽血化验。
护士在一旁拉好床位的帘子,便出去准备用品。
许誩帮赫卿安摘掉帽子,墨镜和口罩,赫卿安则自己解衣服褪下。
医生纵使见多识广,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患者体征:皮肤布满大小不一的红色风团,边界清晰;眼睑、嘴唇、手足肿胀,质地紧绷发亮、自述:全身剧烈瘙痒。
“真男人!”医生感叹,“这样程度的过敏反应,该有多痒,他竟然挠都没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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