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皇宫,椒房殿
翌日清晨,沈玉瑾醒来时,锦被里还残留着谢云舒的气息。
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空了的床榻,尚有余温。
“娘娘醒了?”贴身宫女捧着铜盆进来,看见她颈间红痕,抿嘴笑道,“陛下寅时就去了演武场,特意吩咐别吵醒您。”
沈玉瑾拥被坐起,浑身酸疼却莫名心安。
“备笔墨。”她突然掀被下床,赤足踩在金丝地毯上,突然想起沈玉瑶那个机关图,有个致命缺陷。
话音未落,殿门突然被推开。
谢云舒一身劲装走进来,额上还带着汗珠。
见到沈玉瑾只穿着单薄中衣,光脚踩在地毯上,他皱眉解下大氅急忙将她裹住:“着什么急?”
“沈玉瑶在北狄。她一定会怂恿铁穆耳开战。我们必须——”
谢云舒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个亲吻霸道又温柔,直到她停止颤抖才松开。
“一切有我,”他拭去她唇上水光,“你只管做两件事。”
谢云舒指尖轻点她眉心,“第一,把沈玉瑶那些邪门图纸统统改成我们能用的;第二,”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按时用膳。”
沈玉瑾惊呼一声,正要抗议,却见日影站在殿门外,正尴尬地咳嗽。
“陛下,北狄密报。”日影递上一封密信,低声道,“沈玉瑶被铁穆耳封为大阏氏,短短时间在北狄地位水涨船高,铁穆耳几乎对她言听计从。听说三日后还要带她参加王族冬狩,铁穆耳特意命人准备了白鹿祭天。”
“这是北狄最隆重的仪式。”沈玉瑾指尖轻叩案几,“传说猎得白鹿者可得长生天庇佑。铁穆耳这是要……”
“为沈玉瑶正名。”谢云舒冷哼一声,将密信在烛火上焚毁,“一个外族女子参与如此隆重的典礼,是要让各部首领都承认她的地位。”
日影补充道:“探子还说,左贤王阿史那对此极为不满,但被铁穆耳强行压下了。”
沈玉瑾忽然起身走向窗边,望着北方的天空:“冬狩时各部落齐聚,正是……”
她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最容易出‘意外’的时候。”
谢云舒会意,对日影道:“让我们在北狄的人做好准备。若是猎场出现骚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玉瑾一眼,“务必保证消息第一时间传回来。”
北狄,冬日狩猎现场。
铁穆耳亲手为沈玉瑶系上白狐裘,紧紧握着沈玉瑶的手:“今日我定要为你猎一头白鹿。”
他眼中闪着少年般的兴奋,“传说同见白鹿的夫妻,能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沈玉瑶笑着替他整理箭囊,余光却扫见阿史那正在调试弓弦。
“可汗。”她突然挽住铁穆耳的手臂,指了指一匹通身乌黑的马。“我想骑那匹踏马。”
铁穆耳皱眉:“那匹马性子烈着呢……”可看到沈玉瑶向他投来期待的目光,铁穆耳败下阵来,“罢了,跟我共乘吧。”
猎号响起时,沈玉瑶注意到阿史那脸色突变。她故意贴近铁穆耳后背,感受到身后瞬间刺来的视线如刀。
当鹿群被驱赶出林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抹纯白的身影宛如雪中精灵,在桦林间若隐若现。
“白鹿!”铁穆耳激动得张弓搭箭。
就在此时,阿史那突然吹响骨哨。
沈玉瑶胯下的那匹马突然立起来,与此同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小心!”铁穆耳猛地将她扑下马背,箭矢擦过他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沈玉瑶在雪地里翻滚时,腕间银光一闪。
那是她命北狄工匠打造的简易电击装置——靠摩擦生电原理制成的小玩意,虽然比不上现代电击器,但足够用了。
当阿史那的第二支箭离弦刹那,她猛地掷出银镯。金属部件精准撞击箭簇,爆出一串刺目火花。
“噼啪!”
静电在潮湿空气中炸响,惊得白鹿扬蹄长嘶。阿史那的坐骑突然受惊,将他重重甩下马背。
铁穆耳扶起她时,看到她正收回缠着细丝的银镯:“玉瑶,这是……”
“一点小把戏罢了。”沈玉瑶晃了晃银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草原上的狼群最是狡猾,总要留些防身的手段。”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得狼狈的阿史那,“左贤王说是不是?”
阿史那在雪地里挣扎起身,脸上沾满污泥与雪渣。
他死死盯着沈玉瑶手中的银镯,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怒火。
他在随从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拍打衣服上沾染的雪泥,忽然对着沈玉瑶深深一揖:“大阏氏身手了得,臣佩服。”
他抬头时,刀疤下的眼睛却冷得像冰窟,“只是草原上风大雪急,您这金贵的身子,可要当心着凉。”
铁穆耳不动声色地横跨半步,狼皮大氅将沈玉瑶半掩在身后:“左贤王有心了,不过本汗的阏氏,自有本汗亲自照看。”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手拔出插在雪地上的箭矢。
箭簇上沾着的血迹在雪地上格外刺目,铁穆耳指尖轻抚过箭羽上那独特的狼鬃装饰——正是左贤王部族的标记。
铁穆耳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不怒自威:“还是说......这支箭本就不是冲着白鹿去的?”
场中气氛骤然凝固。各部首领见状,纷纷屏住了呼吸。
沈玉瑶轻轻按住铁穆耳紧绷的手臂:”可汗息怒。“她从怀中取出一方绣着狼图腾的丝帕,温柔地为他拭去脸颊血迹,”左贤王定是手滑了。毕竟......“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阿史那颤抖的右手,“年纪大了,握不稳弓也是常事。”
这番话说得极妙——既给了阿史那台阶下,又当众羞辱了阿史那最在意的勇士尊严。
阿史那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额勒赤——北狄负责传令的士兵飞奔而至。
“报!白鹿已逃入黑松林,猎队请示是否继续追击!”
铁穆耳眉头微皱,目光扫过远处幽深的林海。
沈玉瑶敏锐地注意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左贤王。”铁穆耳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带本部人马继续围猎。”他转向沈玉瑶时,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大阏氏随我回帐——方才的惊吓,需让巫医看看。”
阿史那单膝跪地领命,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
待铁穆耳转身,他对着沈玉瑶的背影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看口型分明是:“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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