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京的雪落在“听风楼”的青瓦上,云疏的指尖在茶盏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这是猫头卫的暗号。
二楼雅间里,庆国吏部员外郎的师爷正捧着账册打盹。
袖口翻出的玄色布条,正是玄甲军调令的标记。
“客官,您的碧螺春。”云疏的青衫闪过,茶托上多了张叠成玄鸟状的银票。
师爷下意识接过,手指触到纸面的图案,是猫头卫的密信。
他刚要开口,云疏已翩然下楼,留下一句“雪天路滑,员外的账本该收收了”。
与此同时,城南当铺内,肖兰的指尖抚过当票上的印章,忽然冷笑。
“这翡翠镯子是血手帮的信物,”她的透骨钉抵住掌柜咽喉,
“告诉范明远,庞门的情报,不是用毒就能换的。”
掌柜的瞳孔骤缩,认出她袖口的紫色暗纹——那是庞门总部的标记。
夜色中的高京,三十六处暗桩同时启动。
猫头卫的细作有的是酒肆跑堂,有的是书院夫子。
甚至连庆国太庙的守陵人,都是周王早年埋下的棋子。
云疏站在城楼,望着远处的玄甲军大营,手中的景龙令泛着冷光。
忽然听见瓦片轻响,是散兵校尉的专属暗号。
“世子,”黑影单膝跪地,呈上染血的布帛,“玄甲军左翼部署图,还有——”
他压低声音,“范文正派使者去了狄国,带着范明远的假胎记玉碟。”
云疏的手指划过布帛上的朱砂标记,通天河防线的薄弱处被标得清清楚楚。
而西北方的玄岭隘口,画着密密麻麻的骑兵阵列。
他忽然冷笑,将布帛收入袖中:“通知镇北侯,庆国想借道狄国,从金州防线撕开缺口。”
同一时刻,肖兰的庞门弟子正在清理庆国暗桩。
城西的胭脂铺里,柯香的旧情人正与暗影阁杀手交易,却不知香粉匣里早被替换成透骨钉。
肖兰的长刀劈开雕花木门,紫色袖箭连发,精准封死对方退路:
“柯香背叛时,就该想到庞门的规矩。”
杀手咬碎毒囊前,肖兰已从他衣领扯下玄鸟纹玉佩,正是庆国太后楚玉溪的信物。
她忽然想起宋焱的叮嘱:“楚玉溪和范文正貌合神离,这玉佩,该让范石头看看。”
五更天,安州帅帐的烛火通明。
宋焱望着摊开的庆国舆图,食指敲在玄岭隘口:“范文正这是要效仿安隆之变,借狄国骑兵绕后。”
他忽然对云疏道:“通知肖姑娘,把范石头的胎记拓印,送到狄国每座城池,就说庆国的‘真皇子’在我大景手中。”
云疏领命欲行,宋焱忽然叫住他:“高京的太医院,还有多少咱们的人?”
“回将军,”云疏眼中闪过精光,“楚玉溪的首席太医,正是当年李王妃的旧部。”
宋焱点头,目光落在案头的《玄鸟秘典》。
那是从庆国太庙地宫找到的皇族密卷,里面详细记载着范石头的胎记由来。
他忽然抽出安州弩,弩箭射向舆图上的玄岭:“告诉猫头卫,给我盯着范文正的每一道调令,尤其是玄甲军的粮草动向。”
是夜,庆国皇宫的御膳房,猫头卫细作将慢性毒药掺入范文正的参汤。
与此同时,庞门弟子在狄国边境的酒肆,正将范石头的画像递给狼族商队,左臂的朱砂胎记在油灯下格外醒目。
肖兰站在安州城头,望着北方的漫天大雪,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机括轻响。
宋焱的复合弓已瞄准高京方向,滑轮装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肖姑娘,庞门在庆国的眼线,能渗透到玄甲军的马厩吗?”
“将军想干什么?”肖兰的透骨钉在指间旋转,忽然明白过来,“您想烧了他们的马草?”
宋焱轻笑,箭矢划破夜空:“玄甲军的战马,吃惯了玄岭的苜蓿。
我让人在马草里掺了毒蝎帮的烂肠草,这主意,还是从梁玉成的密信里学的。”
雪越下越大,高京的庆国朝堂上,范文正忽然收到急报:
“启禀摄政王,狄国边境传来流言,说范明远的胎记是假的,真皇子在大景手中!”
范文正的铁胎弓“当啷”落地,望着案头楚玉溪的密信,终于发现自己低估了宋焱的情报网。
他忽然对暗影阁阁主怒吼:“快去安州,杀了宋焱!不惜一切代价!”
而此刻的安州帅帐,宋焱正与肖兰推演着下一步计划。
猫头卫的密报不断传来,庆国的每一处异动都被精准捕捉。
庞门的暗器网,如蛛网般笼罩着庆国的每一个角落。
宋焱忽然望向肖兰,眼中闪过赞许:“肖姑娘,庞门的情报网,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肖兰的脸红了一瞬,忽然想起在云顶山庄的那个雨夜,宋焱为她挡下血手帮的毒镖:
“将军忘了?庞门的规矩,欠人情是要拿命还的。”
她忽然抽出长刀,刀刃映着烛火,“更何况,我父亲……”她的话戛然而止。
宋焱忽然轻笑,将景龙令推到肖兰面前:“等收复高京,我陪你去镇北侯府认亲如何?”
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是猫头卫的加急密报:
“将军,庆国玄甲军右翼开始移动,目标金州!”
宋焱的复合弓骤然绷紧,滑轮装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来得好。通知李望北,带滂沱山义军去玄岭埋伏;沈侯爷,准备在通天河放火烧船。”
他忽然指向舆图上的高京,“范文正想借道狄国?我就让他看看,大景的情报网,能让他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雪停了,安州的灯火次第亮起,那是猫头卫与庞门弟子在传递最新情报。
宋焱摸着景龙令上的飞虎纹,忽然想起母亲李婉的话:“焱儿,情报是军队的眼睛。”
如今,他的眼睛已遍布庆国的每一寸土地。
而范文正的阴谋,正像雪地里的足迹,被清晰捕捉,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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