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鲁修还在自己的窝里酣睡,就听到院子的门“哐当”一声被人踢开。
紧接着,几个人的脚步声杂乱地传来,房门被敲得“咚咚”直响,
门外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鲁修,出来……”
……
昨天,鲁修得了五十两银子,按照约定,拿出五两给了曹炳。
曹炳有意结交鲁修,自然是不肯收银子,两人一番推搡后,最终还是将银子收下。
当晚,曹炳坚持要做东,请鲁修喝酒。
大乾朝的酒,大多实在难喝,不过曹炳特意找了个地方,这儿的酒水价格贵些,却着实好喝。
至少入口没有那种馊味,酒的味道颇像米酒,甜而不腻,还带着一丝淡淡不知名的果子香气。
随意找了一家饭馆,桌子上摆着一盆煮肉,一盆素菜。
两人便对饮起来。
一杯很开胃,二杯肾不亏,三杯五杯下了肚,小风一吹啊,鲁修的小腿就开始发软。
回到家后,他倒头便睡。
这都日上三竿了,他还没醒过来。
被这敲门声一折腾,他瞬间清醒了些。
他使劲从腮帮子旁边搓出一坨泥,睡眼惺忪地问道:“谁呀!……”
“我!……”
“你谁呀!……”
“老子楚云飞,快出来!”
“我去!”鲁修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起来。
这家伙大清早的找我干啥?鲁修不自觉地在心里琢磨起来,自己也没得罪他什么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赶忙穿上衣服,打开门,只见楚云飞带着侍卫、衙门里的差役,还有街道的里长。
楚云飞满脸嫌弃地打量着院子:低矮的土墙,还修着个院门;两间砖墙房连着一间土墙厨房。
厨房的门没关,远远就能瞧见灶台上落了一层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有什么急事?大清早的……”
鲁修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太阳都高高挂起,时间应该快十点了。
“别废话,帮我看看伤口,需不需要换药!”
楚云飞见鲁修开门,没好气地推着鲁修进屋,让他帮忙看伤口。
厅堂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四条凳子。
楚云飞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等着鲁修帮自己看伤。
鲁修赔着笑说道:“我要是就这么帮你看伤口,等会儿也没办法处理啊。这样吧,咱们去医馆,或者去你住的地方,总得准备些盐水才行。”
楚云飞觉得鲁修说得在理,点头应道:“那还不快走?等会儿就要吃午饭了!”
鲁修微微一笑,心里暗道:这家伙不会是害怕让我蹭他一顿饭吧。
一群人沿着西大街行走,朝着南街的济民大药堂走去。
医馆内,齐之友还在给人看病,见楚云飞和鲁修进来,起身行礼算是打了招呼。
“齐神医,借宝地一用,让闲公子给我看看伤势。”
楚云飞客客气气地对齐之友说道。
“小将军随意,老夫这儿有病人,就不招待诸位了!”
齐之友拱手回应道。
“随意……”
楚云飞随口客气了一声。
到了屏风后面,楚云飞坐下,鲁修端来一盆盐水,里面放着一块麻布。
鲁修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外面的绷带解开,取出垫在上面的麻布,仔细观察伤口的位置。
昨天撒在上面的止血粉效果还不错,虽然有血渗出,但已经凝固,没有见新的血液往外流。
毕竟是箭伤,和刀伤有所不同,不能就这么等着伤口自愈。
鲁修用盐水淋在伤口的药粉上,让药粉湿润,以便后续清洗。
一番处理后,鲁修终于把和血凝固在一起的药粉清理掉,露出了伤口。
伤口呈绽开状态,里面还残留着不少药粉,如果没有特殊的器械,很难清理干净,这样也不利于伤口恢复。
“老楚,你这伤口内的残渣我得清理一下,可能会有点疼。”
鲁修不自觉地用后世的称呼和楚云飞说道。
对于“老楚”这样的称呼,楚云飞显然有些不适应,但他听到最多的还是清理残渣的事,至于疼,他自认为能忍受。
“如果疼得厉害,为何不用麻沸散?”
忙完手上事情的齐之友这时走了过来,听到鲁修说清理伤口会疼,便开口问道。
“伤口要是用了麻沸散,不利于恢复,除非万不得已。”
鲁修其实对麻沸散了解得不算深入,但他觉得作为外伤用药,还是尽量少用为好。
齐之友虽然懂得药理,但对于外伤恢复到底能不能用麻沸散这种药,也持怀疑态度。
既然鲁修说不能用,他也就不再坚持。
他看了看伤口,指着伤口内的凝结物问:“你说要清理的就是这些?”
“没错,这些东西既不能溶解,也无法被吸收,必须清理掉,伤口才好恢复,毕竟这不是表面伤!可惜没有趁手的东西用来清除。”
鲁修解释道,却有种无处下手的感慨。
齐之友捋着胡须赞叹道:“这外伤最怕的就是箭伤,即便伤口深不过寸,也潜藏着诸多隐患。”
鲁修本想解释一些关于感染的知识,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现场教学,总不能拿楚云飞当实验对象吧。
正想着,齐之友让人拿来外科手术的器具。
一套银质的刀具、镊子、锥子和拨片之类的,林林总总有十几件。
鲁修见东西倒是不少,不过这些器械都需要消毒。
他知道,古代这些郎中,用过的东西也就擦拭一下就收起来,用的时候顶多在火上烤一下。
这么精致的银器,在火上烤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这些东西最好煮一下,后院有烧开水的地方吗?”鲁修问道。
“为何要煮?”齐之友疑惑地问。
“您这些都是好东西,请问多久没用了?”
“嗯,约莫一个月了。”
“一个月?您知道上面有多少细菌吗?”
“细菌?”
齐之友好奇地盯着鲁修,他觉得眼前这年轻人说话稀奇古怪的,好多词都听不懂。
“细菌就是你们说的风邪、毒素。”
鲁修见齐之友不解,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银质的器具煮了半个小时后端来,鲁修又把这些东西放在盐水里降温,最后才给楚云飞清理伤口内的残渣。
整个过程,鲁修做得十分仔细,而楚云飞也全程忍着疼不吭声。
重新上了齐之友配的新药,又仔细地包扎好伤口后,
楚云飞这才开口道:“鲁修!为什么一开始不准备好这些东西,让我一直在这儿等着?”
鲁修被楚云飞问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就在这时,苏伶从外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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