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还围绕着争吵声。
岁雪敛眸,只觉得耳朵被吵得刺痛,烦人至极。
索性不愿再忍下去,也没必要忍着委屈下去。
“噌——”
下一秒,她抽出别在剑照霜腰间的长鞭,猛地朝跳的最凶的那个兽夫抽去。
风声过处,鞭子的速度极快。
不过那兽夫也不傻,意识到不对劲后,把肩膀猛地一缩,躲过鞭子的倒刺,让岁雪甩了个空,砸向他面前的桌案。
瞬间,桌案应声而碎,劈成两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愣了愣。
周遭瞬间陷入死寂。
明珩率先反应过来,故作恐惧,后退着颤声道。
“首领这是想做什么?”
岁雪不答,仍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明珩敛睫,压下眼底情绪。
沉默过后,端起姿态看向身后的众兽夫,劝阻道。
“行了,都别吵了。再惹首领生气,珩儿就不再也不跟哥哥们说话了。”
岁雪闻言皱眉,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的凤眼本就深邃,如今情绪一冷,更具压迫感。
毫不掩饰的凌厉感让明珩一怔。
直觉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有好处,明珩索性不再多言,退至旁侧。
岁雪收回目光,扫了众人一眼,平静道。
“三日时间。”
众狐微愣。
“三日时间,我会查出私放玄礼的凶手、以及浆果地里那具无首狐狸的真相。”
明珩闻言一怔,抱臂含笑。
“珩儿知道首领急于撇清自己同此事的关系,不过——倒也不必这般为难自己吧?”
“那具浆果地里的狐尸,跟泡发后的面糊似的,线索也少的可怜。要查出凶手,岂不是异想天开。”
“至于玄礼一事,只要首领公开道个歉,给我们狐族部落解释一番因果来去,而诸位都是明事理之人,自然会原谅您的。”
“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你说呢?”
她话音未落,就传来岁雪的一声。
“什么叫委屈自己?”
她盯着明珩,笑意微凉。
“不是我做错的事情,我不会认。”
“更何况,查明真相,不过是为我自己考虑。谈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听罢,明珩也笑了,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是么?既然统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珩儿也不好在说什么。”
她起身,掸了掸衣裙道。
“那就期待统领的好消息了。”
语毕,她眼底的冷色甚了几分。
三天查两个案子的凶手?
她以为自己是谁?说大话也不得打打草稿。
这军令状一下下去,到时候破不了案,无福消受的可是她自己。
不过——
这样也好,她可巴不得看岁雪再丢人一些。
最好丢人丢到人心尽失,皆时,就正巧需要一个像她这样有人缘、有威望,有脑子,当然,也不缺乏美貌的人选取而代之。
思及此处,后背的伤口似乎也不怎么痛了,甚至还有柔柔的吹气感。
她一怔,回头望去。
只见方才挨了岁雪一鞭子抽的兽夫匍匐在她身前,替她处理伤口。
他边吹边道。
“三天就三天,且看看那恶雌掀得出什么风浪。”
说罢,他话音一顿。
“我们崩理她就好。”
明珩想了想,寻思着也是。
反正岁雪的笑话年年有,天天有,也不差这一时片刻的。
思及此处,她起身挽着兽夫的胳膊,和众人离开地牢。
地牢只剩下剑照霜和岁雪二人,相顾无言。
剑照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问。
“要不要把灭明军师叫来?毕竟他脑子好使。或者,或者我们找万山寒先生算算凶手的线索?再不济,和玄礼沟通沟通——”
剑照霜话还没说完,耳畔就传来岁雪的轻笑。
“这样做,只会让我欠他们一个人情。”
摆弄着发尾,岁雪眼神一凛。
“到时,这个人情欠了多大,该怎么还,还尚未可知。”
人情关系,你来我往。
你托别人办事,欠他的人情,只怕比你自己去办这件事所需要耗费的资源还要多。
求人不如求己,更何况岁雪自诩脑子也不差。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不要假手于人,平白给自己添乱。”
剑照霜乖巧的点点头,他不是很懂这些道理。
但他知道一昧的附和主子的意思总不会错。
只是——
心头还是有些担心,他唇角动了动,忍不住问道岁雪。
“可万一三天之后,没查出来呢?”
岁雪唇角一勾。
“没查出来?”
“那就把那跳的最高的、最反对我的人想办法拖出去顶罪好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说出来的内容却让人背脊发凉。
好狠。
剑照霜还以为主子比之前反差很多了,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岁雪装作没看出剑照霜的神色,淡淡瞥了一眼。
狠吗?
当然狠了。
但倘若不狠下心,便只能落得个人心尽失,继位不能的下场。
当她失去一切荫蔽的时候,原主那些仇人会如何对待自己不敢想象。
她很冷漠、很狠毒,但她不会后悔。
她本就是在替自己铺路。
岁雪没有回头,只是吩咐剑照霜跟在自己身后,随时处理可能遇见的刺杀。
自己则上前去,仔细勘察牢门。
也正是这一察,让她捕捉到了关键。
牢门根本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这只能说明一点,玄礼是被大大方方放出来的。
那凶手的作案手法就只能是钥匙开门。
那这就奇怪了,钥匙只在她和灭明身上。
莫非——
莫非凶手是灭明?
而且,系统给出的隐藏任务里面,有提到过狐族部落只有两个内奸的。
其中之一,会是他吗。
岁雪垂眸推测。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驳回了。
不合理,灭明根本没有动手的时间。
她记得,她刚进树屋,就察觉到阿萱在衣柜处潜伏。
说明阿萱是在她进屋之前就已经潜伏的。
进一步推测,玄礼就只有可能是在她回到树屋之前就被放出来了。
而她回到树屋之前的这段时间,都一直和灭明在一起。
他根本不可能有动手的机会。
那么,凶手只有可能是旁人。
若是旁人的话,就有两种作案手法。
思及此处,岁雪眼底闪过精光。
第一种,凶手用某种手法偷盗并把钥匙放回原位。
第二种就是这个凶手直接复刻了一把钥匙。
如果是第一种,那就很考验她和灭明存放钥匙的手段。
她的钥匙可是一直贴身存放,凶手根本不可能偷了之后又想办法重新塞回去。
那凶手只有可能从灭明身上下手。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搞清楚灭明存放钥匙的方式,是否适合偷窃并且有条件放回原处。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凶手就只剩下了复刻钥匙这一种手法。反之,则是前者。
有了目标后,调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岁雪长吁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轻拍了一下剑照霜的肩膀。
“走,我们去找灭明问点事。”
话音一落,剑照霜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这——”
“这不好吧?”
岁雪有些疑惑,挑眉问道:“哪里不好?”
剑照霜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灭明军师似乎不太喜欢我。”
他瘪瘪嘴。
“他似乎一直对我有些敌意呢。”
说罢,剑照霜身后的毛绒犬尾晃了晃去,撒着娇。
“而且,我有点害怕灭明军师。”
“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阴冷模样。”
岁雪闻言失笑。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还看不透谁在玩聊斋了。
看不出来啊,剑照霜还是绿茶犬。
也好,那她就看看他能有多绿茶,多会夹着尾巴。
一个绿茶少年,对上灭明这种阴郁疯批,她倒是很好奇会是个什么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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