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念第一次做菜。
有点上瘾。
第二道红烧鲫鱼……
只能说集市的不粘锅很粘锅,刚才炒糖色她就发现了。
红烧鲫鱼一出来,被脱皮了。
而且鱼头是鱼头,鱼身是鱼身,鱼尾是鱼尾。
唯一一道一次成功的是清炒时蔬,除了淡了些盐味,没什么毛病。
出奇的是,三个菜,两个人都吃完了。
可能是真的饿了。
吃完打了九点。
周北冥去洗的碗,苏念在打电话。
是她妈打过来的。
还是过来要钱的,她也不知道继父到底欠了多少赌债。
厨房里传来水流冲刷碗碟的声响,却盖不住电话那头母亲带着哭腔的哀求,“念念,上次周北冥的事儿妈不计较了,你能不能把你的公寓卖了,凑点钱给我,妈现在真的很缺钱。”
这次可能是真的,因为苏念听到了电话里的嘈杂声。
“妈。”苏念声音压得很低,“公寓是爸买的,房产本上写着我和我爸共同持有,我只是拥有终生居住权。但独自去卖掉是不可能的。”
水声戛然而止。
她回头,看见周北冥倚在厨房门框上,毛巾搭在肩头,黑衬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静静望着她,目光沉得像此时的夜幕。
电话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继父的咒骂隐约可闻。
母亲的声音更急了,“他们说要剁他的手,你就当救妈妈一命。”
周北冥已经走到她面前。
苏念沉声说,“晚点说吧。”
她挂断了电话。
周北冥在她身边坐下,似笑非笑,“你家人都是无底洞?”
苏念抬头。
阳台没开灯,他的轮廓半明半暗,下颌线绷成一道锋利的弧。
她苦笑,没否认,“是啊,他们都是无底洞。也许只有我被榨干了,他们才会罢手。”
她没对别人说过这种话。
周北冥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你呢?准备当一辈子的提款机?”
“不然呢?”苏念偏过头,看着周北冥,“那是我父母,我与生俱来无法割舍他们。”
周北冥的指尖顿了一下,眸色在昏暗中愈发深沉。
他轻笑一声,嗓音低沉而凉薄,“血缘是传承,不是枷锁,更不是恩赐,他们生你并没有跟你商量。”
苏念托着腮,看起来平静,心里被封锁的波澜却在暗涌
“我不可能说断就断。”
\"是吗?\"周北冥倾身向前,阴影笼罩住她,“那如果有一天,他们要把你骨髓都榨干呢?”
他的目光剖开她层层伪装,“苏念,你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割舍?”
苏念呼吸一滞,胸口翻涌着酸涩。
她张了张口,“我……”
又没说了。
苏念知道自己想离开那个家,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那种执念又窜出来了,将她的心捆住,逃脱不得。
她最后说,“周北冥,不是我不想割舍他们。”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是它不愿意走,我只要决定要走,这里就会难受。”
周北冥看着她的心口。
苏念是……心理问题?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苏念,“祭祖的事儿怎么样了?”
苏念翻到她爸的信息给周北冥看,“明天上午七点出发,要不你不要去。每次我爸回来,祠堂那边的人都会很多。”
周北冥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怎么,怕我给你丢人?”
苏念收回手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怕我被你们家那些亲戚生吞活剥?”
周北冥语气懒散,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放心,我对付得了。”
苏念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你被他们问东问西,也不想你满嘴跑火车。”
周北冥漫不经心地笑,“他们问我什么?问我什么时候娶你?还是问我到底有多少家底,够不够填你们苏家的无底洞?”
他煞有介事,“那我就说,只要你愿意嫁我就愿意娶,至于家底,永泰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应该够了吧。但你们苏家的无底洞与我无关,只有你是无底洞,我才愿意填,别人的,我爱莫能助。”
“周北冥!”苏念白了他一眼,“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周北冥却盯着她看了几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我像是开玩笑?小兔子,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明天,别让我看到你像以前一样,任人摆布。”
苏念被他捏着下巴,被迫直视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心跳微乱,“我没有任人摆布。”
周北冥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角,语气危险又暧昧,“连拒绝的话都不敢说,不算任人摆布?”
苏念别开视线,“那不一样,他们……”
“怎么不一样?”周北冥打断她的话,懒懒地靠回沙发,“小兔子,你心软,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明天,你只要敢被人欺负,我就把供桌全掀了。”
苏念抬眼看他,为难,“我明天带你去就是,你能不能别这样?”
周北冥冷嗤,“会讨价还价了?”
他眼神依旧带着警告,“若是明天有人敢让你……”
“你就掀供桌。”苏念无奈地接话,“知道了,周大少爷。”
周北冥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早点睡,明天六点我叫你。”
苏念探究地看着他,“周北冥,你为什么......”
顿住。
他与她对视,“嗯?喉咙堵住了?”
苏念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是你的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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