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很美。
还未真正走近,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间流转的如雪刃般的锋芒便扑面而来,肌若凝脂,分明的面部线条透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势。
她似是有意收敛,这股气势便只是凛冽,如缓慢飘落的雪花,冷寂而平和,不会伤人。
“慕婉姐,你好,我是赵恒。”
恍惚了一瞬的赵恒笑着起身,浅浅握手。
“嗯,跟我进来。”
李慕婉踏着清脆的矮高跟返回办公室。
赵恒跟在后面,经由李沐阳身边时,见这货挤眉弄眼,一副“加油,看好你”的样子,便知道这货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他进入办公室,刚刚坐下,对面的李慕婉就发起了“攻击”。
“你是谷梦雨的丈夫?”
“是,准确来说是前夫。”
“谷梦雨很不错,在设计策划方面,名传天海。”
李慕婉精致的薄唇轻启。
“所谓用人不疑,我非常欢迎赵先生入职我们的公司。”
“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与梦雨公司是竞争对手,在同样的行业,难免会交锋,希望赵先生做到公私分明,不要把家庭与工作混为一谈。”
“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你先简单看一下。”
赵恒先后点头应下,认真翻阅资料。
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品悦公司的主营业务几乎和梦雨公司一模一样,涉及产品设计、策划、宣传、承销、展会等,只要是与产品有关的业务都接。
区别在于,梦语公司的规模庞大,客户驳杂。
而品悦公司才成立两年多,手上只有几个大客户,有点“圈地自萌”的意味。
考虑到李沐阳也来公司上班,任职总经理,他大概明白过来。
“慕婉姐的意思是让我辅助李沐阳?”
“不错。”
李慕婉点头:“我这个弟弟比较顽劣,没什么上进心,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开发客户,扩张公司。”
赵恒懂了。
说白了就是当李沐阳的“辅政大臣”呗。
拿着总经理助理的工资,操着董事长的心,什么都要管。
李慕婉缓了口气道:“这份工作是考验,你要在最短时间内具备管理者的基本素质,了解各个部门的核心运作,要学的有很多,当然了,日后,随着公司的发展壮大,你会得到相应的股权、分红。”
赵恒耳朵动了动,感觉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
是了,他自己对周欣雨说过类似的话。
这该死的回旋镖啊,兜兜转转落在自己的眉心了。
心疼欣雨小丫头一秒钟,同时准备更多的事情给那丫头做。
“赵先生,有问题吗?”李慕婉问。
“没问题。”
“那就签合同吧。”
李慕婉递上两份合同:“工资、福利之前说好的,弹性工作时间,试用期工资一万二,转正后一万五加项目提成。”
赵恒翻阅着合同,有些好奇道:“提成怎么算?”
“经由你手里的项目订单,提点百分之零点五,如果是你完全独立谈下的订单,提点百分之一,不过你要清楚,你的主要工作是辅助管理,而不是业务员。”
“明白。”赵恒并不意外。
资本家的獠牙还真是锋利又无耻啊。
当你在计算能赚多少时,对方已经把你到手的钱计算好了。
你可以少赚,但对方永远不会亏。
不过这些对他而言没太大影响,本身这份工作的福利就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
所谓弹性工作,意味着随时可以翘班,加上保底一万五的工资,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确定合同没问题,赵恒当场就签了。
“合作愉快,赵小弟。”
“合作愉快,李总。”
二人再度握手,相视一笑。
李慕婉果决又利落,交代了李沐阳几句,便离开了。
“恒哥,咋样咋样?”
李沐阳贼眉鼠眼道:“我姐漂亮吧?心动了吧?有没有兴趣当我姐夫,我给你牵线搭桥。”
“滚蛋。”
赵恒不耐烦的挥手,开始琢磨公司的运营问题。
在其位谋其政,拿了人家的工资,就要做点事。
品悦公司原来的大客户几乎是固定的,三十多名员工按部就班的工作,若要扩张,首先就是招人换血。
他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番,李沐阳则连连点头。
“哥,都听你的,你尽管大展拳脚,我坐收渔翁之利。”
“炒!”
赵恒忍不住骂了嘴:“老子是打工,不是卖身,你再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小心老子祸害了你姐,找补回来。”
李沐阳眼睛忽然一亮:“哥,你来真的?大丈夫驷马难追,你说祸害我姐,可千万不要半途而废噢。”
赵恒无语,只当这货胡说八道。
他想了想道:“你认识尹鸿儒不?跟你们李家有没有恩怨往来?”
“听说过这个人,但不熟。”
“那就好。”
赵恒放心下来。
既然没有恩怨纠葛,那就可以从尹鸿儒那边撕开一个订单口子,而后再以这个订单作为公司员工的考验,去弱留强,换一批血。
——
医院。
谷梦雨昏迷后,便送了过来,好一阵折腾,终于清醒。
只是不管陪护的柳如烟说什么、问什么,都没有反应。
像是封闭了五感的木乃伊,一动不动,打完的吊针回血半瓶都没有察觉。
如此又折腾了一上午,谷梦雨始终不吃不喝,柳如烟实在没辙了。
“摊上你这么个闺蜜,活该我倒霉。”
她身心俱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吗?不会是你被人占了便宜,或是赵恒出鬼了吧?”
“他……”
谷梦雨的声音如拖把般沙哑,艰难开口:“喜欢上、别人了。”
“什么?”
柳如烟猛然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恒对谷梦雨的爱,她是看在眼里的,可以说,赵恒距离绝世好丈夫就只差事业方面了,除此外几乎做到了最好。
就是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不过谷梦雨终于愿意说话,这个时候不适合纠结事情的真假。
她急忙道:“是不是你对他太冷漠,他接触到特别关切他的人,因此才会出现情感的短暂游离?”
“不,他、是真的想离婚。”
谷梦雨用力抿着嘴,万千悲痛再度袭来,泪如雨下。
尽管她不愿相信,可赵恒和乔悠初接吻的画面如同铁证一般摆在眼前,清晰且明确的告诉她——赵恒喜欢上了别人。
吵架、闹脾气、离婚,并不是因为吃醋。
赵恒,是真的要离开她了。
事实上,在赵恒提出离婚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充斥了一股憋闷感。
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在不断加重那种感觉。
直至前两天赵恒按下血手印,她的心都快碎了。
可她不愿承认,像把头扎进沙子里面的鸵鸟,反复为赵恒的行为找借口安慰自己。
直到她亲眼目睹了那个吻,所有的借口都像浮空泡沫似的,转瞬破裂,红果果的真相如一柄钝刀子,反复拉扯伤口。
痛!
好痛!
她从没想过,这辈子会出现赵恒离开的一天。
说不爱就不爱了嘛?
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问题的呢?
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将事件定格在婚礼那天。
明明前一阵子赵恒还求着她办婚礼的啊,只是因为她逃婚这点小事,就不爱了?
她不明白。
不都说“攒够了失望才转身离开”的吗?
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味了呢?
“哎!”
见谷梦雨伤心欲绝的样子,柳如烟也是一阵无奈。
她看得出来,谷梦雨是爱赵恒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难过。
可都闹到离婚这一步了,挽回的余地也就非常小了。
她想说“这世上没谁离开谁就活不了,下一个更乖”,但谷梦雨这状态显然不适合听“忠言”,于是只好顺坡下驴。
“梦雨,我帮你去说说情吧。”
“赵恒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肯定是你们两个之间出现了彼此都不清楚的误会。”
“只要把误会彻底消除,你们一定可以恢复如前的。”
闻言,谷梦雨的脸上终于多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道:“如烟,真的可以吗?”
“事在人为,我尽量。”
柳如烟想了想道:“你说他喜欢上别人了,那、你能接受吗?比如他跟别人……好上了?”
谷梦雨本就破碎的面孔一震,方才抓住的救命稻草无形间变成了无根浮萍。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啊,如果赵恒当真跟乔悠初好了,她能接受吗?
想到昨晚那两个人亲吻的画面,再想象两个人滚在一起的样子,一股怒火凭空而生,激荡之间几乎快把肺腑冲烂。
凭什么?
赵恒他凭什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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