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小道士手持拂尘,缓步踏入。他身形瘦小,道袍上满是补丁,却洗得发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晕。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如断了线的珍珠,在积灰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深色圆点,仿佛在为这场奇遇标点。
陈生警觉地站起身,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方才的惊险。左超已经将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如鹰般锐利;而孙雨则下意识地往陈生身后躲了躲,裙角扫过地面,带起一片尘埃。
小道士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面容清秀却带着超越年龄的沧桑,仿佛历经了世间沧桑。他抬眼扫视三人,目光在陈生流血的手臂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几分了然。
\"三位施主,夜雨凄迷,何故在此荒庙栖身?\" 小道士的声音出奇地清亮,如空谷幽兰,与他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在破旧的庙宇中回荡。
左超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几分警惕:\"小道长,这深更半夜的,你又为何出现在此?\"
拂尘轻扫,小道士笑而不答,那笑容神秘莫测。他缓步走向那尊手执画笔的奇怪雕像,伸手拂去供桌上的灰尘,动作轻柔而虔诚。随着他的动作,陈生注意到小道士的右手食指缺失了一截 —— 与他们在灵韵戏班驻地发现的断指如出一辙,这一发现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你......\" 孙雨突然出声,又立刻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
小道士回头,目光温和如春风:\"女施主认得贫道?\"
\"我们见过你吗?\" 陈生试探着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
小道士摇摇头,语气平静:\"见与不见,有何分别?\" 他指向供桌上的手印,那手印清晰可见,仿佛刚留下不久,\"你们看,这手印是新的,却又是旧的。就像你们,活着,却又死了。\"
左超猛地拔刀出鞘,刀光如闪电般划破昏暗的空间:\"装神弄鬼!\"
刹那间,刀光如闪电般疾驰而过,然而小道士却毫无畏惧地站在原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那寒光四射的刀刃直直地朝着他刺去,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成两半。
令人惊愕的是,当刀刃触碰到小道士的身体时,竟然如同穿透了空气一般,没有引起丝毫的阻碍或伤害。小道士的身体就像是幻影一般,刀光轻易地从他身上滑过,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左超见状,心中猛地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刀,仿佛那是一件完全陌生的武器。
他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的刀明明已经准确无误地刺中了小道士,可为什么却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呢?左超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困惑,他再次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这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小道士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悲悯:\"左捕头,你这一刀,已经砍了七次了。\" 他转向陈生,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悯,\"陈公子,你可还记得自己醒来几次?\"
陈生突然头痛欲裂,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 客栈醒来、茶楼相遇、面馆逃生...... 每一次都略有不同,但结局都是回到原点,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他抱住头,痛苦地蹲下身,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脑中搅动。
\"我们...... 死了?\" 孙雨颤抖着问,声音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小道士的目光变得悲悯:\"生生死死,不过一念之间。你们困在这虚妄世界,已经很久了。\"
\"虚妄世界?\" 左超声音嘶哑,眼中满是迷茫。
小道士走到雕像前,从怀中掏出一支毛笔,蘸了蘸陈生滴在地上的金色血液,在供桌上画了一扇小门。金色纹路逐渐亮起,与地窖墙上的符号一模一样,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真相的大门。
\"林氏兄弟,执念难消。\" 小道士轻声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愧疚和无奈,\"是贫道的罪过,不能救他二人于水火之中。\"
陈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又是谁?\"
小道士微微一笑,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即将消散在空气中:\"我是一个罪人罢了。\"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下,整个庙宇剧烈震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
\"公子?公子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生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一片温暖祥和。小丫鬟端着水盆站在床边,脸上带着关切的神色,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声清脆悦耳。
\"今儿是什么日子?\" 陈生急切地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和不安。
\"三月初七呀,公子怎么了?\" 小丫鬟疑惑地回答,眼中满是不解。
陈生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破庙、小道士、金色血液...... 这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一场荒诞的梦境?他下意识地摸向手臂,却发现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世界里,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 \"滴滴\" 声,病床上躺着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瘦削的脸庞上插着鼻饲管,眼皮下的眼球偶尔快速转动,仿佛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梦境。床头病历卡上写着:关城,34 岁,持续性植物状态 20 年。
护士小林正在记录生命体征时,突然发现脑电图监测仪上出现了异常的 β 波活动,波形激烈而复杂,与植物人的平静状态截然不同。
\"李医生!3 床病人有苏醒迹象!\" 她急忙按下呼叫铃,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和紧张。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主治医师李岩冲进病房,盯着脑电图屏幕皱起眉头:\"这种波形... 不像是自然苏醒,更像是外部刺激引起的反应。\"
他翻开左超的眼皮,用手电筒照射瞳孔,依然没有反应。但当他检查到病人右手时,发现食指和中指轻微抽搐,像是在握笔写字,仿佛在描绘着什么神秘的画面。
\"通知神经外科和脑科专家会诊,\" 李岩摘下听诊器,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还有...... 联系警方专案组。\"
......
刑侦支队办公室,队长赵明正对着白板上的照片发呆,眼神中满是凝重和困惑。白板左侧贴着几张发黄的老照片 —— 二十年前,六名艺术学院学生在毕业展览前夕集体昏迷,成为医学界无法解释的谜团。右侧则是近期新增的三起类似案例,最新一张照片上是个年轻女子,标注着 \"赵亚茹,28 岁,昏迷 2 天\",照片中的女子面容清秀,却带着几分苍白和憔悴。
\"头儿,医院来电话了!\" 实习警员小王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紧张,\"那个昏迷二十年的人有反应了!\"
赵明猛地站起身,撞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地面上蔓延,如同一幅抽象的画作:\"江回?\"
\"对!就是当年第一个赶到现场的那个警校实习生!\" 小王点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赵明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心中思绪万千。二十年前他刚入警队,这桩悬案一直是他心头刺。六名艺术生、一名警校生同时昏迷,现场只找到七幅未完成的画作和满地墨汁,那墨汁黑得深邃,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明。最诡异的是,所有画作上都有一扇金色小门,门边题着 \"七魄归位,三魂入画\" 八个字,如同一个神秘的咒语,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如今同样的情况发生了,赵明觉得,虽然横跨了将近三十年的案子,但一定是有什么共同之处,甚至是一人所为。
......
雨点画室,阳光透过积灰的窗户照进来,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仿佛在演绎着一场微观的人生。陈旧画架上摆着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画中是古色古香的街道,茶楼窗口隐约可见蓝衣女子的侧影,那身影熟悉而陌生,仿佛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画角署名 \"柳玉\",日期是 2003 年 5 月 17 日,那是一个平凡却又特殊的日子,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在那画架旁的地板上,陈生和孙雨静静地并排躺着,宛如沉睡中的天使一般安详。他们的身体微微起伏,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但他们的面庞却毫无反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了一个永恒的梦境之中。
孙雨的右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掌心似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拳头紧握得如此之紧,以至于指节都泛白了,仿佛里面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然而却没有人能够知晓其中的奥秘。
突然,陈生的眼皮剧烈颤动,嘴唇微微张开,但努力了几次,依然无法醒来,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他的脑海中,无数画面交织闪烁,破庙、小道士、金色大门...... 每一个片段都在提醒着他,那个看似虚妄的世界,或许才是真实的存在。
......
医院走廊,赵明快步走向重症监护室,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路过护士站时,他听到两个护士在低声交谈,话语中带着几分惊恐和疑惑。
\"听说没?西院区今早走了两个长期昏迷的病人...是不是那对双胞胎?昏迷了快三十年那个?对啊,听值班医生说,他们死前脑电波突然活跃,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
赵明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大作。双胞胎?他急忙翻开案件档案,在最后几页找到了相关信息。那对双胞胎兄弟,也是在二十年前陷入昏迷,与关城等人的情况如出一辙,仿佛被卷入了同一个神秘的漩涡。
在监护室里,左超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被一层厚厚的帘子所包围,使得整个场景显得格外紧张和神秘。帘子的存在不仅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让人们对里面的情况充满了好奇和担忧。
病床上的左超,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他的身体被各种医疗设备所环绕,这些设备发出的微弱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晰。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台脑电图显示器,上面的波形像被惊扰的蛇一样激烈地跳动着,完全不像是一个植物人应有的状态。
这异常的脑电图波形,仿佛在讲述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一个关于左超内心世界的故事。它可能是左超在昏迷中的一场激烈梦境,也可能是他与外界某种力量的抗争。这个波形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密码,等待着人们去解读,去揭开它背后隐藏的真相。
\"三小时前开始这样,\" 李医生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和困惑,\"更奇怪的是...\" 他掀开左超的病号服,露出胸口 —— 那里浮现出淡淡的墨迹,正逐渐形成一扇门的形状,与当年现场画作上的金门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跨越时空的呼应。
赵明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疑惑和震惊达到了顶点。他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昏迷案件,而是一个跨越近三十年的巨大谜团,一个关于现实与梦境、生与死的神秘传说。
而他们,或许正站在揭开真相的关键节点上,即将开启那扇金色的大门,走进一个超乎想象的世界。
雨,又开始下了。雨点打在医院的窗户上,如同无数只小手在敲击,这种频率在赵明的耳边响起,让他莫名的不舒服,就仿佛在催促着他快去坐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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