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你真贱……”
男人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女孩,说出的话却像淬了火的刀子,深深地扎向女孩的心脏……
“景……景深哥哥……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想解释什么?药不是你下的?”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景深哥哥……”
男人恶狠狠地看着身前的女孩,似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不是?呵……林稚……你怎么这么贱?”
男人将女孩重重地摔在大床上,顺势欺身而上。
林稚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男人的束缚。
“景深哥哥……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眼里透露着阴狠:“怎么,你给我下药,不就是想要我对你这样吗?”
林稚拼命地摇着头:“景深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景深低头直直盯着她,语气里透露着不耐:“听不懂?林稚,你可真能装……”
男人将女孩的双手举过头顶,不顾女孩的挣扎,吻上了女孩瑟瑟发抖的唇。
“嗯……放……放开我……”
细碎的声音从女孩的嘴里跑出来,女孩泪流满面,满眼痛苦。
“林稚,装过头了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说罢,男人不顾身下的挣扎,再次吻上了女孩的唇。
身下传来剧烈的疼痛……林稚觉得连头发丝都是疼的……
“不要……不要……不要……”
林稚瞬间弹射起身,从梦里惊醒……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会梦到那一晚,每次梦到那一晚,她都会像现在这样惊醒。
林稚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杯水。
月光透过窗户,林稚看着窗外,心里空荡荡的。
这么多年了,那一切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逃不出的梦魇。
林稚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逃开了,为什么还是忘不了那些事儿……
“忘不掉……为什么忘不掉……”
林稚看着窗外的月亮,脸上布满了无措和茫然。
从五年前逃离京市开始,她就一直试图将那些回忆从脑海中清空……
可是后来她可笑地发现,那些回忆是清不掉的……
就像那个人在你的身上留下的印记一样,如若真要清掉,必须割肉剔骨……
“陆景深……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五年了,1800多个日夜……林稚没有一天不想忘记他……
可每当那张脸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的时候,陆景深就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有的时候,林稚觉得自己是真的没用,没用得很彻底……
任何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都不会对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念念不忘?
回忆的闸道像是被拉开了,那些不堪的往事疯狂地朝着她席卷而来,让她疼得缩成了一团。
林稚蜷缩在角落,她抬头看向窗外,眼神空洞无神。
“陆景深……你就是一颗毒药……”
一颗淬了火的毒药,无论林稚逃到哪里,陆景深都能把她折磨得遍体鳞伤……
曾经有人告诉她,如果你想要忘掉一个人,那就远离他,逃到一个完全没有他的地方……
林稚听了他的话,跑到这座小城躲了五年,可还是没能忘掉那个人、那些事……
似乎她越刻意地想要去忘记,越是忘不掉……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这场死循环,最后弄得自己浑身是伤……
“到底要怎样才能忘掉?”
林稚不停地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或许这个问题,谁也没法给她一个答案……
又是一夜无眠,林稚注视着窗外,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
第二天一早,林稚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
今天集体培训,只留下林稚和店长两人上班。
林稚从拥挤的地铁上走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到达店里后,林稚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秋风萧瑟,天气似乎一天比一天冷了......
林稚站在收银台,看着窗外随风飘舞的落叶,瞬间失了神。
“又到了秋天......又一年过去了......”
林稚其实最不喜欢秋天,因为五年前的那个秋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
“林稚,你在发什么呆呢?”
店长李梅看到林稚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面露不悦。
“哦,来了店长!”
林稚搓了搓麻木的双手,连忙小跑过去。
原来是来了一辆运输车,李梅来喊她搬货。
林稚看着车上满满的货物,瞬间产生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今天可有好多货要上呢,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偷懒!今天朱向荣不在,你在我面前装得再柔弱都没用。”
李梅站在一旁,说话阳阳怪气。
林稚置若未闻,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李梅的冷嘲热讽。
要是放在从前,她一定会挺直腰板地和对方争论。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
她需要这份工作,她得赚钱给妈妈治病,她得活着……
为了能够保住这份工作,林稚在店里一直伏低做小。
李梅口中的朱向荣,也是这个店里的员工,更是李梅暗恋多年的男人。
朱向荣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第一次看到林稚,朱向荣就喊她妹妹。
“林稚,你长得很像我的妹妹……只可惜她不在了……”
从那以后,朱向荣就把林稚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因为林稚年纪最小,体格又瘦弱,所以他在工作上,一直对她格外照顾。
李梅追求了朱向荣多年,却一直被拒绝,心里本就不满。
在看到朱兴荣对林稚的特殊关照后,李梅嫉妒万分,于是便开始出言诋毁。
下完货的司机看林稚体格瘦小,有些不忍地问:“小姑娘,你们店里没有男员工吗?”
“大叔,店里组织培训,他们都去了!”
司机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我这还有货没送完……也没法帮你搬……”
“没事,大叔,我自己来就好!”
“还真是狐狸精!什么时候都想着勾引男人……”
身后传来刺耳的嘲讽声,林稚置若未闻,默默抱起最大的箱子,费力地往店里搬去。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净学那些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当,真不知道你妈怎么教你的。”
轻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稚面色不改,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每次有货送来,店里都是最忙的。
可偏偏林稚今天运气不好,和李梅排到了一个班。
李梅仗着自己店长的身份,站在一旁双手叉腰,把脏活累活都扔给了林稚。
为了快点把货上完,林稚连厕所都不敢去。
而李梅除了盯着林稚,就是偷偷地躲在货架后面玩手机。
眼看着快要到下班时间了,她也丝毫不慌,站在收银台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
“咕噜……咕噜……”因为太忙没来得及吃饭,这会儿胃里传来阵阵刺痛。
林稚蹲下身,用手按着腹部。
为了安抚不停抗议的胃,林稚只能暂停手里的工作,走向休息室。
一杯温水下肚,林稚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正要出去继续理货,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李梅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那么多货都没上完,还有时间偷懒?还是说,你在等哪个男人来帮你呢?”
林稚咬紧了牙,可转身时却面带微笑:“店长,下班了你可以先走,剩下的我货我会上完的。”
林稚说完没等李梅反应,抬起腿便向外走去。
“切,你以为我会等你啊?想得美!”
以往上货的时候,不管搬货上货还是贴标签,都是值班的店员一起弄。
今天本来人就少,李梅还占着自己店长的身份偷懒,现在却还在这说着风凉话……
换做是从前,林稚真想跑过去和她好好理论一番,可现在她是店长,林稚就算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她比自己官大一级,只要她不开心,随便扣个帽子,自己的工作就没了。
对于她这样的小人物而言,找一份工作比登天还难,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身上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技能……
当墙上的时钟指向10点的时候,李梅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更衣室。
“我已经到点了,你今天要负责把剩下的这些货全部上完,不然明天就等着加班吧!”
林稚吸了吸鼻子,没情绪地说:“好的!”
为了能够赶上回去的末班地铁,林稚不得不加快手上的速度。
等她终于将最后一桶泡面递上货架时,时间已经到了11点。
而最后一班地铁的发车时间,是11点10分。
“再不快点就错过末班地铁了……”
林稚心里慌乱不已,急匆匆收拾起包,锁上店门朝地铁站跑去。
她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没跑几步就“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林稚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后背不停地冒着冷汗,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晕过去了。
“林稚,你不能晕,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凭借着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意识,林稚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唤醒自己。
手上传来的疼痛感让林稚瞬间清醒了一些,她颤抖双手从包里翻出一块糖,塞到了嘴里。
这些年来,林稚经常因为工作太忙而顾不上吃饭。
而低血糖晕倒对她来说,早就成为了家常便饭。
嘴里的糖慢慢融化着,林稚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
右手传来阵阵撕扯的痛,林稚抬手一看,才发现手腕被擦破了一大片。
最外层的皮肤已经被完全撕裂了,鲜红的血液从白色的肉中渗透出来,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
林稚面不改色地撕下被卷成一层的皮肤,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掉了渗出来的血。
做完这一切后,林稚慢慢站起身,可右脚一落地,就传来钻心的痛。
“嘶……”任凭林稚再耐得住疼,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林稚低头一看,右脚脚踝已经肿了起来。
看着发红的脚踝,林稚瞬间苦恼不已,抬起右脚慢慢地前挪去。
看来今天晚上这班地铁,注定是坐不上了。
林稚费力地挪到了路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不顾形象地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
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连胃都在抗议她不好好吃饭,开始隐隐作痛。
今晚可能是回不去了,林稚想着到休息室将就一晚,顺手掏出了手机。
“妈,超市今晚新货上架,我得加班,可能回不去了。你记得把门锁好先睡,不要等我了。”
很快,林稚就收到了回复:“好的,小稚,你要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不用担心我,你快睡吧!”
安抚完母亲后,林稚的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真是不幸的一天……又是秋天......秋天真让人讨厌......”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金黄的落叶被风吹到了林稚的的脚边。林稚捡起叶子,仔细的端详着。
连续五年了,似乎一到秋天,总是会有不幸的事发生在林稚身上,就好像有人给她下了诅咒似的……
正当她暗自神伤时,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林稚,是你吗?”男人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激动,声线略微颤抖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稚心头一顿,盯着发红的脚踝不想抬头。
可男人似乎极有耐心,见女孩低着头颅不肯抬头,缓缓蹲下身来。
当那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时,男人的眼中全是惊喜:“小稚,真的是你!”
林稚避无可避,撞上男人欣喜的目光:“政东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稚!”吴政东激动地将林稚拥入怀里,却不小心碰到了林稚的手腕。
“嘶……”林稚疼得眉头一皱。
吴政东连忙放开她,这才看见她手腕上的伤。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吴政东一脸焦急,抱起林稚就要往前走。
“不用了,政东哥,只是一点小伤……”
林稚挣扎着,不想麻烦他。
五年前,他们曾是很好的朋友,家世相当,青梅竹马。
可五年后的今天,他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仿若云泥之别。
“这怎么算是一点小伤呢?你以前最怕疼了,手上划了个小口子都要哭半天……”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吴政东突然没了声音。
“政东哥,我真的不疼,你快放我下来吧!”
林稚看着吴政东,眼神坚决。
吴政东慢慢败下阵来,小心翼翼地将林稚放在地上。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坚决的小姑娘,吴政东这才意识到,林稚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五年前的林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尊贵娇气。
而眼前的林稚,俨然就是一个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的普通人,身上早已看不出一丝豪门大小姐的娇气。
“这五年来,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
想到这些,吴政东瞬间心头一痛。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说完他不等林稚的反应,就往停车场走去。
看着吴政东匆忙离去的背影,林稚连忙出声制止:“唉,政东哥……不用去医院……”
吴政东快步向前走着,对身后的声音置若未闻。
林稚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想要逃离过去的圈子和人。
五年前的那个秋天,她上了人生中最沉重的一课,那一课让她付出了好大的代价......
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奢望任何人的关心和在意,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护好妈妈。
可老天爷总是爱捉弄人,她明明已经躲到了这座离家乡两千多公里的小城,却还是让她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她不该遇见吴政东的!既然决定了要与过去告别,就应该避开和过去有关的所有人……
林稚这样想着,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顾脚上钻心的疼痛,转身大步朝前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就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后,吴政东匆忙推开车门,朝着林稚大步跑了过来。
“不是说让你等我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吴政东扶起林稚,眼里满是心疼。
林稚面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就是想试试我这脚还能不能走……”
吴政东看得出来,林稚是在撒谎,她每一次撒谎,都会不由自主的结巴。
“小稚,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你想逃跑对吗?”
见心思被拆穿,林稚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怎么会呢政东哥,我只是不想再和过去的人打交道……”
“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过去的那些人,但是你别躲着我,小稚!”
看着吴政东一副真诚的样子,林稚的心里瞬间有些不忍。
“我知道五年前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那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林稚出声打断了他:“政东哥,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忘记了!”
“好,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送你去医院。”
林稚还想拒绝,却架不住吴政东的坚持,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小心翼翼地抱进副驾驶。
林稚坐在副驾驶上,却感觉浑身不自在。
五年了,她已经五年没有坐过这么豪华的车了。
过去的回忆慢慢浮上心头,林稚只觉得胸口十分难受……
林稚紧了紧身上皱巴巴的衣服,那局促的样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好在医院离得不远,很快两人就到了医院。
医生看了看林稚的伤,温声说:“我先给你的手腕消个毒上点药,等一下你们再去给脚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林稚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你这个创面有点大,可能会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啊!”
吴政东皱了皱眉头:“医生,麻烦你轻一点,她很怕疼!”
林稚伸手拉住吴政东,轻声说:“没事的,政东哥,我没那么娇气。”
医生拿起沾了碘伏的棉签,往伤口上擦去。
“擦下来的皮肤你自己撕掉了吗?看来你是真的不怕疼。”
林稚低头笑了笑:“也没那么疼。”
看到林稚眉头都没皱一下,吴政东的心里一阵紧缩,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坚强?
处理好伤口以后,吴政东再次抱起她,朝拍片室走去。
“政东哥,不然我还是要个轮椅吧!”
林稚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这小身板,我抱两个都不成问题!”
拍好片后,两人再次回到医生办公室。
“骨头没什么事,我给你开点跌打损伤的药,回家好好养着吧!”
弄完一切后,已经凌晨2点了,街道上一片安静。
“小稚,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林稚正想拒绝,就听到吴政东说:“这个点路上都没车了,你现在还受着伤,自己没法回去!”
林稚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政东哥,麻烦你了!”
车子一路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城中村。
“政东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可是你这样怎么上楼啊?我还是送你到门口吧!”
“真的不用了,政东哥,我可以自己回去!”林稚拄着拐杖,眼里很坚决。
“那好吧,你小心点!我看着你上楼了再走。”
林稚点了点头,转身朝楼上走去,因为脚上有伤,平时只用走两分钟的楼梯,她硬生生走了15分钟。
吴政东隔着一层的距离,悄悄地在后面跟着林稚,直到看着林稚进了家门,他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林稚和同事萧雅换了三天的班,决定在家先把脚养好。
刚挂完电话,就见刘岚手里拿着两个馒头从外面走进来。
“小稚,你今天不上班吗?”
看到女儿还没洗漱收拾,刘岚有些惊讶。
“妈,我昨天不小心扭到了脚,和同事换了三天的班。”
刘岚连忙走过来,着急地询问:“去医院看过没有,有没有事?”
“妈,你不要着急,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养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刘岚抚了抚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安抚自己。
可很快林稚就发现了不对劲,刘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表情痛苦不已,似乎又被拖进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中......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