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赶紧回去继续打水。”
林启岳一把夺过一个下人手里的水桶,翻身上马,策马回城。
“哎呦,我的老爷。”
王管家擦掉满脸大汗,把一个下人踹倒在马下,爬到马背上,费力控制马儿追林启岳。
林启岳刚跑到城门,一个人蹿了出来拦马。
“大人,小人有事来报。”
林启岳认出来人是他养在外面其中一房的下人,勒马停住,语气不耐道。
“回去告诉她,本官今天没空哄她。”
来人听出林启岳的情绪不对,收起了邀功的心,直接了当把主人要传达的话说出来。
“大人,何娘子差小的给大人报喜,何娘子早上被诊出喜脉,恭喜大人。”
来人生怕林启岳没耐心,前面那句说得飞快,后面那句则提高音量,说完整个人跪伏在地。
“真的?”
林启岳脸上闪过一抹狂喜,随后被手中的桶拉回现实。
“回去告诉她,待本官忙完再去看她。”
他继续策马进城,往城里公用水井方向跑去。
一直到太阳落山,城里水井已经打不出水。
林启岳顶着一张比包公还黑的脸,提着最后打到的半桶水翻身上马,冲出城外。
许多老百姓提着空空的水桶,不敢怒不敢言。
“老爷,老爷。”
王管家在城门处拦住林启岳。
“又怎么了?”
林启岳声音嘶哑,勒住缰绳,马儿喘着大气停下。
王管家身前覆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他抱着人一起摔下马,对着林启岳说道。
“老爷,从山谷里救出一个人,他说他知道起火的原因。”
“你现在见到大人了,赶紧说。”
王管家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扯起来,那人脚上的镣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是你女儿抓进来的人放的第一把火,烧 了你放黄金的屋子,刀疤带着人回来,把王五等人全部杀掉,放了挖矿的人,烧了整个山谷。哈哈哈,林启岳,你私开金矿的事很快就会传遍,这就是你纵容女儿强抢他人财物,还要加害他人的报应,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林启岳的报应。”
“大胆。”
万管家上前,一把捂住那人的嘴,这个该死的,要知道这人会说这话,打死他也不会把人带来。
“老爷息怒,小人这就把这说胡话的人拖下去处理了。”
万管家看到林启岳本来就黑的脸变得更黑,顾不得擦渗入眼睛的汗水,半眯着眼睛,使劲把还在挣扎的人拖走。
林启岳盯着地上纠缠的两人,一言不发。
心里的怒气憋着,无法释放,他拎起那半桶水,作势砸向两人,随后又放下,就这么看着王管家把人拖走。
夹紧马腹,正欲出城,一人骑马入,停下。
“大人!”
认出来人,林启岳脸上表情稍霁。
“可是王爷派的人带回来了?”
他侧身朝来人身后望去,空无人影,只有守城人把着城门,随时准备关门。
来人翻身下马,双手呈上一封信。
林启岳单手接过,将手中提着的桶递给来人,拆开信封,一目十行。
拿着信的手慢慢颤抖,最后一把将信纸揉成一团。
一勒缰绳,马儿在他的控制下调头,马不停蹄往城内跑去。
“大人?”提着桶的人大喊,“您的水?”
处理完人的王管家,拍着双手回来,刚好看到林启岳调头的一幕,顾不得骑马,撒丫子跟在马屁股后面跑。
守门人面面相觑,不出去了吗,那他们关城门了。真是够倒霉的,别人守门都是把门关上站一天,他们倒好,一天下来不知道开关了多少次,还得给林府进出城的人一一验身份,这一天下来累得够呛。
林府内,饭厅。
“娘,天都黑了,爹还没回来。”
“娘,早上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宝珠一天都在担心林启岳。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以前林启岳从来不在她面前发脾气,这两天却连着爆发了两次,上次好歹很快冷静下来哄自己,早上却不曾看自己一眼。
“许是外面的人事情没办好,珠儿你等下多跟你爹撒撒娇,让他放宽心,不要气坏了身子。”
“可是……”
林宝珠话没说完,就见林启岳冲进来,大马金刀坐下,脸上怒意极盛。
她看一眼美妇人,美妇人冲她鼓励般点点头。
林宝珠吞了吞口水,扯出平时跟林启岳撒娇卖萌的表情,上前就要扯住林启岳的袖子。
“爹爹,谁惹您生气,打杀了便是,莫要气坏身子。”
她的手刚要碰上林启岳,林启岳突然拂袖,将她推倒在地。
“啊!爹爹,好痛。”
林宝珠双手撑地,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林启岳。
林启岳看着林宝珠那张抹得白白红红的脸,脑海里浮现那个人的话。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林启岳的报应。”
再也忍不住,他使出全部力气,一巴掌扇在林宝珠脸上。
“你这个孽女,都是你的错,从今天起给我待在你的院子,不得踏出一步。”
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旁边的美妇人,平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没有像之前一样第一个上去护着林宝珠。
林宝珠被扇地两眼发蒙,她捂着瞬间肿起来的半边脸,呆呆看着走远的林启岳,好半天才有动静。
双眼痛得自觉分泌泪水,将她脸上厚厚的胭脂水粉冲散,形成一条条沟壑。
林宝珠转头看向端着在椅子上的美妇人,“娘~”
美妇人伸出手,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几步走到林宝珠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面露鄙夷。
“谁是你娘,你娘是那个倚香苑的贱人。”
美妇人弯腰,在林宝珠完好的半边脸上拍了拍。
“以后要看清楚了,不要随便认娘。”
直起身,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嫌弃地擦了几遍,把帕子扔到林宝珠脸上,抬脚走出饭厅。
“没听到老爷的话吗?把小姐押回她院子,严加看管。”
“是。”门口立着的下人,走进去,把林宝珠拖出来。
美妇人搭着嬷嬷的手,走得四平八稳,嘴角微微勾起。
林启岳,林宝珠,还有那个贱人,我要你们统统都下去,给我那没出世的孩儿陪葬。
……
多日后,林府外面,豪华的宅院不复当日辉煌,闪着金光的林府牌匾被摘下,一个个官兵,押着林启岳等人出来。
此时的林启岳,鼻青脸肿,衣衫凌乱不堪,竟比救火那天还狼狈。
林宝珠双目无神,两眼呆滞,任由粗暴的官兵推着走。
后边是两个官兵,抬着一具尸体出来。
尸体的头歪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赫然是那美妇人,她双手紧紧抱住一个喜庆的婴儿襁褓,脸上七窍流血,表情却诡异的平静,细看甚至还能发现她的唇角微勾。
林府外面聚集了一大群百姓。
“发生什么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从公示处那里过来。”
“据说是林大人私开金矿,强迫百姓为他采矿,罪大恶极,被判满门抄斩。”
“嘶,这胆子也太大了,判得好。”
“要我说,判轻了,就这狗官对我们做的事,该判他个凌迟处死。”
“说这么大声,你不要命了?”
有人想去捂那人的嘴,随后顿住。
林家已经倒台,有啥不能说的,当即附和。
“你说得对。”
围观的百姓得知此事后纷纷抚手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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