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初夏的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下来,在酱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晓蹲在后院的酱缸旁,小心翼翼地用竹筷翻动新一批发酵的豆瓣酱。
“再翻三次就能起缸了…”她轻声自语,指尖沾了点腐乳汁尝了尝,满意的笑容在脸上绽开。
这批豆酱发酵得恰到好处,咸鲜中带着微甜,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踩得青石板咚咚作响,宋晓手上的动作一顿,这个时间,店铺还没开门,会是谁?
“晓晓!晓晓在吗?”
这声音听着像是村长李福德,但语气里透着罕见的急切,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慢条斯理的老人。
宋晓连忙放下竹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出去。
只见李村长站在店铺门口,灰布褂子的前襟都被汗水浸透了,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已经被他攥得皱皱巴巴。
“村长,您这是……”宋晓话还没说完,李福德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皱眉。
“出大事了!”李村长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周领导派人来了,说要搞什么生态农业试点,指名道姓要你当负责人!”
他说着把那个皱巴巴的信封塞到宋晓手里,“这是县里的红头文件,你自己看!”
宋晓心头一跳,连忙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通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经研究决定,任命水郭村宋晓同志为生态农业试点项目负责人,李福德同志配合工作……”
她反复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抬头时,发现李村长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目光里有羡慕,有敬畏,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村长,这……”宋晓斟酌着脑海的话,“我年纪轻,经验不足,恐怕……”
“哎呀我的小祖宗!”李福德急得直跺脚。
“这是县里的决定!上午周领导的秘书亲自来的,说这是政治任务!”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人家说了,你那个稻花鱼和枸杞种植,就是最符合什么生态循环的先进典型!”
宋晓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没想到上次领导视察后随口夸赞的几句话,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弹出提示:
【叮!触发主线任务:生态农业试点】
【任务要求:三个月内使全村60%农户参与生态农业】
【奖励:农业科技点数×5000,解锁生态循环技术树】
【失败惩罚:现有农奖励全数清零】
“晓晓啊,”李村长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腰也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你看这事……咱们村以后可就靠你了。你有什么想法,我全力配合!”
宋晓深吸一口气,把文件仔细折好放回信封。
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坚定的轮廓。
“村长,我有个请求。”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这事得先问问全村人的意思,要是大家思想不统一,再好的政策也落实不下去。”
李福德一愣,灰白的眉毛高高抬起,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在他的认知里,上面下的命令照着做就是了,哪还需要问老百姓的意见?
他下意识摸了摸别在腰带上的烟袋锅,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习惯动作。
“这……会不会耽误时间?县里催得急……”
他迟疑道,目光游移不定,“王秘书说下周还要来检查准备工作…”
“磨刀不误砍柴工。”宋晓指了指后院正在发酵的酱缸。
“就像做豆瓣酱,菌种没发好就急着下料,味道肯定不对。”
她顿了顿,"明天开个村民大会吧,我把想法跟大家说说。”
李村长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见识。行,我这就去通知!”
村长走后,宋晓坐在柜台后出神。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牛皮纸信封,思绪却飘得老远。
她明白,这个任命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机遇是能名正言顺地推广系统提供的先进技术。
挑战是村里那些根深蒂固的旧观念,特别是对女性当领导的偏见。
“晓晓姐!”李远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少年跑得满头大汗,手里举着个竹筒,“我娘新熬的绿豆汤,说给你解解暑!”
宋晓接过竹筒,触手冰凉,显然是刚从井水里镇过的。
她拔开塞子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顿时驱散了心头的燥热。
竹筒内壁还贴着几片薄荷叶,这是狗剩娘的小心思。
“谢谢,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她示意李远舟坐下,从柜台底下摸出两个粗瓷碗,倒出绿豆汤推给他一碗,"明天要开村民大会,你帮我写个发言提纲?”
狗剩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点燃了两盏小灯笼。
他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碗绿豆汤,用袖子抹了抹嘴,”是要说试点的事吗?村里都传遍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不过……有些人说话可难听了,说你一个丫头片子……”
“我知道。”宋晓平静地打断他,“所以才要开这个会。”
李远舟挠了挠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晓晓姐,我这几个月按你说的,把各家的种植情况都记下来了。”
本子上密密麻麻记着谁家几亩地,种什么作物,收成如何,甚至还有土壤情况的简单描述。
宋晓惊喜地接过本子,翻了几页后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好小子!这可帮大忙了!”
她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老赵家这两亩沙地种玉米年年欠收,要是改种土豆…”
两人头碰头地讨论起来,直到日头西斜。
当晚,宋家的油灯亮到很晚。
宋晓和李远舟趴在饭桌上写写画画,张秀兰不时送来切好的西瓜。
宋建国蹲在门槛上抽烟,他在为闺女焦虑,闺女如何能领导好村里一帮老爷们,他怕闺女被欺负。
“闺女,”他终于开口,烟嗓低沉,“这事不容易。村里那些老顽固……”
“爸,”宋晓抬头笑了笑,”您还记得咱家第一亩盐碱地吗?当时全村人都说白费力气。”
宋建国一怔,拿着烟锅的手停在半空。
随即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屋檐下的燕子都扑棱棱飞了起来,“好!有我闺女这股劲儿,盐碱地都能种出金疙瘩来!”
“明天爹给你撑腰去!”
宋家灯灭,都进入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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