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嫌弃

担心他吹了风头痛,屋里的窗户都紧闭着,此刻气温攀升,暧昧的气氛在他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下令人面红耳赤。

说情话,他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有时都叫陈稚鱼猝不及防,动不动就因他的语出惊人而脸红。

此刻亦如是,叫他紧紧看着,连双春进来送醒酒汤都没发觉。

晓得他醉酒的德行,陈稚鱼只能先哄着:“等等再说…您醉得厉害,别…嗯……别乱来。”说着话,一只手扶着他往自己身上的倾轧,一只手分神去捉他那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

眼见着就要扯她的衣襟,耳边的呼吸也越发急促了,陈稚鱼脸色一沉,又羞又恼,低声嗔道:“大少爷!我真要生气了!”

陆曜忽然低笑了声,胸膛一阵起伏震动,振得陈稚鱼头皮发麻,只觉他仗着醉酒总爱这般,令她招架不住。

“等?还等什么?等了你就能用嘴喂我了?”

陈稚鱼紧抿着唇,心里暗道:一定不能被他磨得随了他去,否则以后再醉酒,岂不是要提更过分的要求?

见她赤红着板着小脸故作生气的模样,陆曜只觉怎么都看不够,犹嫌不够一般,在她下巴上捏捏,口吻调笑:“小猫儿生气只会挠爪子,你这小身板,就是压着我挠两下也受得住,不信?试试?”

见他越说越没个样子,陈稚鱼心脏怦怦直跳起来,恨不能拿帕子去捂了他嘴叫他再也开不了口才好,不住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可是点了火了,陆曜欲上心头,压根不顾她那点小挣扎,压着她堵上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唇舌滚烫,带着酒气撬开了她的……

而那厢无人注意的双春,本是送醒酒汤进来,不设防地见到主子亲密恩爱,又听了满耳朵,顿时低下头去,羞得满脸通红,退出去时,眼尾扫了一眼那厢,只见平素端正肃直的大少爷,此刻正如讨糖吃的孩童一般,将头抵在少夫人头上,那手更是不安分,直叫少夫人躲着,却叫他蛮横压着……

这般场景,只叫人呼吸急促,血液翻涌,目光上移,只见那张俊美的脸上是醉酒的酡红,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少夫人,嘴角带着邪肆不羁的笑容,好似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去一般。

只看到这儿,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杵在这儿干嘛?”

唤夏刚过来,见双春杵在门口当门神,怕惊扰了里头的主子,低声问了句。

没成想,这一问叫双春吓得不轻,好歹晓得分寸,捏紧了手里的托盘,一把拽过她往外走了两步,确定再说话里头听不到,才捂着心口,同她说道:“唤夏姐,我刚才看到主子那个了。”

唤夏眼皮一跳,暗想这个时候,大少爷都醉成了那个样子了,姑娘如何应付得了?

眼神斜瞥了双春一眼,难得以大丫鬟的身份说了句:“那你也是,就杵在哪儿看?一个小姑娘家家也不怕羞的。”

双春讷讷,红着脸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事……难免走神,大少爷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少夫人一般。”

唤夏也叫她说红了脸,但到底是大丫鬟,在她面前还是要拿得住的,便蹙着眉头,道:“还说!这般议论主子私事,就不怕我向少夫人告状好生治一治你?”

双春先是一缩脖子,随后看清唤夏的脸色,憨憨一笑,道:“唤夏姐姐才不屑告状呢。”

唤夏哼了一声,暗道:小妮子怪会奉承人。

“你们两在这儿做什么呢?主子都吐了!你们还躲懒!”田嬷嬷从旁边屋一出来,就见她们站在一边说悄悄话吼了一声,里头少夫人在喊人,鸿羽正在里头伺候,两个贴身伺候的却在这儿闲说。

两人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忙摆正了脸色过去,在田嬷嬷抿唇不悦的目光下,顾不上解释,灰溜溜地跑了进去。

里头陆曜占便宜不成,几番推搡,又在陈稚鱼不配合的情况下,脑子昏沉沉,仰躺在床上,手还扣着她的腕子不放,恼得她无法,长叹口气,转头见他眉头紧锁,想是喝多了酒难受。

心里暗说他喝醉了也不老实,非要来硬的,这下好了,彻底动弹不得了,还不知身体多难受。又见他这般醉酒遭罪,心里也跟着难受。

正想将痰盂拿过来以备不时之需,就见他猛地坐了起来,一见便知是想要吐,陈稚鱼那时手疾眼快,忙倾了身,抓了个夜桶来。

太师府的夜桶每日都是有专人清洗,拿艾草熏过盖臭,又用香精去味,不像寻常人家,拿清水过两遍就算了,要不是它足够干净,陈稚鱼也不敢放在床边让这个矜贵干净的贵公子用,刚放到床边,他就趴在床沿吐了起来。

陈稚鱼看得心里难受,从他手中将手抽开,见他捏得更紧,只急急的:“别抓着我,我给你倒水,你这样我都不知如何照顾你了。”

许是听到她说要照顾,陆曜松了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吐得不知所以。

陈稚鱼站起了身就忙喊人,一时顾不得谁没在外头守着,里头这样的动静都不知进来,转身在自己备放香料的盒子里抓了几个玉华释醉珠,放在荷包里,放在他枕边,而后又从常用药盒里用帕子包了个药丸。

唤夏和双春进来时,陈稚鱼忙让她们去端杯温水来,这时,久不见那清香气息的醉酒男人吐得停歇了会儿,不耐地吼道:“稚鱼!”

见他等的烦了,陈稚鱼忙走回床边,蹲下身子,拿自己用牡丹花熏过的帕子给他擦嘴,温声哄着:“我在呢,刚去找解酒珠了。”

温柔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男人才消停了会,颇有些痛苦地闭着眼,手却准确地抓住了她垂在床边的裙摆,这一回,说什么都不放手了。

陈稚鱼也由了他去,顺势坐在床边,等温水到了手边,她将解酒珠放在里头,不一会儿就化开了,双春还站在一边将醒酒汤端了起来,见少夫人要喂别的,心知那并非府医开的东西,刚想说话,被唤夏拉住,双春欲言又止,但见一边田嬷嬷都没说什么,便安静下来了。

田嬷嬷自然没什么说的,人家夫妻两人,难不成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少夫人能毒害大少爷不成?况且少夫人精通医理,想来心里是有谱的。

陈稚鱼紧抿着唇,俨然是严阵以待的模样,她力量小,一人搬不动陆曜,他就那么仰躺着也不好喂,刚想让田嬷嬷或是谁来坐在床头,好叫他靠着,哪知一见有人近身,这男人就发起脾气来,险些把她手中刚化开的温水打翻。

这样闹下去也是无法,陈稚鱼将水碗递给唤夏,从床尾换坐到床头,低声在他耳边道:“大少爷难受便靠着我,这样我好喂大少爷吃药。”

好歹,不是真听不进话了,面对她的话,某醉酒男人还是很配合的,等她坐过来,沉沉的脑袋就倒在她腿上。

两人身高差有些大,若要他真靠在自己面前,陈稚鱼还不好喂,只是这样平躺在腿上,更不能喂了,万一呛着了更叫人受罪。

一时无法,只能委屈他半躺着,好歹靠在她面前才好喂药啊。

刚才吐过的男人这会就又不老实了,躺在她腿上不愿意动,睁开了红烫的眼睛,目光灼灼的落在她担忧的脸上,扯了扯嘴角,没力气说话,但那目光很是明确,落在她粉红的唇瓣上。

饶是醉到吐,他也没忘了想要什么。

陈稚鱼顿时意会了,脸色也发生了些变化,要说方才是羞得不愿,那现在就是……目光落在他吐过的夜桶上,神色犯难。

陆曜没看出来,只一心想着她来这般喂自己药。

想了两息,终究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又碍着屋里的嬷嬷丫鬟,只能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您……要不先漱漱口?”

她妥协了,面对醉酒的男人,她没办法,顺着他来能少很多事。

而躺着的男人在消化完她这句话后,脸色顿时一变,本还微咧着的嘴瞬间闭紧,在她无辜又锁眉的表情下,撑着半边身起来,夺过那碗温水,仰头便饮下,动作之速度,叫陈稚鱼愣在原地,暗道:这般迅猛,不晕吗?

陆曜喝了解酒的温水,就负气一般的躺下,还侧到里面去了,什么话也没说。

这显然得闹情绪,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见这厢消停了,田嬷嬷就招呼另几个人一道出去,唤夏没走,外头也留了个人今晚守着。

屋里人一少,陈稚鱼浑身都放松下来,但见那人还在闹脾气,心知自己说那话伤了他面子,但是…嘴对嘴地喂药,多不讲究啊……饶是她自己也接受不了被人这么喂药,也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尽为难她。

心里颇有些无奈,但也不能真与他一般见识,便看着唤夏说道:“你去打盆热水来。”

唤夏动作迅速,将热水打来以后,心知姑娘是要为大少爷净身,便准备代替姑娘做这活儿。

刚准备去脱大少爷鞋子,陈稚鱼就拦住了她,无声摇了摇头,示意她退开。

唤夏没有犟,晓得姑娘这么做必有缘由,况且大少爷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安静退到一边,便见姑娘半跪在地上,抱着大少爷的腿给他脱鞋。

一时看得眼热,只心疼自家姑娘。

陈稚鱼不觉什么,且不说他是自己正经的夫君,就说今日他因何去喝这顿酒,才烂醉至此,她都该任劳任怨地去照顾他,脱了鞋和袜,他自己倒晓得搬去床上,只是依旧不理会自己,陈稚鱼便无声地笑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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