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挑唆对付

陆夫人捧着书,并未看她,只道:“你们年轻人玩乐,我跟着只会叫你们不自在,不过,你们既然去,便要问问你二娘想不想去,也别顾着年轻人自己玩乐。”

陈稚鱼忙应下,实则她去问陆茵的时候就问过方夫人了,方夫人只说:大姐不去,我便不去。

如今看来,方夫人倒是了解陆夫人,知道她不会出府了。

如此,与长辈敲定以后,陈稚鱼便着手安排起了去千船汇的人员,也提前与几个妹妹们通了气,得知能出去玩,自然都是开心的。

唯有安胎的张媛媛,很是恹恹:“你们都能出府,只有我守在家了。”

趴在她膝上玩镂空木雕的薏疏听了此话,安慰道:“哥哥还在书院呢,也不能去,舅母莫要伤心。”

张媛媛摸着她软嫩的小脸蛋,自有了身孕以后,愈发怜爱这个小家伙,声音柔软道:“那可怎么办呢?舅母又不用上学,舅母还是觉得伤心呢。”

薏疏摸了摸小下巴,一脸思索模样,直说:“舅母若实在伤心,疏儿留下陪你好啦。”

张媛媛:“当真?”

薏疏抿唇,很是为难的样子:“……嗯!疏儿舍不得叫舅母伤心的。”

看她这小大人的模样,张媛媛喜爱地抱了抱她,同一边的陆菀和陈稚鱼说:“这孩子偏叫人疼,像谁呢?”

两人皆笑,此番安慰了会儿因孕不好动弹的张媛媛,千船汇也近在眼前了。

这日一大早,一行人去慕青院问安过后,便上了自家马车,薏疏自然也跟着了,同母亲和陈稚鱼同一辆,另外三姐妹则在后面的马车上,前后几十号家丁围着,上马车前陈稚鱼还留意了一下,或许是见她对今日的出行紧张,陆菀安抚道:“陆家出行阵仗不算小,闲人也不会围上来看热闹,这家丁皆孔武有力,轻易不会叫歹人近身,等到了地方想必更是层层包裹,你不用过分担心了。”

陈稚鱼抿抿唇,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到底是我没见过世面了,第一次办这差事,总是担心的。”

陆菀:“谁还没个第一次?事情也都是一次次的练手继而做得完美,你啊,也是用心了。”

陈稚鱼不置与否,一路闲聊,等到地方时,才知今日来千船汇的不知几多,看这人山人海的架势,只叫家丁们靠得近一些,也同几个妹妹交代不要单独行动。

好在,只是外场稍有些混乱,一进内场就井然有序多了,陈稚鱼等人进去的时候,正见一穿红戴绿富贵模样的妇人气冲冲地往外走,那后跟着一脸陪笑的小厮。

“什么破地方这么贵!坑人钱的吧!”

小厮则一直追着解释:“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价格,贵客莫恼。”

声音渐行渐远,陈稚鱼没有多看,只带着一家人往待客厅去,等到这里的跑腿小厮过来服侍,她才说:“现在可有空船?我们一家五大一小,还有二十几个丫鬟小厮需要上船。”

那小厮一眼就认出了几人,忙堆着笑道:“陆少夫人,您们来当然有空船了,陆参议一早就打过招呼了,甭说是二十几位,再多一些都能坐下,您几位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

陈稚鱼愣了愣,田嬷嬷则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一般陆家出游,像游船这种都是会提前打点好的,往年是夫人安排,这些您才接触不知也正常,夫人特意没让奴婢告知您也是为了让您自己摸索,没想到大少爷为您考虑周全,想您不晓得京中一些娱乐的规矩,便亲自为您做好了这些工作。”

陈稚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颔首。

是她有些糊涂了,陆家有一品大臣,不是寻常人家,不止是出行要许多人守着以防万一,就连这种人多的场合也是需要清场或提前准备的,便是避免一些接触和不必要的麻烦。

心中也感念陆曜的细致,不过是夜里同他提了一嘴,也知道他忙不可能一道出来,却不想他私底下还做了许多事。

看她们主仆俩耳语模样,陆菀只想着阿弟和弟媳的感情好,一时也想到郎君还在的日子,他也是这般细心,万事都会为自己想在前头,一时为他们的感情高兴,一时也有些空虚。

陆茵则克制着不往桌上的糕点看,总觉得那香甜的气味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她,只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心里默念着清心咒。

一边冷眼旁观的陆萱、陆芸则是想到一处去了——没有见识的乡野丫头。

披了一层上等衣裳,便能充作上等人了?这其中门道,可还有得她学呢!今日若非有大哥哥有先见之明,她们几个岂不是要被这个好嫂嫂拖累?堂堂陆家千金,干在这儿等着?

不过多时,小厮便将她们一行人引上登船口,另一侧有人瞧见了,愤愤道:“哎?她们明明是后来的,怎么就先上船了?”

身边有人拉了说话的人一把:“你傻啊,看不见那是官眷,一瞅那架势气派也不是一般人家。”

那人听后,指着的手忙缩回了衣袖中,干咳一声别过头去,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当官的就能搞特殊待遇啊!我还有钱呢!怎不见有钱使得鬼推磨?”

旁边的人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万一人家不止有钱呢?你的钱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听老兄一句话,富贵人家出门使钱,权贵人家出门……哼哼,那都得供起来!”

人海里,听到这些议论的暗卫隐藏人间。

而这些,陈稚鱼统统不知,上了船后,晃动的感觉令她稍有些不适,但见家人都兴奋,也不好做出难受模样坏了兴致,只走到船边,看着下头还等待的人,一时觉得登高望远,而人,好渺小。

人都上齐后,陆菀拉着她进了船舱,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进去坐会儿,等喝壶凉茶就能好一些。”

陈稚鱼与她解释道:“坐过小一些的,还未坐过这么大的船,还有些高,竟让我一上来就眩晕了一阵。”

陆菀教她掐虎口,笑说:“都正常,有些出海打鱼的渔夫,也不见得能坐这种游船。”

只消坐一会儿,陈稚鱼就好多了,到底多少年爬山颠簸,自身的协调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等习惯这大船的晃荡后,便看见与陆茵坐在外头吹江风的薏疏,笑说她胆子大,船入大江,远离陆地,四周都是水,连她这个大人都会有一些不适,薏疏这么小竟不怕。

“她自小野惯了,她爹还在的时候,送了她一匹小马驹,那时,路还走不稳的年纪,偏要上马走两圈。”

陆菀极少提起她牺牲的丈夫,陈稚鱼也从不打听,可见她此刻说出来,这般自然时,不由转头看她,见她目光落在甲板上,像是看着薏疏,也像是看着虚无的一处,眼里是温和的笑,便知她此刻是发自真心地高兴。

或许是这飘茫的大江,船身的轻浮微晃,使得浮躁的人心沉静,不由得卸下了心里的重石,只在这一刻,享受美好。

看她如此,陈稚鱼忽然觉得今日出来一趟很是值得。

人不能总是困在四方的院子里,时间久了,会生病的。

有些病,明面上看不出来,那是心病,有些心病无法言说,只有回归苍茫大地时,才能得片刻的治愈。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江水翻涌,还有薏疏趴在边上,惊呼“大乌龟”的声音。

一上船,船体够大,几人便也没聚在一起,陆萱与陆芸如今是自动吸附在一起,哪怕在陆府,陆芸这些日子受了斥责,陆萱很不愿意继续和她来往,怕惹了母亲不高兴,但出门在外,比起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陆菀大姐,她看不上的陈稚鱼,呆子一样的陆茵,还有个闹腾的小孩儿,她也只有陆芸这一个选择了。

聚在一起,难免说一些不为人知的话。

自然是先要拿一个好开涮的人好生说一番,叫嘴巴松快一些,而这个人,放在以前是陆茵,放在现在是陈稚鱼。

“越看越觉得她哪哪儿都拿不出手,今日要不是大哥哥,咱们还要因为她等许久吧。”陆萱自然就说出了口。

陆芸如今谨慎一些了,只道:“到底是嫂子,还是不要这么说她的好。”

陆萱诧异地看向她,那眼神仿佛不认得她一般,张了张口,半晌“哈”出一口气来,有些惊,也有些不解:“你怎还为她说起话了?你不是也不喜欢她吗?”

陆芸道:“我只是怕万一叫大哥哥知道了,会怪我们无礼。”

陆萱冷笑一声:“就算大哥哥知道,难道还会为一个乡下女子责怪自己的妹妹吗?陆芸,你这么说话,都不像你了。”

陆芸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再问:你确定?

到底是妹妹亲一些,还是那寒门妻亲一些,很难说啊。

再且,她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这个妹妹,能被嫡兄放在眼里?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陆茵,但不得不说,平素瞧着,也是陆茵与大哥哥感情更好一些。

“萱儿,我觉得你对嫂子还是尊敬些,否则,她在大哥哥面前吹枕边风,不好受的还是你。”她说这话,看着陆萱的反应。

果见她涨红了脸,一副权威被侵犯的模样,陆芸趁热打铁道:“妹妹迟早嫁出去,妻子出身再不好,那也是正经拜了堂的……”

陆萱一时气恼,看她这般畏缩模样甚是可笑,笑她竟对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服了软,登时道:“我倒要看看,得罪一个家里低娶来的人,谁还能奈我何!”

说罢,扭头就走,不顾陆芸在后面慌忙地叫声。

“陆萱啊!你可不能冲动啊!”陆芸捏着帕子挡在嘴边,将笑意掩盖,只装作忙慌模样,追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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