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少年时的木剑比试

密道里的龙晶灯在石壁投下摇曳的光影,爱德华的指尖抚过训练场中央的月神祭坛,石台上还留着当年练习木剑时磕出的缺口。十二岁那年,艾登就是在这里用木剑敲碎了他的护腕,笑着说:“哥哥的防守破绽,像龙晶矿脉的裂缝一样明显。”

托克的锻造锤突然磕在一堆锈蚀的护膝上,惊起的灰尘里,爱德华看见童年的自己正从盔甲堆里抬头。那时的艾登眼睛还没移植深渊魔核,笑起来会露出虎牙,总在训练后偷偷塞给他精灵族的星露蜜饯。

“殿下,这石板上的龙语……”莉娅的指尖划过祭坛边缘的符文,月神祭司的银月印记突然亮起,“是初代国王与龙族签订血契的见证,每道刻痕都浸着龙血。”她抬头望向爱德华,发现他染绿的发丝下,金红色瞳孔正在不自觉地扩散。

回忆如潮水涌来。十四岁生日,父亲赠给他第一柄骑士剑,艾登却躲在柱后抹眼泪——因为他被诊断出无法觉醒龙族血脉。现在想来,弟弟后来疯狂追求深渊力量,或许正是从那时开始。爱德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血吊坠,吊坠表面突然浮现出母亲的脸,嘴唇开合间吐出两个字:“真相。”

“小心!”托克的锻造锤砸向左侧阴影,火星溅在一具石化的缝合怪身上。那怪物的胸腔里嵌着半块龙晶,与爱德华的吊坠产生共鸣,让他清晰听见了怪物临终的呓语:“二王子殿下说……龙血能让魔核进化……”

莉娅的箭矢擦着爱德华耳畔飞过,精准射穿另一只缝合怪的神经操控线。半精灵少女的弓弦震颤,银月之力在箭尾凝结成母亲当年教他的护盾咒文。爱德华突然想起,母亲总在月神殿的废墟前祈祷,裙摆上的龙鳞与莉娅额头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些缝合怪的核心,是王室禁卫军的尸骸。”爱德华踢开怪物的头颅,看见颈间熟悉的双鹰纹章,“艾登在拿追随我的人做实验。”他的声音发颤,想起哈罗德临终前说的“秘宝藏在镣铐中”,此刻禁魔镣铐正贴着他的手腕发烫,内侧的藏宝图纹路与训练场的地砖完全重合。

托克突然吹了声口哨,矮人少年正举着两柄木剑从盔甲堆里钻出来:“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当年您和二王子殿下的训练剑,剑柄上的双鹰纹还没褪色呢。”他晃了晃剑柄,符文在铁锈下若隐若现,“上面刻着初级火咒,是专门给王室血脉准备的训练剑。”

爱德华接过木剑的瞬间,龙血吊坠剧烈震动。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艾登第一次挥剑时的兴奋,父亲握着他们的手共同刻下双鹰纹,还有那个暴雨夜,弟弟眼中第一次泛起的黑焰。木剑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当年的训练场景——但画面里的艾登,脚下踩着的不是木剑,而是染血的弑君者匕首。

“爱德华!”莉娅的呼唤打断幻象。半精灵少女正用月神之力修复石像,哈罗德的面容逐渐清晰,骑士长的断剑指向祭坛下方的密道。那里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混着深渊魔核特有的脉动,像极了艾登政变那晚,王座厅地底传来的声响。

“托克,炸开密道。”爱德华握紧木剑,龙炎在剑刃表面流转,“父亲说过,训练场的地砖下埋着圣罗兰家的脊梁。现在看来,是被初代国王封印的……”他顿住了,因为密道炸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不是寒气,而是龙晶矿脉特有的温热,以及,一声几乎被遗忘的、属于童年的轻笑。

密道深处的墙壁上,刻满了历代国王的屠龙记录。爱德华的目光落在父亲那栏,本该记录屠龙荣耀的地方,却刻着一行小字:“艾登的魔核移植手术,需要龙血催化。”字迹被鲜血浸透,而鲜血的流向,正指向深处的祭坛——那里悬浮着一枚跳动的胚胎,胚胎表面覆盖的,是与艾登右眼相同的深渊鳞片。

托克突然指着祭坛中央的石匣:“看!是《龙骑誓约书》残页!”矮人少年的锻造锤刚触碰到石匣,整个训练场突然震动,石壁上的历代国王雕像同时转向爱德华,他们手中的断剑,正指着他胸前的吊坠。

“那些缝合怪,用的是保皇派贵族的躯体。”莉娅的声音发颤,她终于看懂了石像的手势,“奥兰多骑士长被迫斩杀的十二名贵族,他们的灵魂被封印在这里,成为守护秘库的亡灵。”她望向爱德华,发现他的鳞片正沿着木剑接触的皮肤生长,“殿下,您的龙血在唤醒他们。”

石匣在龙炎中打开的瞬间,《龙骑誓约书》残页腾空而起,在爱德华眼前展开。泛黄的羊皮纸上,初代国王的字迹正在重组:“当双鹰啄食龙心,圣罗兰的血脉将永远背负屠龙的诅咒——而解咒的钥匙,藏在龙血吊坠的裂痕里。”

爱德华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别恨你弟弟,他眼中的黑焰,是我用龙血为他点燃的希望。”他握紧吊坠,发现裂痕处露出的,正是艾登现在佩戴的深渊魔核碎片。原来早在二十年前,王室就与魔族签订了延续血脉的血契,而艾登的疯狂,不过是诅咒的另一种形态。

密道深处的胚胎突然发出尖啸,深渊魔核的脉动与爱德华的心跳同步。他看见幻象中,少年艾登正举着木剑向他冲来,剑刃上燃烧的不是火咒,而是深渊业火。现实中,莉娅的箭矢已对准胚胎,而托克正用锻造锤加固密道入口,防止缝合怪涌入。

“莉娅,停手。”爱德华拦住半精灵少女,龙炎在掌心凝聚成摇篮的形状,“这胚胎里,有艾登残留的人性。”他望向石匣,里面除了誓约书,还有一枚刻着双鹰纹的戒指——正是父亲从不离手的加冕戒,“当年父亲没完成屠龙仪式,因为他发现,所谓的王室诅咒,不过是初代国王与魔族的交易。”

胚胎的尖啸突然转为呜咽,鳞片下露出半张人类的面孔,左眼紧闭,右眼的魔核正在缩小。爱德华的龙血吊坠发出强光,将胚胎包裹进光茧,而他的鳞片也在此时褪去,露出心口新浮现的双鹰纹章——与训练场地砖、石像、甚至密道的符文完全重合。

“托克,通知霜狼佣兵团,准备向铁锤山脉进军。”爱德华捡起地上的木剑,剑刃上的火咒符文已完全激活,“我们要去找矮人锻造大师,修复这柄承载着誓言与背叛的剑。”他望向莉娅,发现她正对着月神祭坛祈祷,银月印记与祭坛的符文共鸣,“还有,我需要精灵族的帮助,解开龙血吊坠里的最后秘密。”

密道外的缝合怪攻势渐猛,托克的锻造锤在入口处筑起龙晶屏障。爱德华最后看了眼石像哈罗德,骑士长的断剑指向的,不仅是秘库深处的胚胎,还有更深处的隧道——那里的石壁上,用龙血写着“龙岛坐标”四个大字,笔画间凝结着初代龙王的精魄。

当第一只缝合怪冲破屏障时,爱德华的木剑已燃起龙炎。他突然明白,所谓的王者之路,从来不是斩杀多少敌人,而是在记忆的碎片中,捡起那些被遗忘的誓言,哪怕誓言的背面,是整个王室的背叛与诅咒。

“走吧。”爱德华将木剑插入腰带,龙血吊坠的光芒穿透密道,“下一站,铁锤山脉。那里不仅有矮人锻造大师,还有,我和艾登第一次偷喝雷霆咆哮的小酒馆。”他摸了摸剑柄,仿佛又看见少年时光的自己,在木剑比试后笑着递给弟弟蜜饯,“有些真相,需要用龙血来唤醒,但有些回忆,值得用余生来守护。”

莉娅的长弓在身后展开,托克的锻造锤砸向齿轮,密道的石门在龙炎中缓缓闭合。爱德华不知道,当他转身的瞬间,光茧中的胚胎睁开了左眼,那是与他相同的金红色瞳孔,而右眼的魔核,正倒映着训练场墙壁上,初代国王与魔族签订血契的壁画——那壁画的角落,还藏着一个戴着黑纱的女人,与莉娅有着相同的银月印记。

龙血王冠:诸神黄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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