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丰几乎要气笑了。
这家人分明是来“打秋风”,却偏要说得像是来施恩一般。
城中商贾借钱,月息至少三分,他们这是要白占便宜!
“舅舅。”
“我家中这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我要赶考,省城物价昂贵,这银子自然是没有多余的!”
王瑞丰缓缓开口,眼睛看向陈阳一家。
王陈氏微微皱眉,却不敢开口。
家中的情况她自然清楚,只是这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多。
况且丰儿还未成亲,后面用银子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陈阳一家是什么德行,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银子定然是不能借出去的!
陈阳听到这话,脸色一沉:“瑞丰,这就看不起舅舅了?”
“你小时候我可是给你买了不少零嘴,这些你都忘了?”
“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你爹出事时,我可是借了二两银子给你娘!”
陈阳不说这话还好,这话倒是让王瑞丰想了起来。
王彦刚死,刚借出的二两银子,不出两日就来讨要。
王陈氏无法,只能用头上的银簪来抵债。
“舅舅莫不是忘了,你那二两银子,我娘可是用银簪抵了!”
王瑞丰直视陈阳。
陈阳脸色一阵青白,可还是强忍着没有生气。
这银子他今日是借定了!
屋内一时寂静。
李氏眼珠一转,突然换上一副笑脸。
“瑞丰啊,舅母可是听说,这案首可是有不少的赏银呢!”
“更何况那张家,对,就那张雪,不是对你情有独钟,虽说你们二人已经退婚,可也不是不能再订婚,不是?”
“你若是成了这张家的女婿,从那手指头缝里漏点都够我们吃半年了.....”
“瑞丰啊!这张雪可是咱们十里八乡的好女子!”
李氏这番话,倒是让王瑞丰心头一震。
看来他们今日前来,借钱是假,撮合亲事才是真!
也不知这张家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竟大半夜的登门。
只是这张家,这次恐怕是压错了宝。
往日的王瑞丰或许会迫于无奈,重新答应这婚事。
可现在的他,可是看不上那张家女!
王陈氏听到李氏这话,也是慌了。
“嫂子慎言!”
“我们瑞丰可和张雪五半点联系!”
“更何况,我们家瑞丰,还要科举......”
“这话可不能乱说!”
陈玉堂眼中满是嫉妒,不由的冷笑一声。
“这县城里可都传遍了!”
“张家可是愿意送上大半的家产与王家再次结亲”
“表弟倒是好本事,让这张家女念念不忘”
“举人可不是那么好中的!”
“若是名落孙山,这张家许是不会出这条件了!”
陈玉堂说完后,面上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王瑞丰。
话里话外这意思,倒是说他王瑞丰高攀了张家。
王瑞丰必定落榜!
这就是他这些亲戚的真实嘴脸!
一边想占些便宜,一边又真怕你真发达。
他们巴结不上!
能巴结上张家,他们这一家子也算是后半辈子不愁吃喝了!
王瑞丰自然不会松口,只能将话题转移到借钱的上面。
“舅舅”
“这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动!”
“若我真能中举,自然也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亲戚情分!”
“还有那张家,休要在我面前再提!”
陈阳听到王瑞丰这话脸色阴晴不定。
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最终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好外甥,真有志气!”
“既然如此,舅舅也不为难你,我这还有五两银子”
“算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一点心意,等你高中,可莫要忘了提携你表哥!”
陈阳倒是个明白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过片刻就想了个清楚。
他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笑眯眯的放在桌面上。
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让王瑞丰没想到。
陈阳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倒是大方!
还不等王瑞丰回答,李氏就接过了话茬。
“瑞丰啊,你舅舅说的不错,等你高中可要记得提携提携你表哥啊”
“就算让他去县衙当个文书,也是好的”
“你表哥那可是没少读书,就是这时运啊”
“自然是比不上你的!”
李氏这话不就是摆明了说,王瑞丰能中小三元就是因为运气好些。
陈玉堂虽说是读过那么几年书,可这衙门的文书岂是那么好当的?
就凭他那点子墨水,能将字认个清楚,就算他有些本事!
王瑞丰算是明白了。
用五两银子换个前途,自然是划算。
“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这考不考的上举人,都还是未定”
“这表哥的差事,我实在是办不来......”
王瑞丰将桌面的银子推了回去。
陈阳的脸色瞬间变化了起来。
“啪”
一掌拍在了桌面之上。
“你看看你养的这个好儿子!”
“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
“我看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现在不过是考上了个秀才就看不起我这当舅舅的,那让他考上了举人,岂不是.....”
“岂不是......”
陈阳气的脸色铁青,手指发颤的指着王瑞丰,话说道嘴边却突然噎住。
王陈氏见状连忙起身,走到王瑞丰身边,暗中扯了扯王瑞丰的衣袖。
“大哥,别动怒,丰儿年纪小不懂事.......”
“我看着你这好儿子就是要翻天!”
陈阳终于说出来后半句话,手指就要戳到王瑞丰的鼻梁之上。
王瑞丰却仍然端坐不动,只是微微低头,语气平静。
“舅舅,不是外甥不肯帮忙!”
“只是表哥这差事,我实在是无能无力.....”
陈阳听到这话,更是气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翻到,茶水泼了一桌。
“好!好得很!”
“我倒要看看,你这清高的秀才老爷,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
“走!咱们走!”
“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我可没有你这个妹妹!”
李氏不情愿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小声的说些什么。
陈玉堂则是爽快的站了起来,临走时还不忘将桌面上的银子带走。
顺带拿起桌上的白面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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