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的白发在罡风中狂舞,脚下云海翻涌如沸。他掌心悬浮的混沌镜裂开细纹,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白璃支离破碎的龙魂——她的银发缠着疫毒紫纹,逆鳞被钉在冰川碑林深处,每一片鳞隙间都流淌着《山海经略》的篡改经文。
“多美的戏码……”九幽的紫眸泛起癫狂笑意,“弑神者剜心镇渊,天道虫啃食众生,而你——”他指尖轻点镜面,白璃的龙魂骤然抽搐,“连哀嚎都成了玄机子的笔墨!”
镜中原本平静的画面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在青萝村被烧成一片焦土的地下,那枚紧握着燃烧麦饼的石化胚胎,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双眼睛的瞳孔呈现出一金一灰的奇异色彩,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力量。而在其额头中央,更有一道凌烬的龙纹若隐若现,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与此同时,远在北冥海底的碑林也突然陷入了剧烈的暴动之中。那些原本被冰层覆盖的青灰色碑文,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驱使,纷纷挣脱束缚,如同一把把利剑般直刺苍穹!
在这惊心动魄的场景中,凌烬那已经石化的躯壳也在碑文中开始重新组合。每一块碎片都裹挟着混沌原浆的咆哮,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经历过的沧桑和苦难。
然而,尽管凌烬的喉骨尚未完全复原,但他的神识却在云海之间轰然炸响:“九幽……你也不过是玄机子笔下的一枚弃子罢了!”
混沌镜骤然转向,镜光如刃劈向碑林。白璃的龙魂在光中尖啸,鳞片剥落成箭雨,却悉数被碑文吞噬。九幽踏着镜光逼近:“错了……我早已跳脱经卷。”他撕开胸襟,露出内里跳动的烛龙心核——那竟是凌烬在北冥冰川遗失的半枚!
“你的心,我的魂……这才是真正的‘以毒攻毒’!”
混沌镜炸裂成万千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一段被篡改的历史。凌烬的龙爪触及镜面,瞬间被拖入时空旋涡——
他看见少年时的自己跪在苗疆血池边,白璃的逆鳞尚未剜出;
他看见九幽在某一世屠尽神族后,被玄机子抽髓炼成《山海经略》的**注释;
他更看见未来的云海之巅,自己石化成碑,而青萝村的胚胎成长为新的玄机子……
“光阴是最毒的牢……”九幽的声音仿佛来自无尽的深渊,穿越了所有的时间线,重重地叠加在一起,在凌烬的耳边回荡。
这声音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在告诉他,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光阴的束缚,更无法拯救那个他想要拯救的人。
凌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紧握着石化的右臂,突然将其猛地插入自己的心口。
随着一阵剧痛,他的口中喷出一股金红色的血焰,这血焰顺着时空的裂缝逆流而上,如同一股燃烧的洪流,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那便连光阴……一起焚了!”凌烬的怒吼声在虚空中回荡,他的眼中燃烧着绝望和决绝。
血焰所过之处,混沌镜的碎片纷纷汽化,仿佛它们也无法抵挡这股毁灭的力量。
九幽的紫眸中渗出了黑血,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手中的疫毒脊髓凝成的神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向凌烬。
“你竟敢……毁我的棋局!”九幽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戟尖触及龙鳞的刹那,北冥海底的碑林轰然炸裂。白璃的完整龙魂破冰而出,银光如天河倒卷,将九幽钉在云巅。她的竖瞳淌着血泪,逆鳞间浮出初代天帝的遗言:“弑天者……当以己身为碑,葬尽光阴因果……”
凌烬的龙爪贯穿九幽胸膛,捏碎那半枚心核:“这一葬……为你万载痴妄。”
九幽的身躯在瞬间爆裂开来,化为无数青灰色的粉末,如烟雾般飘散。这些粉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纷纷汇聚到碑林之中。
与此同时,混沌镜的最后一枚碎片也从高空坠落,直直地朝着青萝村飞去。就在碎片即将撞击地面的一刹那,一只苍白的小手突然从地下伸出,稳稳地将其接住。
那是一个胚胎,它的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却已经有了清晰的五官和四肢。胚胎的瞳孔深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玄机子的虚影。虚影嘴角挂着一抹轻笑,轻声说道:“好徒孙……第十八日的太阳……该升起了。”
就在这时,白璃的龙魂突然从胚胎中挣脱出来,如一条银色的巨龙般腾空而起。龙魂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住了凌烬的身体。凌烬的身体瞬间被石化,动弹不得。
白璃的银发如同锁链一般,紧紧地扣住了凌烬的石化脖颈。她的声音在凌烬的耳边响起:“凌烬……让我替你……成碑……”
话音未落,白璃的逆鳞突然炸开,无数鎏金火焰喷涌而出,瞬间将她和凌烬两人吞没。熊熊烈焰在云海中燃烧,将整个空间都染成了一片火红。
随着火势的蔓延,云海开始剧烈地翻滚、坍缩,最终凝聚成了一枚漆黑的卵。卵壳上,刻着盲眼少年最后的预言:“天道死,众生卵生。”
青萝村的胚胎捏碎混沌镜碎片,镜中映出玄机子的本相——他的半身已与初代天帝脊髓融合,另外半身……竟是凌烬在北冥海底焚烧的石化残躯!
而在天墟废墟最高处,那柄混沌巨剑的残骸悄然重组。剑脊浮出新铭文:“第十九日……人即卵,卵即天。”
青萝村胚胎手中的混沌镜碎片突然暴长,雷光自裂隙中迸射,将方圆百里的焦土犁成沟壑。婴孩的瞳孔映出天墟废墟之景——玄机子的半石化身躯正与初代天帝脊髓融合,脊柱间伸出无数鎏金根须,扎入地脉深处。每一道根须末端都结着人形果实,果皮下蠕动着《山海经略》的篡改经文。
“师父……这才是你的‘众生皿’?”胚胎轻笑一声,然而这笑声却并非来自胚胎本身,而是从其口中发出的一道苍老声线,正是玄机子的声音。
只见那胚胎缓缓抬起手来,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种决然,仿佛它即将揭开一个重大的秘密。随着它的动作,胚胎的胸膛被缓缓撕开,没有丝毫血迹流出,仿佛这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
当胸膛完全敞开时,众人惊讶地发现,在那胚胎的内部,竟跳动着一颗巨大的烛龙心核。这颗心核呈现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红色,表面刻满了精细的纹路,仔细看去,这些纹路竟然组成了凌烬的龙纹图案。
“可惜……”玄机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遗憾和无奈,“皿中养的,从来不是天道。”
北冥海底的漆黑巨卵突然裂开,银光如瀑冲刷云海。白璃的龙魂碎片在光中重组,却被九百道疫毒锁链贯穿。锁链尽头连着盲眼少年的脊柱,他的竹简早已化为白骨,血字在骨片上重组:“弑天者……终成饲卵之蚁。”
凌烬的石化残躯自卵壳中浮出,脖颈以下已与混沌原浆同化。他望向白璃,喉骨震颤发出混沌雷鸣:“你的逆鳞……是最后一把钥匙。”
白璃的龙爪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扯出半枚染血的逆鳞。鳞片飞向胚胎,与其手中的镜片相撞,炸开万丈雷光——光芒中浮现初代天帝兵解前的真实场景:玄机子跪在血泊中,将《山海经略》的初稿塞入婴儿襁褓,而那婴儿的瞳孔……竟与青萝村胚胎一模一样!
“我播下万载光阴,只为等这一株麦穗成熟。”玄机子的声音从所有时空叠加传来。
雷光中的画面突变:青萝村的焦土上,未被屠尽的因果线凝成一株金色麦穗,穗粒中囚禁着历代弑天者的魂魄。麦根扎入北冥海底,汲取着白璃的龙魂与凌烬的石化残躯。
胚胎抬手轻抚麦穗,粒粒麦壳剥落,露出内里跳动的天道虫:“你以为诅咒是你的武器?不……它们是我埋在众生魂中的‘种’。”
白璃的逆鳞突然调转方向,刺入凌烬的混沌躯壳。鳞片表面浮出苗疆血祭的古老咒文,将他的原浆之躯凝成实体:“用我的魂……斩断麦根!”
凌烬的龙爪握住逆鳞,鎏金火焰自掌心炸裂。火焰顺着麦根焚烧,历代弑天者的魂魄尖啸着解脱。青萝村胚胎暴怒,混沌镜碎片凝成巨刃劈下:“你毁了我的因果田!”
刃光触及凌烬的刹那,盲眼少年突然自爆。他的骨片化为暴雨,每一片都刻着“第十九日”的血字,将玄机子的根须钉死在废墟之上!
天穹骤然撕裂,初代天帝的完整脊髓浮出云海。其表面《山海经略》的篡改字迹飞速消退,露出原始的雷纹——那竟是玄机子万载前刻下的弑神檄文!
“原来你早想葬天……”凌烬的逆鳞插入脊髓,雷纹顺着刀刃蔓延,“那就让众生……听见这声雷鸣!”
脊髓炸成齑粉,雷光如洪流冲刷三界。青萝村胚胎在电光中化为灰烬,最后一声呢喃随风消散:“第十九日……雷响时……众生睁目……”
北冥巨卵的残壳中,白璃的龙魂凝成银发女子。她怀中抱着一枚雷纹麦种,穗粒深处传来心跳声。而在天墟废墟最高处,玄机子的石化半身突然睁眼——那瞳孔中,映着初代天帝脊髓重组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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