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的灰烬散入焦土,烬海的天穹却未复清明。赤红裂隙中渗出黏稠的暗金流火,如垂死巨兽的血液,将银芽林染成诡异的琥珀色。凌烬立于裂隙边缘,逆鳞碎片在掌心灼烧,其上映出玄机子的虚影——他端坐于烬海核心的青铜王座,九枚山河印悬浮周身,印核中蜷缩着历代弑天者的残魂。
“凌烬,你当真以为斩破军、毁焚天槊便能逆天?”玄机子的笑声自裂隙中荡出,暗金流火凝成锁链,缠住凌烬的右足,“你每杀一人,烬海的因果便重一分……这局棋,你早是瓮中之鳖。”
凌烬挥剑斩断锁链,烬天剑却发出哀鸣——剑脊银花凋零处,竟生出灰金锈迹。白璃消散前的低语在耳畔回响:“山河印的本源……在归墟之眼……”
苗疆刀客的图腾旗忽而自燃,火焰扭曲成一行血字:“归墟开,万灵祭。”阿箬割破掌心,以巫血绘出星图:“凌尊,归墟之眼在烬海极北,那里是初代天帝斩龙封天的遗址……玄机子必在彼处炼化山河印!”
九幽的残魂自地脉渗出,骨爪扣住凌烬肩头:“归墟之眼乃混沌禁区,踏入者永堕轮回……但你若肯以白璃逆鳞为引,或可破局。”
凌烬反手掐住九幽咽喉:“你又想拿她的魂魄作饵?”
九幽低笑:“我只要玄机子的魂核……而你要的答案,就在龙冢之下。”
极北烬海,冰川如刃。凌烬踏着狰兽尸骸跃入深渊,寒潮中浮出万丈龙骨——那是初代白璃的真身,龙首低垂,逆鳞处插着一柄青铜巨剑,剑身刻“斩因果”三字。
“此剑名‘断墟’,乃初代弑天者斩龙之器。”九幽的残魂在剑锋上摇曳,“拔出它,归墟之眼自现……但剑出鞘时,白璃的龙冢必崩。”
凌烬抚过剑柄,冰层下传来白璃的泣音:“凌烬,莫再为我涉险……”
“险?”他轻笑,裂空左臂贯入冰层,“这一路,何时不险?”
狰兽的力量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左臂,左臂上的肌肉瞬间膨胀起来,青筋暴起,仿佛要炸裂一般。随着狰兽之力的注入,周围的冰川开始剧烈地颤抖,崩裂出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裂痕迅速蔓延,整个冰川都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断墟剑突然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叫声,仿佛是在呼应着狰兽之力的注入。凌烬毫不犹豫地将断墟剑从剑鞘中抽出,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剑气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席卷了整个龙冢。
龙冢在这股强大的剑气冲击下,地动山摇,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撕裂开来。而那具白璃的龙骨,在剑气的冲击下,瞬间化为了无数的粉尘,飘散在空中。
然而,就在龙骨化为粉尘的瞬间,一片逆鳞碎片却突然从粉尘中凝聚而出,宛如一道银色的闪电,直直地没入了凌烬的心口。
与此同时,在深渊的底部,一个巨大的眼睛缓缓浮现出来。那是一只倒悬着的巨瞳,瞳孔中流转着九枚山河印的虚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在巨瞳的中心,坐着一个身穿灰金长袍的人,正是玄机子。他的身体与地脉同化,仿佛已经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徒儿,你终于来了……”玄机子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这万载的因果,也该由你亲手来终结了!”
凌烬手持断墟剑,毫不犹豫地朝着巨瞳挥去,然而,就在断墟剑即将触及巨瞳的瞬间,却突然停滞不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凌烬定睛一看,只见在印核之中,竟然浮出了白璃的魂魄。她的身体被灰金锁链贯穿,与那九枚山河印紧紧地束缚在一起。
“杀我,印碎;救她,三界亡。”玄机子的声音在凌烬的耳边响起,他的指尖轻轻一点,锁链顿时收紧,勒住了白璃的咽喉,“选吧……弑天者。”
凌烬的右臂彻底石化,左瞳却绽出银焰:“我选第三条路——”
他反手将断墟剑刺入自己胸膛,心血溅上印核,灰金锁链如遇天敌般崩解!白璃的魂魄化为银龙,衔住九枚山河印冲向玄机子:“凌烬……这次,换我为你焚天!”
银龙与玄机子同坠归墟之眼,烬海核心炸开炽白光团。凌烬跪坐光晕中,掌心逆鳞碎为尘埃,耳边唯余白璃的诀别:“逆鳞为契,山河为诺……待烬海重绿时,再唤我名。”
九幽的残魂在光焰中消散,最后一刻抛来一枚灰金碎片:“玄机子的魂核……送你……最后一程……”
光焰散尽,烬海极北生出一株赤银双色的奇花。阿箬以蛊血浇灌,花瓣中竟浮出婴孩啼哭——
九幽的冷笑自地脉深处传来:“弑天者死,天道子生……凌烬,这才是玄机子真正的‘因果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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