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梨软软猛地用力,将炭盆狠狠丢到一旁,炭盆打翻在地,炭火猩红。
吓的一旁的小丫鬟低低啊了一声,又怕王嬷嬷责怪,慌忙跑开了,也不敢再看热闹。
梨软软手臂放下时,酸麻的感觉差点要了她的命,还好是丢开了。
只有一点火星落在她身上,烫了个红点就掉了灭了,没有大碍。
王嬷嬷的细长的教棍狠狠打在梨软软身上:“你还敢偷懒了?装的老实,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我今天就替夫人好好管教管教你,否则来日不安分了,留在世子爷身边岂不是个麻烦。”
梨软软被打的捂着脸,心里又暗暗庆幸,还好不是鞭子,不会打的皮开肉绽,顶多就是身上多些淤青。
这样也不用花钱治疗了。
梨软软蜷缩成一团,就在王嬷嬷叶打累的时候。
得知消息的叶巧巧急匆匆的过来了:“住手,住手!”
叶巧巧推开王嬷嬷,护着梨软软,抱着她,又用帕子去缠梨软软手上破了的烫伤水泡,心疼的眼睛都红了,眼尾泛着冷光。
她一把将梨软软抱住:“好软软,别怕,我来了。”
梨软软头发凌乱,一身狼狈又疼痛,面色惨白,上面都是冷汗的看着叶巧巧,她眼泪也控制不住了,咬着唇也没有哽咽出声。
王嬷嬷不敢再打了,侯府里谁不知道,这个二小姐讨了老夫人欢心,如今是有个倚靠了。
可就算这样,身为侯夫人的人,王嬷嬷也喜欢不起来这个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小姐。
王嬷嬷捋了捋袖子:“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如今二小姐已经威风到连夫人的事也能插手了?”
言下之意有她什么插手的份。
叶巧巧护着梨软软起身,她不卑不亢的看向王嬷嬷:“我刚去见过母亲,已经得了母亲的话,让我带梨软软走了。”
就在这时,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走过来,冲王嬷嬷点了点头。
王嬷嬷这才退后了一步:“既如此,二小姐请吧。”
叶巧巧带走了梨软软,心疼的直落泪。
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看向王嬷嬷:“夫人叫她举水盆,你倒好,叫她举火盆,你是真的不怕责怪。”
“我看她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宋嬷嬷都和我说了,这个梨软软,心机可深了,看着无害,实际上可会背地里害人了。”
“她到底是世子爷的通房,若真是世子爷怪罪下来,岂不是伤了母子情分。这事啊,你自己去夫人面前请罪吧。”
“不会吧,世子爷不是不喜欢她吗?她自己也说,世子爷都不爱碰她,只拿她当个摆件玩物。”
“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看不透,真不喜欢,大小姐是怎么去的庄子?是你叫去的?”
王嬷嬷的脸色一变,随后骂道:“我就说她是个不安分的,竟然还敢藏着世子爷的宠爱,瞒着夫人。你说多了,我定要去回禀了夫人才是,可千万不能让世子爷被这样的狐媚子害了。”
“你以为夫人什么不知道,你也不相信,若是梨软软真的敢说世子爷对她好,夫人会怎么想?”
“那她未免也太放肆了!”
“是了,所以她是个聪明人,你也当个聪明人,快去请罪吧。也让夫人跟世子爷有个交代,否则世子爷真跟夫人母子嫌隙了,我看你也到头了。”
王嬷嬷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看我蠢笨的,多谢提点了,我这就去。”
叶巧巧揽着梨软软出去,路上就和她说:“是你爹过来找我,我得知你出事,想去找大哥哥,却不想他还在宫中没有回来。我就赶紧去见了母亲,我想着你到底是大哥哥的通房,真有个好歹,母亲也不好跟大哥哥交代吧。我就去试试,又不经意把你弟弟出事的事情说了,母亲还是很好说话的,叫我去带你走。”
叶巧巧说的轻松,只是要从侯夫人那把她带走,怕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梨软软心下感激,靠在叶巧巧身上:“谢谢,谢谢你巧巧。”
“咱们之间谈这个干什么?”
叶巧巧见梨软软确实虚弱,就想搂着她坐一会。
梨软软却摆手拒绝:“我要回去,爹,爹还在等我。不,不对,我要去找世子爷,求他相帮。”
叶巧巧看她路都走不稳了,想叫她坐下又想着她肯定被打的一身伤,不敢乱碰她,怕她疼。
只好半搂半搀扶着她,才说:“你爹爹来找我的时候,我见他头发凌乱,衣衫脏污........”
叶巧巧还没有说完,梨软软已经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得知爹这个情况怎么可能不忧心着急。
叶巧巧忙说:“你手上还有伤,快别用那么大力气,松开,别着急,你爹爹没事。”
梨软软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比起心里的焦乱,这些疼已经不算什么了,何况她身上就没有不疼的。
叶巧巧忙又说:“我就询问了他,才得知他见你久久不回,已经去找了大哥哥,但我不是和你说了,大哥哥在宫中。”
梨软软有些明了:“是,芍药?”
东院里海棠待她很好,只有芍药是十分针对她的,赶过她,自然也能赶她爹爹。
叶巧巧点点头,有愤愤咬牙切齿的样子:“是芍药,带着人把你爹爹打了出来,我想一定又辱骂了一些难听的话。可恨我当时不在,不然我一定扇烂她的嘴,看大哥哥回来是怪罪她还是怪罪我。”
梨软软也能想到芍药一些骂人的话,无非就是那几句。
一个下等奴仆算什么东西,也敢到世子院中,平白脏了世子的院子。
梨软软直觉心中钝痛,像是有无数锋利的刀刃在她心上身上千刀万剐,让她的眼睛赤红一片。
下等奴仆的命就不是命了,下等奴仆就该遭人唾弃,就该死了。
可偏偏就是她一个下等奴仆成了世子爷的通房,不可笑吗?
到底是她可笑,还是他们可笑?
梨软软捂着胸口,竟然是直直吐出一口血来。
叶巧巧吓坏了,吓的大惊失色。
“软软!软软!”
梨软软忍过眼前阵阵发黑,硬是撑着清醒过来,她还不能晕,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爹还不知道在哪里,弟弟生死未卜。
她不能晕,她要活着,他们越打压她,她越要顽强的活着,活成所有人眼中的一根刺。
让他们看她刺眼,却又无法根除的拔掉她。
谁也不要好过。
梨软软捂着阵阵发疼窒息的胸口,她看向叶巧巧,沙哑至极说不出话,只能发出气音的询问:“知道,我爹爹在哪里吗?我要......去找......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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