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负隅顽抗

梦境总是让人恍惚留恋,似乎那些经历就像是真的一样在眼前呈现出来。

光影斑驳,流光飞舞。

醉梦里挑亮了一盏油灯,模糊的眼睛仔细的凑近看着手里的宝剑,兵刃依旧锋利,寒芒四射,隐隐还在宣告着什么。

“师父……”

“您还好么?”

梦中回到了当年的各个营垒,接连响起的号角声还在耳边提醒着他这已经是一个让他感到陌生且有些许感觉熟悉的世界了。

“来人。”

“把这烤牛肉都分给下面的人,乐队继续演奏北疆歌,让我镇守北疆的儿郎们早日归乡。”

三年后,北疆失守。

战马像的卢马一样跑得飞快,弓箭像惊雷一样,震耳离弦。

边陲人越过边境线,马踏边陲重镇十八处,百姓流离失所,战火绵延不断。

“将军,再不走就走不了啊……”

将军的亲卫们看着身影依旧挺拔的将军沉默的望着不远处山峰下蔓延的战火,他们内心一阵心酸,可他们外无援兵,兵马不足万人,先机已失。此时,再不走就只能留在这里了,再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万里江山,城破。

这一刻的他是多么的无助,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了。

英雄迟暮,日薄西山。

这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窘境,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他要通往怎样的地方。

他不会就此作罢,因为他心心念念的天下不是这个样子。

怎能言罢!

……

二月初二,龙抬头。

二十八宿中的东方苍龙七宿星象,每岁仲春卯月(斗指正东)之初,“龙角星”就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故称“龙抬头”。

到了这一天,就标示着春耕开始了,阳气生发,雨水也随之增多了,万物都进入了生机勃勃的状态。

自古以来,人们就把龙抬头这一天,作为了祈求风调雨顺和吉祥转运的好日子,抬起一年的好兆头。

书上说龙抬头这天还要注意好些禁忌,注意的好了才会避免好些不好的。

在清末《燕京岁时记》里有记载,说“二月二,闺中停止针线,恐伤龙目也”。

所以,二月二这一天,老人们会叮嘱家里的姑娘媳妇,有什么需要动针线的活就往后放一放,小心伤到了龙眼睛,惹来灾祸。

还有,在二月二这一天,民间有禁忌认为,晚上的时候,龙要出来活动了,就不要到井边或者河边去担水了,以免惊扰了龙,招来旱灾。

最后,说是二月二这一天忌讳磨面,说磨面的时候会伤到龙头,不吉利。除了这些,俗话讲“磨为虎,碾为龙”,有石磨的人家还要把磨上扇给支起来一些,以方便龙升天,无阻碍。

张晓坐在自家的门前台阶上撑着小胳膊看着从他眼前走来走去的大人和小孩们一阵恍惚,想到这些禁忌他就觉着憋闷。

他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那里的民风民俗和现在这里的人们口耳相传的风俗是何等的相似。但,他知道这里就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朝代,所以他很憋屈。

“被动安排了啊!”

“唉,我现在才八岁,来了这还得每天读书,每晚习武。换作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不是刷刷刷,就是夜里溜溜哒哒。”

不等张晓继续胡思乱想,他那粉嘟嘟的耳朵就被一只玉手捏着,疼的他哇哇的叫,瞪的一双乌溜溜好看的眸子都有些红了眼。

来人正是他的娘亲,杨玉容。

见是母亲大人来了,赶忙用手抹开那揪着耳朵不放的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可怜巴巴的望着杨玉容道:“孩儿贪玩,忘了时辰,还请娘亲责罚……”

杨玉容还不知道他这小脑袋瓜子里头在想什么,立马就温柔俯下身子扶起来了这孩子,摸了摸头,说道:“忘了就忘了,不打紧。娘亲小的时候也像你这般爱忘事,直到遇见你父亲……”

“遇见父亲后呢?”

“没了……”

张晓听到说没了,瞬间懵了。这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愧是他的娘亲啊!

“想什么呢?”

“记得晚上课业后去你父亲书房坐坐,他有话跟你交代。为娘的也不清楚,只是说要给你再找位先生,收收性子,不要再整天到处乱跑。

你说说这方圆几十里,哪里没有你张晓出没的身影,就连那树上的鸟儿都闲的来咱们家抗议叽叽喳喳一个月了吧?”

杨玉容见孩子可怜模样,甚是心疼,心软了些就不再多说,临走前嘱咐了些话就离去了。

张晓也慢悠悠的往自己屋子走,一路曲折,绕过数道回廊,才离着记忆里的屋子越来越近了些。

“繁花,生的又好看了些呀!”

“公子好!”

“嗯!”

叫繁花的丫鬟看着自家少爷取笑的样子也不恼,这院子里头的丫鬟侍女哪个不被打个趣的逗一下的都不好意思出去跟人讲说是这院里的人。

一路上院子里头的下人们就各自上前见礼,这种情况张晓早就习以为常。不再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享受其中。

前世的记忆,还有刻在骨子里的信念都不允许他继续这么下去。

于是,他尝试过来改变这种尊卑礼仪,可收效甚微。仅仅只有他房里头的那只大白鹅还听他的话,不再追着他“见礼”。

可他总觉着不能这么就认输,然后就找到了自家父亲,好一通说辞,给整的自家父亲好半晌没说话。

最后,给他好一通骂,他才悻悻然作罢不再为了这陋习而暂时努力了。

……

张晓转着上等的狼毫笔,身子伏在案上看着窗外,他低语出声:“穷文富武,富家子弟,上等公卿。”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人这一生得多大志气和努力才会去给自己惹这么一件辛苦的事?

张晓是不大情愿的,因为他目前还没见到哪位英雄好汉有像他曾经看过的话本中演绎的一般神采飞扬来。

先生们给的文科课业评点皆是上上。

先生们给的武课课业评点同样是上上。

不然,他这一天到晚到处乱跑,指不定被抓多少回了。

一切,都是努力后的结果啊!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去把那卷经书给拿回来再研究研究。

不然,这个世界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这要是万一出现个世界末日,灵气枯竭,末法时代什么的,他张晓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走,咱得现在就去。只是,这晚上父亲那里咋个解释还得斟酌一二,不然他们指不定又派谁来看着我。”

张晓于是起身转过身子就回到床上,闭上好看的眸子,小手紧了紧被褥。

若是有修行中人此刻凝视于此,定能感觉到一丝异样,粉雕玉琢的孩子静静的躺着,神色平静,呼吸绵长,却是出奇的安静。

那一缕缕透过窗棂洒落进来的光正好照在了张晓的床尾,可是无一缕灰尘在那光中。

光中尘土,尽落人间。

……

青山苍翠,万籁俱寂。

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屹立于天地之间,犹如那一柄柄巨剑直插云霄,好似要将这遮盖天地的白云搅碎,恨不能破云而上。

此时山色空蒙,张晓却无意赏景。他只是迈着小胳膊小腿走在已经走了无数回的小道上,不时的俯身捡起些什么,或者在某个大树枝干上做上独有的五星标记,再覆盖住他修行八载的特有气息加以遮掩天机。

一路无话,行色匆匆。

大树在被印记标记后就立马隐没后数息就重现,而他所走过的土壤也是化作一道道氤氲蒸腾的雾气生发于天地之间,好不奇幻。

但仔细观察的话,定会发现张晓此时的面色苍白。这些耗费精神的符咒秘术他的身子还是吃不消,虽然他的修为足够施展,平时他也刻苦打磨身体。

毕竟只有八岁,身体还没有发育完成,这样的不计代价的耗损,他再继续的话轻则昏迷不醒,重则道源出现裂痕,大道之伤难以想象。

以后的路就可能越来越难走了,修行上一边缝缝补补的惨淡模样,这要是被他爹娘师父们知道了,估计恨不得先教训一顿再好生计较一番。

但他不能停,这一停就前功尽弃了。

“还有三味就成了。”

张晓看着前方的一处古洞,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径自盘膝而坐吞吐纳气调息。

他要以一种无敌的姿态进入这座古洞,让那件被失落的物品再一次匍匐在他的脚下。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古洞内开始一道道氤氲的紫气升腾飘逸而出。

张晓丝毫没有动静,好像那溢出的一缕缕紫气他没有感觉到一样。

紫气似乎有意识的绕着张晓周身旋转不停,时而化作一道道利剑刺向他,时而化作一道道巨斧劈柴一般的劈向他,时而化作一道道流水从张晓的头顶冲刷而下。

这一切,他恍若未觉。

睁眼,一缕缕紫光乍现。

“每次来都这么几下子,能不能换点儿花样?”

张晓起身,周身紫气迅猛如雷一般逃逸。

对,就是逃跑似的向着古洞内而去。

张晓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跑掉,都是老朋友了不是?

紫气迅猛如雷逃跑的样子看的张晓一阵恍惚,还有这么不像天材地宝的家伙?

缓缓起身,拍了拍没有沾到一丝尘土的衣角,眼角余光也看了看那已经布满了各种密密麻麻的阵纹,张晓摇了摇头。

数息后,一双玉手撕开了那布满阵纹的洞口,进入了这处被他们家藏书阁中某篇不知道多久岁月的老古董古籍记载的神秘洞府内。

“哈,嘿……”

“看不出来啊,小紫你这洞府又装修了啊!不错不错,装修风格有点儿特色,有点儿哥们那地儿的味道,就是烟火气小了些。”

张晓走向了那已经缩成一团躲在一盏明灯中的紫气青石前。

看着这家伙瑟缩的模样,张晓轻轻低语:“又不会吃了你,要想吃早就吃了。说吧,那卷经书怎么才能给我?”

“哼,不给!”

“打死也不给你,坏人。”

紫气升腾一道道紫光,发出她无声胜有声的抗议和愤懑。

“那我可没办法了,你也知道我才这么丁点儿小,不可能在这么些日子里就想到拿到那卷经书的办法是吧?”

张晓这时转过身子不看那团发怒的紫气,而是从胸口衣领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了这块不知年月的青石上。

紫气这时收敛了些许,或许它诞生的意识也知道了这块玉佩所带来的威力能够威胁到她的生命。

但,她不会就这么容易屈服在这个眼前的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男孩眼中。

玉佩闪烁着宝光,一道道清光化作无形的锁链捆缚向那瑟缩着的紫气团。

场面变得微妙起来,紫气团见到这一幕立马化作一道利剑直直刺向了张晓。她既然无法逃脱被捕获的命运,那么就要英勇的做个无畏者去抗争一下。

即使不再存在,也要用生命及时止损。

这就是她小紫的意识。

“负隅顽抗,终是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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