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殿之上。
朝阳初升,临安皇城的钟声悠扬回荡,文武百官依次入殿。吕师圣身着绛紫朝服,腰悬游龙剑,步履沉稳地踏入大殿。他目光如电,扫过殿中诸臣,最后落在御阶之下的杨琏真迦身上。
这位前日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妖僧,今日竟已恢复如初,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眼神阴鸷。他身披紫金袈裟,手持鎏金法杖,见吕师圣入殿,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低头诵经,似在掩饰眼中的怨毒。
而在杨琏真迦身侧,站着一位身形瘦削、面容刻薄的中年男子——丁大全。此人身着朱红官袍,头戴乌纱,眼神阴冷,正与几位文官低声交谈,时不时朝吕师圣投来一瞥,似笑非笑。
“上朝——”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宋理宗缓步登上御阶。他面色憔悴,眼下泛青,显然昨夜又沉迷酒色,精神不济。待他落座后,群臣齐声跪拜:“参见陛下。”
宋理宗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众爱卿平身。”
“臣有本奏。”
还未等众臣站稳,丁大全已一步跨出,声音洪亮,震得殿内嗡嗡作响。
宋理宗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位权臣的强势有些不悦,但还是道:“丁爱卿请讲。”
丁大全拱手一礼,随即转身,目光直指吕师圣:“陛下,臣要弹劾镇南侯吕师圣。”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吕师圣神色不变,只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大全:“哦?丁相要弹劾本侯什么?”
丁大全冷笑一声:“吕侯莫急,且听本相说完。”他转向宋理宗,朗声道:“陛下,吕师圣身为镇南侯,却在前一段时间襄阳之战中,故意放走蒙古王爷忽必烈,此乃通敌叛国之罪,请陛下明察。”
“哗——”
朝堂之上,众臣议论纷纷。
宋理宗眉头紧锁,看向吕师圣:“吕爱卿,可有此事?”
吕师圣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笑意:“陛下,臣当日确实生擒了忽必烈。”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整个金殿为之一静。
“不仅生擒,臣还让他改了个汉名。如今这位蒙古四王爷,该叫刘必烈才是。吕师圣说完,眼中还闪过了一丝戏谑。
殿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位武将笑得前仰后合,连素来严肃的文官也忍不住掩袖而笑。贾似道站在队列中,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在盘算着什么。
丁大全脸色铁青,厉声喝道:“荒唐,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你私放敌酋、通敌卖国的事实。”
“通敌?卖国?那我问你襄阳城守住了吗?”吕师圣冷笑一声,目光如电直刺丁大全。
“这……”
丁大全一时语塞,竟说不出话来。
吕师圣环视群臣,声音变得铿锵有力,只听他继续说道:“忽必烈与蒙哥素来不和,放他回去,蒙古必起内乱。况且,这位'刘必烈'可是付了赎金的。”
他伸出三根手指:“黄金十万两,牛羊百万头。黄金已经送到襄阳,牛羊三月内交割。”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若是届时不见,忽必烈...不,刘必烈怕是活不过中秋。”
殿中众臣倒吸一口凉气。吕师圣这番话,分明是在说他有把握取忽必烈性命。
丁大全仍不死心,厉声道:“即便如此,你擅自做主,不上奏朝廷,就是欺君之罪。”
“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吕师圣突然提高声调,“丁相若是觉得本侯处置不当,不如亲自去守襄阳?正好...”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蒙古大汗蒙哥已从钓鱼城撤军,亲率三十万铁骑南下。其中十万怯薛军,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精锐。”
丁大全脸色瞬间惨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龙椅上的宋理宗原本阴沉着脸,听到\"三十万铁骑\"时,身子明显一颤。他急忙开口:“吕爱卿,此事当真?”
吕师圣肃然拱手,声音沉稳有力:“千真万确。臣已令襄阳守军日夜备战,加固城防。”他眼神冰冷,缓缓扫过丁大全等人:“只是......若朝中有人从中作梗......”
宋理宗闻言身子一颤,慌忙摆手打断:“吕爱卿尽可放心,朕绝不容许任何人妨碍军务。”说着竟从龙椅上微微前倾,语气近乎讨好:“需要什么军需物资,爱卿尽管开口。”
贾似道适时出列:“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加强襄阳防务。至于吕侯放走忽必烈一事,实乃权宜之计,功大于过。”
贾似道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宋理宗当即颔首道:“贾爱卿所言极是,此事就此作罢,日后不得再议。”
圣意已决,丁大全纵有万般不甘,此刻也只能强压怒火,躬身退入朝班。他低垂的眼皮下暗藏怨毒,袖中拳头攥得发白,却终究不敢违逆圣意。
杨琏真迦站在一旁,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他本想借题发挥,没想到吕师圣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更让他心惊的是,吕师圣竟然能威胁到忽必烈的性命——这等手段,已非凡人所能及。
退朝后,吕师圣大步走出金殿。阳光照在他挺拔的身姿上,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丁大全远远跟在后面,眼中满是怨毒,却不敢再上前挑衅。
宫门外,郭芙和小龙女早已等候多时。见吕师圣出来,郭芙蹦蹦跳跳地迎上去:“圣哥哥,怎么样?那些老家伙没为难你吧?”
吕师圣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几条老狗,吠几声罢了。”
小龙女眸光微闪,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警觉:“杨琏真迦......”
“无妨。”吕师圣唇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眼中寒芒乍现,“这条毒蛇,活不了几天了。”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心中已然动了杀机。今日朝堂之上,杨琏真迦虽未出声,但那阴鸷眼神中掩不住的怨毒,早被吕师圣尽收眼底。对待这等阴险之徒,他向来秉持一个原则——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三人正要离开,忽见一名小太监匆匆追来:“侯爷留步,陛下命奴才送来这个。”说着递上一个锦盒。
吕师圣打开一看,竟是一方“如朕亲临”的金牌。他嘴角微扬,心知这是宋理宗被吓破胆后给的护身符。
“告诉陛下,臣定不负所托。”
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在他们身后,皇宫的阴影中,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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