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电话，苏哲也朝对面反复确认道：“这是真的吗！你确定吗？”

不知对面回复了什么，他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放下电话。

“怎么了？”林正森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见苏哲也丢了魂的模样，更是不放心。

苏哲也喘不上气道：“虚无幻要回来了。”

“哦。”林正森坐回去，拿起漫画书接着往下看，刚翻一页，手一顿，愣愣抬头，嗓音与平常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谁？谁要回来了？”

听着眼前跟吞了氦气似的林正森，苏哲也莫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一字一顿复述道：“虚无幻，要回来了。”

林正森眼睛眨巴眨巴道：“哪个虚无幻？是那位被发配到狂虎的朋友吗？”

苏哲也干笑两声哈哈，用态度代替答案。

下一秒，林正森猛地起身，火箭发射般冲出去，一句话的情报喊了一路，半天才跑到目的地。

门一敲，里面的沈萱冉边给他开门，边说道：“谢谢，已经听到了。”

“这样啊。”林正森留下一句，撒开腿，又是一阵狂跑。

情报室外，苏哲也等着他回来，没想到只能瞥见他的残影，无奈摇摇头，转过身走进办公室内，对坐在沙发上的安宇莫说道：“他去找你了，没来得及喊住他。”

“是真的吗！”门外，一个闪电般的身影冲来，连红外线都没来得及反应。

莫小小险些和门撞上，好在余佳禹恰好出现。

眨眼间位置变化，莫小小自然想到是谁，她看向情报室的门口，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余佳禹。

莫小小用手做着兔子耳朵，玩笑着走来，“呜呼~公会内禁止对同僚使用异能哦。”

“特殊情况除外。”余佳禹向后一步，玻璃门随即打开，她似笑非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瞧见余佳禹，苏哲也下意识理了理领口，本想让林正森帮自己看一眼，侧身一看，才想起坐着的是安宇莫。

苏哲也看向门口进来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道：“好难得见你不在管理室待着。”

余佳禹回了个手势道：“今天从别人那得了份很有意思的报告，有些在意，就来你这里走走。”

苏哲也展开笑容道：“我这里能为您提供的，只有我的微笑服务。”

“看来你不是优秀员工，笑得有些命苦。”余佳禹调侃道，接着话锋一转，问起，“说来你对[bAmboo]公会监视科的叶芥荣了解多少？”

苏哲也有些为难，委婉着说：“他是个比较低调的人。”

余佳禹戳穿客套，直白道：“我知道他并不出名，所以只能来问问身为情报科一员的你。”

“我想我可能需要外援。”苏哲也笑了一下，翻开一个电话簿，拨出他看中的号码。

“啊？好。嗯、嗯、嗯，知道了，好的。”直到那头不再出声，甘望霖才挂断电话。

刚将座机摆好，他又拿起手机，急忙拨出一个号码，等待过程中，不知换了几回气，才能在接通的那一刻，顺利说下去：

“喂，是我。能听得清我的声音吗？……之所以打给你，是想告诉你，长濑他们明天就会回来。……你还是决定今天离开是吗？……好的，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通话的另一头，全易琪没有停下脚步，在登机前简单回应道：“好好活着，未来再相遇。”

她率先放下，踏上舷梯口，换好鞋后，迈入长长的走廊，那是一段并不宽敞的通道，直到一处玄关才让人舒展开来。

面对各种各样的介绍，全易琪没有在客厅多留，她没有一点儿胃口，径直走进主卧。

房间内，她看了眼关闭的舷窗，神色愈发黯然。

长久的安静里，只有关门声发出一点动静。

“咚咚咚——”是敲门声。

沙发上，韩韫天把文件一扔，起身开门。

门外，那人递来一份档案袋，行个礼后转身离开。

韩韫天看了看，见上面印着“x”，边疑惑边给它放好，走之前不忘拍照留证，事成，正要检查图片，却被电脑上的消息弹窗吸引注意。

是一封电子邮件，发件人是律爱陌。

若是平常，绝不会引起韩韫天的好奇。

然而，这封邮件，无论是发件人，还是收件人，使用的都并非公会账号。

回想起许艾斯特意让自己在这里等一份文件，韩韫天不自觉抬手伸向鼠标。

伸出手，接过对面递来的文件袋，甘憬悟不解道：“你对她很上心，却不特别，不像你的作风。”

坐在对面的人是莱恩，面对这句话，姿态端庄，没有多余的反应。

甘憬悟叹道：“她不过是个才成年的孩子，无论有什么恩怨，也不该置气在一个孩子身上。”

见莱恩没有理会自己，甘憬悟只好解开档案，自说自话道：

“让我看看签在哪里，找到了，这份文件一签，虚无幻可就是我们公会里宝贵的一员。”

茶桌上，他压着文件，利落签完名，正想把文件塞回去，一掂量，发现这一份比以往的重出许多。

甘憬悟先是看了莱恩一眼，才检查起来，原来是下面还有另外一份文件，光看封面便知是复印件，而非原件。

封面上，黑色大字十分清晰——dNA检测意见书。

捏着这份报告，秦时夜轻轻一挥，问道：“这就是，你向我表达的衷心？”

她的前方，是罚站似的叶芥荣。

身上那套绿色制服十分衬他，即便他表现得如何僵硬、呆板，只要稍微放远一些，又会觉得他生动、伶俐。

像是猜出文件里的内容，秦时夜将它放在桌面上道：“我并不好奇，她到底是不是虚予舍的女儿，这对我来说，只是个无关轻重的消息。”

叶芥荣稍低着头，目光落在书桌后的秦时夜身上，他说：

“如果虚予舍与虚无幻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收养手续，她身份便不成立，[ESE]公会作为当年老鼠肃清计划的一员，绝不会……”

秦时夜饶有兴致地打断道：“她不算是你们家的养女吗？”

叶芥荣果断道：“无论从过去还是现在，她都只有虚予舍的亲生女儿这一层身份。”

秦时夜拿起文件，翻到末尾。

＜检测意见＞

根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排除1号检验材料提供人（虚予舍 先生）为2号检验材料提供人（虚无幻 小姐）的生物学父亲。

看见结论，亚当拍案而起，避开满座的沙发，转身面向墙壁，低吼了一声。

一屋子四个人里，路西法的反应过分冷静，“不必克制，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发疯的样子，我就算失忆也会留着模糊的影子。”

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位金发男子，不同于莱恩的冷漠端正，他显得多情慵懒，右手上造型特别的锁指链，更添几分性感。

他打了个微微的哈欠，没有说话。

加入对话的，是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许炎。

他眉眼深邃，若有所思道：“任何打算用在她身上都是徒劳，我承认她的与众不同，她在持续不断地破坏我们规定的计划。”

路西法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从容，她面无表情道：“正如大家所说的一样，我们面临的是一个令人头疼的未知数。”

湿漉漉的手账上，字迹模糊，有些已经糊成一团，只有一页还稍稍有点字样，尤为清楚的就是句末的“x”。

茗奇迹小心翼翼地将这一页摆到灯光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看清上面的字眼

——我将这个孩子，命名为“x”。

【第二卷·未知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