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脚步声踏踏传来。

长濑一闻声望去，看见两道疾步而来的人影，他还记得他们两个人，是[Fox]的组员莫小小与林语晨。

他们在巡逻车里忙活了好半天，既没修好画面，也没能联系上裴熠枫。实在放心不下，就只好弃车跑去现场。

二人先是赶去了苏素夷家，最后顺着地面上由火焰刻下的痕迹一路追来。

“你们没……”瞥见虚无幻手中的结晶体，原来的话被抛之脑后，莫小小单腿屈膝蹲下，似是在观察结晶体，盯着看了很久。

她现在的神态与初见时大不相同，双手捧着虚无幻微微颤抖的右手，口吻柔和道：

“虚无幻小朋友，一切都结束了哦。睡一觉也没关系，我们会陪着你的。等回去之后，我还会奖励你一朵小红花，所以放宽心吧，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疲倦的眼皮在安抚下慢慢合拢，那一夜，虚无幻睡了个好觉，仿佛回到了有父母陪伴的儿时。

而她这一睡，持续了很久。

*

白色的灯光格外闪亮，似乎照耀了这处地方的每一个角落。

洁白无瑕的瓷砖墙壁在光线下隐隐发光。

白灰色的大门偶尔打开，进来的不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就是黑色衣服的人。他们经过漫长的廊道，来到一扇密码与指纹双重锁定的门。

走进门，在往前便是一片宽而长的透明玻璃。

玻璃里外有两拨人，只有通过身份验证的人才能通过暗门进到里面。

收到通知过来的长濑一被挡在了玻璃之外。

这片冰冷而无情的玻璃，像是隐身了似的，用肉眼几乎很难察觉，但手指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透明的玻璃隔在虚无幻与长濑一之间。

望着她熟睡的安详面孔，他难以理解地问：“什么叫没有求生意志？”

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告诉他，“毒液已经蔓延到她全身，但她体内的异能细胞毫无反应。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治疗系异能者还是我们都无能为力。”

安静的空间里，长濑一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得到连接虚无幻的机器显示着微弱的心跳幅度。

他发了疯似地重拳敲打在坚固的玻璃上，撕心裂肺地吼，“她不是那种一心求死的人！”

廊道上的大门缓缓打开，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身着绿色制服的人群在他人的带领下来到这间房。

“你好，我是[bAmboo]公会的叶芥荣，也是虚无幻的监护人。”双眼快速扫过玻璃前站着的年轻人，叶芥荣的伸手道，“我听她提起过你，你就是长濑一同学吧。”

长濑一带着戒备，“我没她提起过，她认识什么工会的人。”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没有向她坦白我的身份，但你应该听她说过她有一位医生朋友。”见长濑一不为所动，放下手，叶芥荣道，“你还记得猫粮罐头吗？听说你差点拿它当晚饭。”

“……”长濑一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走到引路的冥律身旁，凑近后者的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随后，冥律语气温柔地开口，只是说出来的文字与他平日的风格略有不同，“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斜看了那人旁边的长濑一一眼，叶芥荣假咳一声，说道：

“现在治愈虚无幻的唯一希望，就寄托在你们当时获得的结晶体上。

而我们两家公会已经达成协议，决定将那块结晶体转赠给四大公会中在这方面研究最为广泛的[bAmboo]公会。

同时允许我们在当天通过空间系异能者转移虚无幻。”

如同确认似的，长濑一看向冥律，见后者微微点头，他才没话说。

叶芥荣说：“长濑一同学，即使起点不同，但我们终点相同。”

长濑一垂眸思量。无论对方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样目的，但在帮助虚无幻醒来这一点上他们确实目标一致。

不远处的心电监护仪映入眼帘，上面显示出的画面不遂人愿，长濑一催促道，“你们快点走吧。她的情况……”他心里有一个很恰当的词，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冥律接上，说道：“刻不容缓。”

长濑一“嗯”了一声，多少带点不服气的劲。

“长濑一同学，我还想请你帮个忙。”见长濑一稍稍不解直着背没有说话的样子，叶芥荣继续说道，“研究结晶体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她的情况不容乐观。要想在这段时间里压制她体内的毒，只有去甲辰山借药才行。”

对于长濑一来说，刚才的那番话他有些听不懂，但他又倔强得不肯说，犹犹豫豫间下意识想起了虚无幻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什么是蛇辰山？要借什么药？要找谁借药？”他忽然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

叶芥荣说明道：“蛇辰是一处地方，管理那片土地的家主常住在山上，外人就管他住的地方叫蛇辰山，他那里的人擅长制毒也擅长解毒。每隔十年雪莲花开放的时候，他们就会制作出一颗极其宝贵的解毒药，也许这个颗药解不了恶魔的毒，但必定能缓解一阵子毒效。”

听了这么一番话，长濑一反而更懵了，无可奈何下用眼神“寻求”冥律的帮助。

看着长濑一投来的“硬邦邦”的目光，冥律为其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让你去一个地方，向那里的老大，借一样东西。地方是蛇辰地区的某一处山上，老大是管理那片土地的家主，东西是他们最为宝贵的解毒药。”

长濑一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在一旁的叶芥荣不太明白，明明他们说的差差不多，怎么就听不懂他说的话呢。

“为什么是我去呢？”长濑一颇为迷惑。

叶芥荣说：“因为你还是个学生。”

长濑一扯了下一边的嘴角，不满道：“我也不是天天都很闲。”

说话间，右侧递来一封信，他想都没想接了过来。揭开一看，是紫之苑批准的超长假期。

“……”额间青筋暴起，长濑一黑着脸，笑着碰了碰站在自己右侧的男人。

那男人温文尔雅，被重重拍了两下肩膀也笑得温柔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