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赵晏清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于视线尽头之后,沈时回方才如释重负般地轻轻舒出一口气。
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地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灵动的眼眸带着几分心虚之色,朝着门口的方向偷偷瞄去,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赵晏清是否真的已经离开得足够远。
待确定对方已然远去之后,沈时回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后重新回到安全地带那般,长吁了一口气。
一旁的苏辞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并对沈时回这般做贼心虚的表现感到十分有趣和好笑。
凭借着女人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苏辞几乎可以断定,眼前这位好友定然是与那位李准大人之间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于是乎,她故意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凑到沈时回的耳畔旁,压低声音轻声询问道:“沈时回,你和李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冷不丁听到这个近在咫尺且宛如幽灵般飘忽不定的声音,沈时回着实被吓得不轻。
她浑身猛地一颤,匆忙转过头来,瞪大双眼狠狠地瞪向苏辞,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慌乱与不安。
或许是因为太过心虚的缘故吧,沈时回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而那张樱桃小嘴此刻也是微微张合着,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结结巴巴、吞吞吐吐地道:“你……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好不好!我……我跟他哪会有什么事儿!”
看着沈时回如此窘迫又欲盖弥彰的模样,苏辞心中越发笃定两人之间定有猫腻。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丝狡黠之意,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哎呀,你就别瞒着我啦,瞧你这副样子,要说没事儿谁信呐?”
面对苏辞的步步紧逼,沈时回再也按捺不住性子了。
她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慌乱地四处乱瞟着,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苏绾绾,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都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苏辞往后一躺,靠着椅背笑出声,“沈时回啊沈时回,你不老实了。”
沈时回脸上红晕未退,听到她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越发鲜红,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我,他,谁要嫁给他。”
苏辞听她这话,笑声更大。
沈时回眼见说不清,干脆不说了,瞪着她道,“苏绾绾,你有这功夫打趣我,还不如问问苏千曲,我昨晚可亲眼见到她与太子殿下同游,看样子关系不一般哦。”
沈时回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加了一句,“李,李准也看到了。”
“太子殿下?”苏辞侧头看她,身子也稍微抬起了些,笑道,“所以,你同李准一起看到了千曲与太子殿下同游了?”
重点是这个吗?沈时回懵了,怎么扯来扯去又扯回自己身上了,沈时回哑然,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气死了,干脆转身就走,“苏绾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苏辞抿嘴偷笑,朝着她的背影大喊,“沈时回,你走这么快,是李大人在等你吗?”
沈时回觉得苏辞没救了,顿时脚下生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苏辞凝望着她远走的背影,脸上笑意一点一点冷却下来,“乘云,去查查千曲和太子殿下。”
“是。”乘云没有半分拖沓,转身消失在门口。
秋黛端着一碟子果盘进来,“小姐,三殿下差人送来的蜜瓜,您尝尝看。”
“嗯。”苏辞拈一块放进嘴里,问道,“昨日猜灯谜榜首是赵将军?”
秋黛点头,“是,昨日小姐回来后,将军和赵安跑遍了所有灯会,以一票之差摘得第一。”
苏辞心情大好,她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赢钱的想法,没想到赵晏清却当真了,还真是出乎意外。
秋黛也对赵晏清刮目相看,赞扬道,“小姐别看将军是武夫,人却十分聪明,那些灯谜将军几乎想都不想,谜底脱口而出,现在街上都传遍了,都夸赞将军文武双全呢。”
“是吗,”苏辞闭上眼睛笑了笑,但是,等等,她突然从椅子上惊坐起,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赵晏清既然如此厉害,那昨晚出糗的人是谁?
他不是什么都猜不到吗!
苏辞凌乱了,所以昨晚,赵晏清是假装傻子陪自己玩吗,拿自己寻开心吗?亏她还以为赵晏清什么都不懂,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啊!
重重叹一口气,苏辞笑不出来了,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里。
乘云赶在晚饭前回了西院,“小姐,确有其事。”
苏辞坐在书案前,久久未落笔,她不确定地问,“是千曲的意思吗?”
乘云点头,“早在小姐还未回京之时,二小姐便让老夫人请嬷嬷来教她宫中规矩,从那时起,二小姐就已经打算好嫁入东宫了。”
苏辞脸色凝重,一入宫门深似海,再想出宫那就难了,况且按照苏千曲从前那样无拘无束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入宫。
而且,她从前不止一次说过向往外面自由自由的生活,每一次给苏辞的信,都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想当侠客的心愿。
有一次,她隐约说过自己想嫁个普通人,平平凡凡过一生,从未表现出任何要入宫的想法,怎么突然就与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苏辞觉得苏千曲的变化太突然,很不符合常理,说起来,她确实也觉得这次回京,苏千曲与以往变化很大。
乘云在此时又透露出一个消息,“小姐,二小姐似乎与司鹤关系非同寻常。”
“司鹤?”苏辞眼神一下子冷下来,又是司鹤。
乘云继续说,“二小姐因一次春日会与司鹤一见倾心,两人相处融洽,但就在去年冬,二小姐嫌弃司鹤只是个穷书生,配不上自己,因此不再往来。”
乘云顺带提了司鹤的身世,“司鹤家境贫寒,双亲具亡,在京中的住所,也是二小姐在背后操作的。”
所以,字面意思就是,苏千曲与司鹤情投意合,但她看不起司鹤的出身,觉得他配不上自己,于是选择高枝太子祁礼,而抛弃了司鹤?
苏辞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苏千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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