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高升,秋黛搬来太师椅放在门外,扶苏辞坐下,午后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院子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秋黛有些沉不住气,正准备再去叫人。
苏辞靠在椅背上,抬手挡住她,“急什么,那些人在府中偷奸耍滑惯了,你就是再去催,她们也有理由搪塞你,你还不能怎么着,光自己气自己了。”
秋黛心里憋着气,“可小姐等半天了,哪有主子等奴才的道理,奴婢若不去给她们些教训,她们还以为小姐好欺负。”
“也没有你去三催四请的道理。”天空蓝湛湛的,苏辞干脆闭上眼睛享受暖阳,慢悠悠道,“她们要磨就让她们磨好了,我们安心等着就是,你去把赵侍卫请来。”
赵安正在书房伺候,听了秋黛的话,急忙请示赵晏清,“爷,夫人让我过去。”嘴角的笑意都咧到耳后根了。
赵晏清瞧他那兴奋样儿,恨不得给他一脚。
见赵晏清没有阻止,赵安嘿嘿一笑,一溜烟消失在书房。
“人呢!”赵安这一嗓子下去,四处偷懒的奴仆立刻就赶来院里。
为首的嬷嬷脸上堆着笑,忙上前问苏辞,“夫人,我把她们几个都叫来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去做,老奴一定帮您盯着。”
赵安立马挡在她面前,呵斥道,“夫人还没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下去站好!”
老嬷嬷是王妃屋里的管事,府中谁人见了不得点头哈腰,这下被赵安这么打脸,立刻就来了脾气。
“嘿,你,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王妃屋里的。”
赵安懒得听她掰扯,将人赶回去,“我管你是哪个屋的,这是西院,到了西院就要听夫人的规矩!”
赵安双手一撸,亮出拳头,“我这拳头可不是豆腐做的!”
那老嬷嬷被气得说不出话,歪头叫苏辞评理,“夫人……”
苏辞赞许地瞄赵安一眼,站起身来,柔柔笑着道,“嬷嬷说什么?我方才睡着了,没听清。”
也不等老嬷嬷说话,苏辞就接着说道,“嬷嬷,今日也没有辛苦的差事,只需把后院的荒草,东边的假山,北边的树丛统统铲平就行。”
“对了,还有那边放着的柴火也要劈好。”
“啊?”老嬷嬷四处望一眼,后院杂草丛生,那假山上的石头又大又沉,她们如何能做得,就更不必说劈柴这样的力气活了。
苏辞分明是在刁难!
有不怕死的丫鬟站出来,狐媚子眼睛斜瞥苏辞,“夫人,我们都是王妃屋里的二等丫鬟,如何能做这些粗使活计。”
“你们进门时,没看到门匾上写的西院二字吗?”苏辞眼神冷下来。
“进我西院,就要守西院的规矩。”
“做人事,听人话,如果听不懂,”苏辞嘴角渗出冷笑,看向赵安道,“赵侍卫,麻烦你将她们耳朵割下来,给我下酒。”
那女子看眼左右,见其他人低着头不说话,她也跟着藏进人群后。
抬头望眼蔚蓝的天空,苏辞笑意盈盈,“今日天气好,你们早半个时辰来,那就能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
“可我瞧着,你们方才都在休息,不肯来。”
苏辞笑笑,“既然白日休息好了,想必晚上就不用休息了,这些事,你们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吃饭睡觉。”
“夫人……”老嬷嬷还想说话,苏辞已经下了命令,笑眯眯朝赵安道,“赵侍卫行军多年,肯定比我更懂怎么管教不听话的人,今日就请赵侍卫帮我仔细看着。”
苏辞脸上笑着,眼神却冷若冰霜,冷冷扫众人一眼,轻飘飘开口,“若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懒敷衍了事,赵侍卫只管罚。”
底下的奴仆面面相觑,都以为苏辞刚进府,又是个病秧子,肯定好拿捏,谁知竟是个嘴软心硬的狠角色!
苏辞抬眼正巧见到乘云领着云娘从月亮门过来,朝赵安使个眼色,赵安会意,立刻将底下的人赶去做苦力。
秋黛低头询问,“院里阳光好,小姐不如就在院子同云娘商议吧?”
“好,还有云娘喜欢的绿茶,这儿可有?”苏辞小声问。
秋黛微笑应她,“有的,闲云居里的茶叶,奴婢都备了一份过来。”
“那就好,去吧。”
云娘体态丰盈,笑着朝苏辞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苏绾绾,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适应了,处理起这些内宅破事,游刃有余。”
“我还以为你会哭呢。”
“哭?”苏辞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掀眉瞟她,“你何时见我哭过?”
云娘仔细想想,“这倒也是,从前那么难的时候,也不见你皱眉,想来这内宅再难,你也能轻松应付。”
苏辞自信笑笑,瞥见她放在一旁的画册,问道,“图纸都画好了?”
“自然,”云娘将图册展开,“你吩咐的事,我哪敢耽搁,早就准备好了。”
苏辞仔细看一遍,非常满意,夸赞道,“云娘你这手可太巧了,以前做豆腐可真是屈才。”
云娘低头看眼自己的双手,神色晦暗,只淡淡笑道,“那我明日一早带人过来?”
“好。”
送走云娘,苏辞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老嬷嬷弯腰拔了很久的草,累的直不起腰,见赵安不在,她瞅准机会,直奔苏辞而来。
正想哭诉呢,赵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把将人抓了回去
那嬷嬷实在累了,索性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吵大闹,“夫人,老奴是在王妃屋里伺候的,做不惯这些粗活啊。”
其他人见嬷嬷闹起来,瞬间觉得心里有底,一个个也跟着坐在嬷嬷身边吵吵。
苏辞头一歪,瞥见坐了一排的人,瞬间就笑了,真当她是吃素的?
冷笑一声,苏辞朝赵安道,“赵侍卫,把她的嘴给我堵上,人太聒噪也不好。”
赵安闻言,愣怔一瞬,不敢相信苏辞温温柔柔的样子,竟能说出如赵晏清一般冰冷的话。
他回头望向苏辞,瞧见她正悠闲着摇晃双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赵安总觉得苏辞在某些方面与赵晏清出奇相似。
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嬷嬷被堵住了嘴,哼哼唧唧说不出话,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随即假装晕倒,直接躺在地上装死。
周围的仆从立刻围上来,“孙嬷嬷,孙嬷嬷。”
“不好了,孙嬷嬷昏死了!”
赵安走上前用力踢了两脚,孙嬷嬷还是一动不动躺着,孙嬷嬷总归是女性,赵安不好轻易动手,只好过来请示苏辞,“夫人,那刁奴昏死过去了。”
“昏死?”苏辞睁开眼睛,身上晒得暖暖的,她连眼皮都没抬,直接放声道,“天气这么热,孙嬷嬷想必是中暑了。”
“赵侍卫啊,湖面冰层今儿才化开,湖水冰冷刺骨,麻烦你去湖中舀两桶水来,给孙嬷嬷解解暑。”
苏辞的声音清晰悦耳,好似故意说给孙嬷嬷听。
赵安速度很快,丝毫不给孙嬷嬷反悔的机会,立即就将两桶水全部泼在孙嬷嬷身上。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孙嬷嬷瞬间弹射站起,巨大的寒意冻得她全身直哆嗦,面部不断抽搐,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辞慢悠悠走到众人面前,得知苏辞的雷雳手段,那些个下人再不敢试探,一个个低头大气也不敢喘。
“孙嬷嬷,好些了么?”苏辞明明话语轻柔,可那一股子劲儿却叫她不寒而战
孙嬷嬷哆嗦着摇头又点头,苏辞满意地笑笑,“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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