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像是被打懵了,盯着秋黛愣了好一会会儿,才反应过来哭诉,指着苏辞的鼻子愤怒道,“你这个狐狸精,你敢打我,老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一听到“狐狸精”三个字,秋黛更是愤怒得青筋暴起,“啪啪啪!”连续狂扇她几个巴掌。
苏辞堂堂国公府大小姐,金枝玉叶,现在又是定王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一品骠骑大将军之妻,也是她一个小小姨娘能诋毁的?
秋黛气得咬牙切齿,从前苏辞被祁颂污蔑,她就恨不得将祁颂生腌活剥,剁成肉酱丢到河里喂鱼。
但奈何祁颂运气好,落到了赵晏清手里。
秋黛正憋着满腔怒火无处发作,这个小贱婢,好巧不巧的,偏要往枪口上撞,秋黛当然要满足她,新仇旧恨一起算,她若是不毁容不掉半条命,那都是秋黛仁慈!
“你……”几巴掌下去,那女子已经肿成猪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身后跟着的几人拼了命将秋黛拦住,这才让她捡了半条命。
苏辞微笑着望着她,十分抱歉地开口,“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狐媚子也好,狐狸精也罢,我以前是不在乎的。”
“只是,你运气不好,”苏辞顿了顿,戏谑地笑了,“你不该在裴大娘子面前狗仗人势,她人美心善,不愿意与你计较,我却小肚鸡肠得很。”
“你这个脏东西,她不想脏了手,那我就替她代劳了。”
“我啊,”苏辞笑的妖冶,“斤斤计较,锱铢必较,而且有求必应。”
苏辞歪头靠在椅子上,笑嘻嘻道,“你方才不是嘲笑裴大娘子人老珠黄吗?我想想啊,你呢,确实有嘲笑的资本,因为你根本活不到裴大娘子这个年纪。”
苏辞一双澄明的眼睛顷刻间,阴沉如墨,嗜血的杀意从眼底轰然窜升,毫无征兆,席卷而来。
风声在这一刻停止,阳光在这瞬间被冻结,万籁俱寂,空气里只回荡着苏辞魅惑的嚣张与狂妄——“我敢保证,你,到此为止了。”
“你……”那女子被吓得手脚瘫软,倒在丫鬟怀里惊恐地盯着苏辞,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恶魔一样,她甚至连一贯的狠话都没来得及放,便指挥着丫鬟,匆匆逃离而去。
苏辞一直睨着她直至消失在门口,她才放下周身的气焰,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慵懒地靠在裴大娘子身边,活像一只乖巧温顺的小猫。
裴大娘子从未见过苏辞如此狂妄阴冷的一面,一时间晃了眼,愣了神,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笑意吟吟地望着苏辞。
苏辞是养在庆阳大长公主面前,自幼听老夫人那些深宫大道理长大的。
她一直觉得苏辞样子生的可爱,人又爱撒娇,一大家子宠着爱着,所以便觉得苏辞温顺柔弱容易受欺负。
是她忘了,狼崽子永远都是狼崽子。
裴大娘子兀地笑出声,苏辞回头望去,疑惑地问,“荣姨方才就是为这个生气?”
“嗯?”裴大娘子不解。
苏辞道,“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看您表情不对劲,像是有什么心事,郁郁寡欢,是不是她惹您生气?”
裴大娘子轻笑出声,慈爱地看着她,“我哪是为这个,一个贱婢而已,哪值得我费心。”
“那是为什么?”苏辞直勾勾盯着她,颇有一番“你不说我就一直盯着你看”的架势。
裴大娘子瞥她两眼,见她这模样,思虑过后还是败下阵来,拉着她的小手无奈道,“好好好,我说我说,真是怕了你了。”
“不是她,是大郎儿媳,林雅芳,她有身孕了。”裴大娘子咧开嘴笑了笑,表情却很勉强。
苏辞没有接话,静静靠在她身上,继续听她说。
裴大娘子眼里有些无奈,轻声道,“满打满算将将满三个月,前些日子,她说要去栖霞寺还愿,我手上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就没陪她同往。”
“本来也好好的,只是回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无意中被人冲撞了,她当时肚子就不舒服,但也没在意,等到回府以后,落了红。”
“城中能请的大夫,我都请来了,他们,私底下同我说,这胎怕是保不住。而且她的身子,只怕以后再难受孕了。”
裴大娘子叹口气,“雅芳自刚成婚时滑了胎,一直到现在,足足两年了,我一直盼着她能有自己的孩子。”
“绾绾,”裴大娘子垂眸温柔看着她,“我倒不是说一定要她生孩子,只要她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和和美美的,我就放心了。”
“只是,我这个家,迟早是要交到她手里的。”
“你看我这伯爵府,不算什么高门大户,皇亲国戚,但若是真管理起来,那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现在我尚且还在,能帮衬着她,可以后,若是我不在了呢,她没有子嗣依托,我怕她拿捏不住,我怕她怪我没有保住她的孩子。”
“我们女子在这大宅子里头,总要有子嗣傍身才有底气。”
裴大娘子眸光黯淡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你瞧现在大郎也算宠她爱她,可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不知晓。”
“大郎若是再和他爹一样,纳几房妾室,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她哪里受的了。”
“绾绾,”裴大娘子轻轻抚摸她的手指,喃喃自语,“两年了,她才如愿怀上孩子,我瞧着她心里很高兴,前几日还同我商量要亲自给孩子缝衣裳。”
“可如今这个局面,我实在不忍心,我,”裴大娘子停顿一息,无奈地叹气,“我心里不好受。”
苏辞静静地靠在她身边,默默地听她倾诉,时不时拍拍她的手。
“方才你也瞧见了,那是新昌伯新纳的妾室,才多久啊,就有了身孕。”裴大娘子语气平静,眼眸里却闪过杀气。
“若是林氏没了孩子,那妾室却如愿生下男丁,那林氏心里该多难过。”
“我啊,从不是心狠手辣心胸狭窄之人,也并非容不下妾室所生子女,但他若以这种膈应我的方式出生,我……”
裴大娘子沉默了。
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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