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终,徐凌咬紧牙关,再次猛地转动方向盘。
车身发出吱嘎声——
后轮打滑了,刺耳的噪音划破了耳膜。
她越过中线,掉头,故意碾过安装在地上的铁皮板。
“砰!砰!”
轮胎爆裂的声音让她感到一阵病态的快意。
这时,远处才开始出现一丝微弱的光芒。
光芒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面对那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车灯,她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几名士兵迅速从吉普车上下来,用步枪将她的SUV包围起来。
“拉出来,拉出来!”
“京-3714车主,现以涉嫌违反NSL紧急逮捕!”
终于,她那汗水浸湿的手掌从方向盘上滑落。
爆胎的汽车再也无法动弹,徐凌悄悄地打开了车锁。
然后,一只粗糙的手将她拖了出来。
徐凌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她被抓住后,顺从地倒在了引擎盖上。
胳膊被扭到身后,她还是忍不住说了那句话。
“怎么这么晚……”
两名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了审讯室。
视力恢复后,徐凌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见到陌生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靳宪。
她会随意地将对方的身高、体格、皮肤纹理、眼睛和嘴唇的形状等与靳宪进行对照。
这既是一种期盼,也是一种怀疑。
正好走进来的两个人,都长着一副挑剔的嘴脸,并且都戴着眼镜。
徐凌冷冷地打量着他们,摆出了一副即使面对强军般的连续审讯也不会崩溃的姿态。
她被士兵抓住,移交给了警察,在以涉嫌违反NSL接受调查的过程中,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空白期。
原来他们就是NIS的职员。
本能的直觉让她挺直了腰杆。
“我来自NIS对空调查处。”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她那沉重而颤抖的脑袋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
“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徐凌女士涉嫌违反NSL和破坏军事设施。你冲进同和大桥,擅自越过大桥,撞击了军事设施,是这样吗?”
“是的。”
“好,到现在你也承认了。”
厚厚的笔记本被翻开,伴随着极具官僚气息的语调,声音很轻。
“在调查结束之前,附近的设施将全部关闭。现在,士兵们都被派出来进行搜查,工作变得非常复杂。这里本是一个相当有名的旅游景点,但因为徐凌女士一个人,连团体游客的行程都被打乱了。”
“太好了。”
“是吗?”
“听说有个军人发病晕倒了,我希望他能安静地、舒服地住院。”
“…….”
他们皱着眉头看向徐凌。
即使在应该感到抱歉或羞愧的情况下,她的嘴也只会站在另一边。
这是徐凌从小就有的顽疾。
现在也和那时没有太大的不同。
她并不感到抱歉。
“徐凌女士,你最好一句一句地谨慎回答。NSL规定,只要是未遂行为就会受到处罚。你的每一个陈述,对是否立案都有相当大的影响。”
“…….”
“你想要越境的动机是什么?”
徐凌不为所动。
NIS的职员微微抬起眼镜,然后用力按了按鼻梁。
“那我换个问题,靳宪是谁?”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警方的调查中,靳宪是徐凌女士你前段时间在找的人。”
“他是我的丈夫。”
“不对,徐凌女士你的档案上是未婚状态。”
“但我以事实婚姻的方式和他生活了两年。”
“……!”
两名职员不经意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徐凌细细地咀嚼着嘴唇内侧,试图安抚自己苦涩的内心。
对她来说,所有和靳宪相处的时光都变得如此短暂,这让她感到非常可笑。
“最近声称靳宪先生失踪的那个人也是徐凌女士吧?”
“是的。”
“你越境的动机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这是一个让她感到愉快的问题。
她想,现在没必要再保持沉默了。
徐凌连忙把自己一直在脑海里背诵的话说了出来。
虚张声势从现在开始。
“他是c国防委员长、d国最高司令官、是最伟大的人民领袖。”
“!”
瞬间,审讯室里的气氛凝固了,冷冷的目光一下子射向了她。
徐凌放下曾经挺直的上身,更加深入、更加执着地与那名职员对视。
她在桌子上蹭着,蹭着,她的指甲都快要被刮掉了。
“我也背得很辛苦,我本来想举报他是间谍的,但我不知道我丈夫的真实姓名和长相,反正我感觉和他一起生活,就像是在和间谍过日子一样。”
“……”
“这样说的话,你们会亲自去找他吗?”
她诱惑般地将嘴唇伸得很长。
眼睛也不眨,呼吸也不喘,只是像动物一样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与她的态度不同,那名职员凶狠的眼神丝毫没有掩饰。
听着滴答滴答的钟声,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越境的动机是因为那个消失的靳宪,对吧?如你所说,如果没抓到这个间谍,那确实很可惜。虽然我不知道这会对国家造成什么危害,但我觉得国家应该出面抓住他。”
这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手机铃声。
那人只听了一会儿电话,然后摸了摸口袋,接起电话说:“是,车长。”
徐凌一刻也没有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车长,车长……
如果是车长,那就是c国NIS院长的下一级。
他一脸严肃的军人气质,连连回答“是,是”,然后不时地用侧眼看向徐凌。
说完电话,那名职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眉毛。
然后拍了拍同行的工作人员的肩膀,向门口示意。
两人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徐凌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嗯,看来今天的调查就到此为止了。”
“!”
她的脸皱得很厉害。
突然之间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主动权转移了。
这种不自然的掩盖,更加点燃了徐凌的怀疑。
她本能地盯着一面满是镜子的墙。
“你越境未遂的行为将被记录为身心虚弱,但由于军事设施受损,你将被处以大约五万元的罚款。徐凌女士,你为了配合调查辛苦了,现在可以回家了。”
“……你认识靳宪吗?”
“嗯?”
“我当时确实好像是用紧身衣遮住了自己。”
“…….”
“抓间谍的部门可以这样吗?只看看别人的脸就走人吗?”
那人咂了一下舌头。
但徐凌的目光却落在了镜子的另一侧。
“在我砸碎那面镜子之前,你先出来,靳宪!”
“…….”
“就算玩捉迷藏,也要一起玩,和我一起玩,靳宪!”
“……徐凌女士,恶作剧就到此为止吧。”
瞬间脸色苍白的徐凌将桌上的文件猛地摔向墙壁。
纸张从被镜子撞掉的卷筒上散落下来。
“开玩笑?现在是你们在开玩笑……靳宪他是怎么说的,你们连一次普通的调查都不给我好好地做!”
“…….”
“我问你为什么要藏起来!靳宪!”
她也不想失去冷静,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只能喘着粗气。
然后,留下来的那名职员像是警惕地咬住了自己的身体。
审讯室里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吃了药后没什么问题吧?”
“什么?”
“只要好好吃药,就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
这又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她笑着转过头去。
“听说你停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能从那个时候起,你也开始妄想,你的丈夫不见了。”
“……药?什么药?”
徐凌像是听不到他的话,只是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我又没有哪里痛,吃什么药!”
“我们会核实负责人的意见,然后再来。”
“……什么?”
那人的目光瞥向了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一种令人不安的预感像虫子一样爬上了徐凌的后背。
徐凌蹲在了地板上,开始一张一张地检查那些散落的文件。
“同心风景医院。”
她找到了一捆纸,里面是医生的诊断意见。
冰冷的眼睛迅速地扫过了那些内容。
关于抗精神病药物的处方和关于躁郁症的诊断书,它们只是日期不同,但就像是复印粘贴的一样。
去年、前年、大前年……
不是的。不可能。
同心风景医院是徐凌从小就去的医院。
那里有一位仁慈温和的医生,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纠正着她,引导着她。
她把唯一一张婚礼请柬送给了那位恩师的手上。
而恩师的医院就是同心风景医院。
出问题了!
她拿着纸张的手剧烈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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