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试图用头套里的细丝快速缠住纪禹琛的手腕。
但对方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反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像是抓住了她的胳膊在训斥她。
“想把教官的脸烧烂?”
火苗沿着树枝末端一点点向他靠近,他脸上却露出一丝让她难以理解的、似乎带着点心疼的微笑。
徐凌的目光在他和满脸血污的成旭灿之间来回移动,随后,她猛地用舌头顶住自己腮帮内侧,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事情的走向。
“为什么要沾别人的血,弄脏自己。”
纪禹琛说着,似乎想抬手碰自己的脸。
就在这一瞬间,徐凌猛地挥出短刀。
纪禹琛轻轻后仰躲开,她立刻用那略显笨重的刀尖再次刺向他的要害。
纪禹琛看着她的动作,扬了扬眉毛,嘴角却勾起一抹似乎颇为满意的笑容。
“要是教官真是敌人,我们徐凌队员倒是挺能干的。”
“呃……!”
“这让我觉得,这么教你们也算值得了。”
徐凌咬紧牙关,掩饰内心的焦躁。
他仍然没有取下那顶着火的罩帽,她不得不大幅压低身体来躲避烟雾。
她用手肘撞向他的下腹,再次瞄准他的手腕,但纪禹琛只是轻松地用脚推开了她的肩膀。
她迅速稳住身形站起,这次一拳捣向他的腹部。
纪禹琛用前臂格挡。
这样的攻防重复了好几次。
徐凌将所学的技巧充分利用,持续进攻,但他从容应对,似乎并未受到多少影响,反而显得越来越游刃有余。
就在徐凌内心焦躁渐生,准备抬腿一个原地回旋踢时——
脚踝反而被他一把攥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雪地里,激得她一个激灵。
徐凌立刻挥舞起手中的武器。
他迅速向后一仰,但嘴唇边缘还是被划了一下,留下淡淡的血痕。
纪禹琛立刻伸出舌尖,轻轻舔过那微微肿起的伤口。
“不是说我的脸可惜吗?怎么总是这么乱来?”
“嗯……”
随即,一条坚硬如石的大腿缠上了她的右侧大腿根部,将她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她侧着身子,试图在雪地上找到支点挣脱。
但压在她上方的人纹丝不动。
更糟的是,他肩膀上那根点燃的草杆还在燃烧着。
雪不仅没能浇灭它,风一吹,火苗反而晃动得更厉害了。
纪禹琛头顶的火焰,此刻似乎烧得更旺、更猖獗了。
这个疯子,他……!
“喂……!快把它脱掉!你到底在干什么!”
徐凌急忙喊道,生怕那火真的会烧到自己身上。
“我还以为徐凌队员是担心教官,才放火给我取暖的呢。”
“……”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脱掉?正好暖和。”
“头发!小心头发!”
徐凌惊恐地叫着。
她抓起一把雪,像撒盐一样朝他头上扔去。
虽然目标是火,但她感觉自己的准头歪得厉害,雪花只是胡乱地撒向他的头。
但这似乎并非全然无用,燃烧的草杆上迸出的火星,正一点点落在她的防寒服上。
纪禹琛啧了一声,这才终于取下罩帽,反手将其按熄在雪地里。
看着火苗渐渐熄灭,徐凌一直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放松了些力气。
“就是说,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不该做的东西。”
这时,缠着她腿的男人,大腿猛地又加了一分力道。
“呃……”
被山中野兽咬住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下半身被紧紧箍住,她感觉血液都快不流通了。
“教官可从来没教过你们用火柴盒玩火。”
“……”
“这种粗劣的招数,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腿快要断掉般的疼痛中,徐凌暗自叫苦。
被一个男人的双腿夹住,这姿势实在难看。
但她清楚,如果现在再挣扎,膝盖恐怕真的会废掉。
“徐凌队员不回答吗?”
“嗯……”
“我问你是从哪个不三不四的家伙那里学来这些的。”
“是……是我自己,自己想的……”
她忍着痛,挤出细微的声音,但纪禹琛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信。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腿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徐凌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用虚假的求救信号来吸引目标,这思路没错。但既然动手了,就该一击得手。才把教官打了个半倒,这就算做得好吗?”
“……”
“大清早把教官叫醒,烧了他的肩膀,还划破了他的嘴唇,结果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压制。现在被抓住的是谁?”
他用锐利的目光,不悦地审视着徐凌脸上混杂着雪和泥污的痕迹。
“逞强不是坏事,但也得看情况,那才叫策略。像你这样,最后只会落得惨败,懂吗?”
“……”
“如果我是真正的敌人,刚才就先抱住你了。然后,该被烧的就该是你。”
他冷静地评价着徐凌刚才的一系列行动,像是在批改她的答卷。
“听明白了吗?”
“嗯……”
虽然自尊心受挫,但徐凌还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知道哪些是需要注意的。
“做事情如果不能善始善终,就会被打得很惨。”
“……”
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张表情微妙的脸,徐凌突然感到一阵冰冷的疼痛袭来。
“嗯!你干什么……!”
“还有,别随便往脸上抹血。”
纪禹琛抓起一把雪,开始用力揉搓她的脸,像是要擦掉什么污渍。
被雪粒摩擦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徐凌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帮她擦脸,还是想把她的脸皮给搓下来。
“别人身上的东西,为什么要往自己脸上涂?”
“嗯,别……”
“我明白你的意图,但这习惯不好,别这么做。”
她试图扭头躲开,但他粗糙的手掌却不依不饶。
就在她无奈地再次攥紧拳头的瞬间,他忽然皱起了眉头。
原本只是不停擦拭着她脸颊的他,似乎鼻尖快要碰到她皮肤似的,低下头,仔细看着某个地方。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异样。
“你这个……”
纪禹琛猛地拉开她的衣领。
刺骨的寒风灌进来,徐凌冷得肩膀一缩。
他像是在她脖子上发现了什么异物,用力地摩擦着。
“啊!”
徐凌不由得蹙眉,发出一声痛呼。
纪禹琛似乎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他用那筋骨分明的手,又抓起一把冰冷的雪。
然后,这次不再是脸,而是在她的脖颈处用力摩擦。
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抖,她再次挣扎起来。
但越是挣扎,那块皮肤承受的压力就越大,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被咬了啊。”
他的声音极其平淡。
但其中某种阴森的东西让她不寒而栗,一时间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纪禹琛盯着她,缓缓说道。
“有几处咬痕还挺深的嘛。”
“……!”
听到这话的瞬间,徐凌立刻想起了成旭灿之前问过的问题。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偷偷地瞥向不远处的某个木桩。
然后,那个一直屏息关注着这边反应的男人无声地咧嘴笑了。
“啊——果然是那个家伙干的。”
纪禹琛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安抚受惊的孩子般温柔。
“我还以为是咬得太轻了,难道别的地方也被咬了?”
“什么……”
用双臂将徐凌禁锢住的男人,目光滑腻地打量着她。
“不管是谁干的,专挑脖子咬,这些家伙还真是有始有终。”
“……!”
“所以,我再问一次,这些牙印是哪里来的?”
他似乎在强压着怒气,呼吸都有些粗重。
“你是不是把衣服掀开,让那小子用舌头舔,还让他啃咬你的皮肉了?”
“……!”
这直白又粗俗的话语带来的羞耻感,让徐凌的脸瞬间红透,一直蔓延到耳根。
“以牙印来看,连淤血都这么重,还挺对称的。这到底有几处,我们一起数数看?这样也方便教官我进行冷静、合理的处罚,不是吗?”
徐凌只能眨着眼睛,看着脸上挂着宽容笑容,眼神却冰冷的纪禹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但一种强烈的直觉贯穿了脑海: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你丈夫要是看到这个……操……”
有时候,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
“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子,怕是也会摇着尾巴回来吧?”
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徐凌将偷偷攥在手里的一把雪,狠狠地砸向了他的眼睛。
她记得,每次戴镜片的时候,眼睛就是他的弱点。
虽然他猛地偏过头,但她趁着他用手腕内侧按压眼角的那一瞬间,用力推开他,翻身跃起。
好不容易从他身下挣脱出来的徐凌,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扭头就朝前方跑去。
“呵,呵……!”
明明是要抓捕教官,自己为什么要跑?
她脑中一片混乱,但当她回头瞥见身后那如同猛虎般追来的人影时,所有的念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是啊,就是因为那张脸。
因为她的脸……
徐凌感觉自己的大腿快要跑到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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