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想。
指尖似乎有些僵硬,但徐凌勉强集中了精神。
如果这是周雪轩带来的人,那很可能是国情院的成员。
这个猜测让她心头一沉,感到一阵害怕,甚至有些厌恶。
如果说训练场里曾有谁让她哪怕产生过一丝在意,那就是眼前的董智友……
“哈……”
她的胳膊紧勒着周雪轩的脖子。
董智友一脸紧张地看看她,又看看被挟持的周雪轩,随即掏出匕首,熟练地握紧,摆出了格斗姿态。
两人目光交汇,充满了无声的敌意。
“他是车长您安排的人吗?”
她指着董智友问道。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回答,但从周雪轩看董智友的眼神中,她已能猜到大概。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地接近我。”
像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断裂,愤怒瞬间涌上徐凌的心头,她的下唇微微颤抖。
不仅仅是因为董智友,更是因为那些巧妙渗透到她生活中的、来自某方势力的操纵,一种积压已久的愤怒爆发出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生活中似乎到处都是这些该死的棋子,不是吗?
恰在此时,董智友握紧匕首,坚决地一步步逼近。
徐凌静静地看着不断缩短的距离,猛地将车长推下楼梯,自己则迎着董智友冲了过去。
“——!”
周雪轩撞在台阶上翻滚下去的响动传来,但徐凌面无表情,脸上只有冷酷。
她用力一甩,强化塑料制成的三节伸缩棍瞬间展开。
徐凌刻意只攻击一点——董智友握刀的手。
她用伸缩棍不断猛击他的拇指、手背、手指,试图让他脱手。
三节伸缩棍是足以砸碎砖块甚至头骨的钝器,挥舞起来威力不亚于重武器。
果然,董智友的手腕和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骨头大概已经断了。
但他即使手在颤抖,也没有松开匕首,再次寻找空隙扑上来。
前臂与前臂格挡,腿脚互相踢击。
徐凌弯腰躲过一次攻击,随即与他缠斗在一起。
他此刻的动作与之前那副紧张、笨拙的样子截然不同。
难道那都是装出来的吗?
她一边避开刀锋,一边咬紧牙关,用伸缩棍击打他的太阳穴。
嘭!
一击,又一击。
接着,她对准他的下巴,狠狠挥下伸缩棍!
沉闷的打击声响起。
董智友的下巴似乎被打歪了,嘴唇破裂,几颗牙齿也掉了下来。
鲜血从他口中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的心头莫名一紧,但她咬住舌尖,将复杂的情感驱散。
清除障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事。
她一脚踢中董智友的肋骨,将他彻底放倒在地,冷冷地警告:“董智友,别挡路。”
“呃……!”
他脸色惨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徐凌没有丝毫同情,她俯身扼住他的喉咙,皱起了眉头。
需要灭口吗?
不能留下目击者。
该怎么处理他?
她俯视着瘫倒在地的董智友,目光冰冷。
她屈膝蹲下,与他对视。
“你的任务是什么?”
“呃……呃!”
“你假装亲近我,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对方的眼神闪烁不定。
徐凌盯着那双眼睛看了一会儿,默默地站起身。
然后,她随手夺过他的手表、插在上衣口袋里的钢笔,还有他的智能手机,毫不犹豫地踩碎。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收回视线,没有一丝留恋。
处理掉他,仅此而已。
“哈……”
在楼梯拐角处,周雪轩的高跟鞋掉了一只,像被随意丢弃的物品。
在刚才翻滚的痕迹旁,她看起来显得无助。
嘟嘟嘟嘟——
她一瘸一拐地站起,正用紧急号码给纪禹琛打电话。
额头被撞破,流下的血粘住了假睫毛。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焦躁地几乎要捏碎手机。
沉着的脸上肌肉抽搐。
这个混蛋!
明明就在附近,连这点状况都不共享,他到底在搞什么!
纪禹琛从提及潜在恐怖威胁时就小动作不断,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连提醒都不给,那当初为什么要加入这个行动!
周雪轩想到被人轻视,气得咬牙切齿。
反正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在看到夜枭的脸的瞬间,她就本能地意识到,是时候把靳宪交出去了。
如果早点共享信息,她这边也会主动配合的。
有必要非得等到这种时候吗!
“这个混蛋,真是……!”
越想越觉得那个装作一无所知的纪禹琛可恨。
她用指尖摸了摸破裂的额头,拖着伤腿艰难地移动。
脚踝附近红肿,感觉韧带可能出问题了。
想起那个把人推下楼梯、对无辜的人下手也毫不动摇的眼神,周雪轩就感到一阵寒意。
她紧张地再次拨打电话,同时警惕地瞥了一眼楼上,那里传来“砰、砰”的闷响。
名义上徐凌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但她的行为却让人难以接受。
“李司机,你现在在哪里?立刻到地下二层来!”
她努力压低声音,对着电话下令。
然后立刻又给下面的部下打电话,启动了她预备的行动代号。
“就是她,就是徐凌……”
穿过令人紧张的楼梯,终于,一扇通往外面的门如同希望之光出现在眼前。
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无论多么想得到靳宪,也不能就这么被徐凌带走!
周雪轩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用力推开门。
地下停车场特有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她环顾四周,看到了自己那辆正在闪烁着应急灯的轿车。
就在她一只脚踏出门外的瞬间,那个双手交叠、等候在一旁的李司机眼睛猛地瞪大。
周雪轩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一股巨力抓住头发向后猛地一拽,嘴巴也被捂住。
“——!”
什么!
她奋力挣扎,但被紧紧抓住的头发让她只能被拖回楼梯间。
砰!
门被关上,甚至传来了门闩锁上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心脏像要爆炸一样狂跳。
周雪轩一边喘息一边挣扎,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她被拖到角落里,抬头看到徐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方的下巴微微动了动。
“你先睡一会儿,深入的对话我们稍后再谈。”
“你……!呃!”
一阵刺痛感传来,有东西刺入了她的皮肤。
一种灰白牛奶状的药物被注入血管,她的视线迅速模糊。
“砰”、“砰”,李司机在外面粗暴地敲着门,但她已无力回应。
“车长,车长——!您没事吧!”
门把手被拧得咔哒作响,急切的呼喊声充满了焦虑。
但徐凌表情未变,绕着瘫软的周雪轩走了一圈。
就在这时,嘀——
周雪轩身上的紧急呼叫器突然响了起来。
徐凌在心里暗骂一声。
多半是那个司机按的……
这个紧急铃一响,酒店的保安人员很快就会蜂拥而至。
徐凌皱紧眉头,以一种不容出错的姿态迅速评估着局面,深深吸了口气。
她咬着嘴唇,目光在紧闭的门和通往上方的楼梯之间切换。
果然,事情总是不按计划进行……
但任何情况下,都一定有备用方案。
她扛起身材瘦小的周雪轩,脑中回想起了酒店的建筑图纸。
她想起在特工训练的时候,教官曾说过:“不仅要擅长进攻,遇到麻烦时也要擅长撤退。”
就这样,徐凌再次开始爬楼梯。
“呼……”
目的地是有客房的7楼。
当大腿开始颤抖,腰部也仿佛麻木失去感觉时,她也曾想过呼叫纪禹琛,但这事必须由她自己完成。
如果是关乎靳宪的事情,她至少想要保留这点主导权。
“布草通道……布草通道……”
不知爬了多久,汗流浃背的她终于来到7楼客房区,直接推开了一扇标有“员工专用”(StAFF oNLY)的门。
门后,一个像是巨大管道口的东西从墙壁一侧突出来。
布草通道——一条滑梯般的通道,用于将毛巾、床单等布草直接送到地下洗衣房。
徐凌没有任何犹豫,将失去意识的周雪轩塞进了那个洞口。
“——!”
人的身体撞击铝制通道内壁,发出空洞的声响。
她用冰冷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又黑又深的洞口。
纪禹琛再次接到计划变更的信息,立刻转身,径直前往位于地下的布草通道出口。
他穿着设施维护队的马甲,戴着帽子和口罩,正拉着一辆巨大的布草收集车。
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但徐凌绝不轻易发出求救信号。
纪禹琛想到那个固执的女人,有些恼火地咬住了下唇。
但他又觉得,她并非那种需要时刻照顾的娇弱女子,而是那个满身泥泞也不会哭一声的徐凌。
奇怪的是,他竟然有点想吐槽。
正好,他戴在耳朵里的通讯器红灯闪烁起来。
“组长,我是文昌,您有空接电话吗?”
“现在忙,挂了。”
他正想毫不留情地切断通讯。
“你让我把那海量的资料都看完,至少让我汇报一下吧!”
“什么?”
“关于‘夜枭’的背景调查才刚完成!你知道汇总、分析和总结有多难吗?我的视力都快下降到0.8了!这次肯定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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