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吓得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条光滑的手臂。
是某人扶着桌子的紧握的拳头。
纪禹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作为警告,原本随意摆放的小册子顿时掉落下来。
他凉飕飕的目光扫了过来,但他什么也没说。
他弯腰捡起掉落的书,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纸张的一角。
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像冰冷的冰面一样。
就在徐凌以一种异乎寻常的速度抢夺书本的瞬间,他将那一页撕了下来。
“——!”
不,为什么要看别人的书……!
徐凌被这突如其来的高压行为吓了一跳,纪禹琛眨眼间就把那张纸揉成了一个小球。
那团像垃圾一样被揉皱的纸,从他宽大的手中毫无形状地滑进了他的口袋。
徐凌只是带着一种荒唐的心情看着他。
“不要在教官能看到的地方偷偷晒太阳。”
他结实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地沉缓地起伏着。
“不要胡思乱想,集中精力。遇到危机时,人会在脑海中拼命挣扎,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即使是打瞌睡时听到的愚蠢故事,在紧急时刻,也会让你感到后悔——”
她什么时候……
啊——
徐凌眯了眯眼角。
他看到她的涂鸦了吗?
她好像写着“丈夫候选人”……
“徐凌队员在教官在卖弄口舌的时候,却想要睡得很安稳。刚刚还说着要去地狱之门,难道你要去那里睡觉吗?”
纪禹琛嘲讽着,又开始了之前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之间穿梭,然后开始之前停下来的讲述。
他讲了m A和SE A的地理和气候,也谈到了如何建造避难所。
如此密集的话题,甚至延伸到了最近由爆破公司承担的保安及警卫工作。
“在philippines最近发生的武装抢劫人质事件中……”
一听到“人质”这个词,徐凌的脑海一下子就清明起来。
简单来说,是持枪的当地人将我国游客作为人质,共抢走了价值一亿几千万的财物。
是个持有枪械的怪人。
徐凌突然举起了手。
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纪禹琛皱紧了眉头,似乎想要不予理睬地转过身去,但徐凌却固执地没有放下手臂。
然后,坐在她旁边的队员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伸手想要把她的胳膊拉下来。
那一刻,纪禹琛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事。”
“我有个问题。”
“那就那只胳膊往下一点伸好来,椅子也要往下挪一寸。”
“什么?”
“不然教官不回答。”
真是挑剔……
徐凌微微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乖乖地放下了胳膊,把椅子也悄悄地挪动了一下。
然后,她问出了在进入爆破公司之前就很好奇,并且一直很想学习的问题。
“人质害怕的是枪还是人?”
面对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纪禹琛瞪着她,张开了嘴。
“当然是枪。”
“可枪不是万能的吧。”
“给孩子们枪会变成少年犯,给老人拿枪会变成老糊涂,为什么不是万能的?”
“……”
“我只是握了一下枪的手,结果就是我把它用得很好。”
尽管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令人惊讶,徐凌却依然不动声色,继续提问。
她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像某种外骨骼一样阴冷地闪烁着。
“如果对方不是普通人呢?熟悉枪械的人也会害怕吗?”
她的问题让他轻笑了一声,他微微低下了头。
“怎么了,徐凌队员。最近产生了不想拿枪的想法吗?”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她似乎在认真思考,回答得非常清晰。
酷刑训练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除了偶尔在看到教官时那里会有些痒之外,她没有任何疑似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
但纪禹琛似乎对她这种漫不经心的反应更加不悦,他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从反应速度来说,越是熟悉枪械的人,反应就越快。因为他们知道枪有多厉害、多可怕,所以要么马上顺从,要么马上反击,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在我国,平民不能持有枪支,但是一些保镖或保安公司的工作人员可以持有枪支。
虽然这也需要满足严格的条件,但进入爆破公司在很多方面确实要容易得多。
“那……”
徐凌在这里犹豫了一下,是在此止步,还是再进一步探究。
许娜第一次向她介绍爆破公司,肯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是为了让她结交可以帮助她的人,学习必要的技能。
那么现在纪禹琛就是她的“契机”。
抛开纪禹琛这个人本身不谈,他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书,或许能成为她最好的老师。
一个恐怖的专家。
猛然意识到这个事实,她的心脏开始兴奋地跳动起来。
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故作平静地问道:“教官有没有因为需要抓人并且转移过?”
“有。”
“你有没有把带来的几天的食物和水,都给对方吃?”
“有啊。”
果然,他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当时你是怎么做的?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国情院的副院长共有三人。
曾担任海外国家利益情报部第一副部长、反间谍业务部第二副部长、科学网络间谍业务部第三副部长。
原本坚持两个月的决心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半,现在距离训练结束只剩下三周了。
所以,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好。
虽然没能按照教官的意图学习到东西,这让她有些遗憾,她通过上次的训练,并没有掌握克服痛苦的精神力量和接受审讯的态度。
从一开始,她就想知道一件事:专家们是如何进行酷刑的。
不知不觉间,在她清澈的眼眸之上,掠过一丝满意而又饱足的神色。
她亲身经历得到的核心信息只有这一点。
甚至,由于队员和纪禹琛教官亲自提供了各种例子,关于酷刑的“假动作”也了解了很多。
所以,一个人就足够了。
三个副院长中,哪怕只有一个。
好吧,很好,以最短的距离。
即使最终能得到的只有靳宪的一根头发。
她等待回答的眼睛,坚定地注视着那个紧闭着嘴唇的男人。
但纪禹琛却只是带着某种怀疑的神色,静静地打量着她。
她的问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大家都是爆破公司的新人,纪禹琛是教官,他们之间有这种来来往往的对话,这不是很正常吗?
但当他的目光越来越难以捉摸时,徐凌无奈之下,为了消除他的疑虑,又抛出了一个更具刺激性的话题。
“因为我不知道哪里会出问题,真的很着急的时候,我会想象一下,哪怕是用舌头。所以我空闲的时候,会长时间地舔舐。”
听到这话,纪禹琛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他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轻轻地扫过她的嘴唇,然后脱口而出。
“不管是绑架还是其他什么,在需要执行行动时,基本适用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到什么程度,几乎所有的成败都是从那里开始分道扬镳的。”
“……”
“本来人类对于那些没有文化差异、没有语言障碍、犯罪概率似乎很低的可预测的人,警惕性就会无限降低。”
他那张麻木的脸突然微微歪了一下。
“如果徐凌队员在没有枪、没有刀、没有药物的情况下,需要利用某人逃跑。利用人类的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首先要接近对方。”
“……”
“比起粗暴地用枪指着对方,有时候先解除对方的戒备心会更有效。”
他似乎总是想到一些紧急情况下的逃生方法,但她想到的却不是逃亡,而是人质营救。
不过,教官的建议对她来说仍然是非常有用的。
警卫对象通常不会对自己的警卫人员提高警惕。
而且,她是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
徐凌甚至知道自己可以表现得很温柔,只要能好好利用这一点……
同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恰巧纪禹琛也在补充一个类似背景的故事。
“所以,杀人的时候你可以是一个无力的老爷爷,抢钱的时候你可以是一个友善的邻居,而毁掉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是一个她深爱的人。”
徐凌忙着整理自己的思绪,并没有注意到纪禹琛突然变得冰冷的声音。
果然,他很好地理解了她的意图!
徐凌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如何让这位在实战中经验丰富的教官的智慧融入自己的骨髓?
她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而坐在她旁边的那个讨厌的家伙,总是用手指戳她的肋骨。
虽然像蚊子一样不痛不痒,但她还是把头转向了那个人。
徐凌静静地看着他,她的同桌干脆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为什么要这么做?
随后,徐凌环顾四周,发现其他队员都僵硬地挺直着肩膀,只用眼珠偷偷地看着他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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