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那名跪地的眼线沉声下令。
“密切监视府衙、周家以及那个李忠的一举一动。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另外,通知徐管家,让他加强府中戒备,但外松内紧,切不可让人看出异样。”
“是!三少爷!”
眼线领命,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再次融入夜色。
书房内,只剩下高瑞一人。
他走到书案前提起狼毫,却并未书写,只是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笔杆,眼中寒芒闪烁不定。
“李忠……索命判官……哼,来得正好!”
高瑞冷笑一声,将毛笔重重掷回笔筒。
不能等了!绝不能让李忠抢先发难!
他必须立刻动身,亲自去审问那两个关键人物!
周申,周家的总管家,必然知道周家诸多阴私。
那个老绝户,更是制造砒霜的关键,是周家投毒害人的直接证据。
只要撬开他们的嘴,拿到铁证,别说一个李忠,就是他背后的刘副使,也得掂量掂量。
高瑞心中已有计较。
这次审讯,绝不仅仅是为了得到几句口供那么简单。
他要的,是彻底击溃周显贵和孙明远的心理防线。
他要让这次审讯,成为吹响反击号角的惊雷。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高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备马!”
高瑞猛地推开书房门,对着门外候着的仆役厉声吩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急迫。
一匹快马悄无声息地驰出高府后门,朝着城郊那座废弃多年的大宅院疾驰而去。
马蹄踏过寂静的街道,溅起点点尘土,却被夜风迅速吹散。
高瑞一身黑衣,端坐马上,面沉如水,只有那双在夜色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芒。
城郊,废弃大宅院。
这里早已被高家护院清理出来,作为临时的秘密据点。
虽然破败,但守卫森严,外围布满了明哨暗哨,将这里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合着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高瑞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护院,大步流星地走向宅院深处。
沿途遇到的护院纷纷躬身行礼,神色肃然,目光中带着敬畏。
“周申和那老头,情况如何?”
高瑞边走边问,声音冷冽。
一名负责看守的护院头领连忙跟上,低声回禀。
“回三少爷,都关押在不同的偏房,严加看管。周申嘴硬得很,一直骂骂咧咧,不过挨了几下狠的,也老实了不少。那个老绝户,被打晕后醒来就吓破了胆,一直哆哆嗦嗦,问什么都不敢说。”
“很好。”
高瑞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先让恐惧慢慢发酵,等到他亲自出马,才能一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来到一处偏僻的厢房前。
这里灯火摇曳,映照着门外两名持刀护院如同雕塑般的身影。
高瑞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如同黑夜中出鞘的利刃。
审判,即将开始!
他不再迟疑,猛地推开那扇沉重斑驳的木门。
“吱呀——”
刺耳的门轴摩擦声,如同鬼爪刮过朽木,在这死寂的废弃大宅深处显得格外瘆人。
厢房内的烛火剧烈地摇曳了一下,昏黄的光线将墙壁上斑驳的霉痕映照得如同扭曲的人脸。
角落里,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猛地一颤,正是那擅长提炼砒霜,人称“老绝户”的老头。
听到开门声,他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浑浊的老眼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瞪得溜圆,瞳孔紧缩,里面只剩下惊恐和绝望。
高瑞缓步踏入,一身黑衣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瞬间便将老绝户钉在了原地。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老绝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
高瑞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老头,没有愤怒,没有急躁,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这种平静,比任何声色俱厉的威胁,都更让人心惊胆战。
“带他去地窖。”
高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门外两名精壮的护院立刻应声,上前一把架起瘫软的老绝户,如同拖死狗一般,朝着更深、更阴暗的地窖走去。
废弃大宅的地窖,多年未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土腥气,阴冷潮湿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墙壁上挂着水珠,偶尔有老鼠“吱吱”窜过,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老绝户被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冻得一个激灵。
高瑞负手而立,站在地窖中央,并未看他,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旁边一张临时搬来的破旧木桌。
桌上,摆放着几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和一碗清水。
“听说……你很会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高瑞终于开口,声音在地窖中回荡,带着一丝奇异的空灵感,听在老绝户耳中,却如同催命的魔音。
老绝户浑身一僵,头埋得更低,不敢吱声,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高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走到桌前,拿起一个小瓷瓶,轻轻晃了晃,里面似乎是某种白色的粉末。
他又拿起另一个装着无色液体的小瓶。
“周家待你不薄吧?”
高瑞漫不经心地问道,手指却灵活地打开了两个瓶塞。
老绝户心脏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听说,周家有一种秘制的药水,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或者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人。”
“无色无味,沾身即化,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啧啧,真是好手段。”
说话间,他将那白色粉末缓缓倒入那碗清水之中。
“滋啦——”
一声轻微的异响。
只见那碗原本清澈的水,在粉末落入的瞬间,竟如同沸腾一般,冒起了细密的气泡,一股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淡淡的、类似臭鸡蛋的味道,迅速在地窖中弥漫开来。
紧接着,水面上方,竟然升腾起一缕缕诡异的、淡黄色的烟雾,在昏暗的烛光下扭曲、盘旋,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
这景象,诡异至极!恐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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