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有一只巨大的银色狼头,正凑在她脸边上耸动着黑色的鼻头。
狼头距离她的脸不到10公分,湿润的狼鼻子更是差点拱到她下巴。
她甚至能感觉到狼毛在脸上扫来扫去。
它是在确定自己能不能吃吗?
不能吃!不好吃!钱天暖在心里怒号出声。
她吓得面色发白,也忘了遇到狼是应该动还是不动,脑子里只有离它远点的想法。
钱天暖挣扎偏过头去,坐起小半个身子,然后拖着沉重身体往后一挪再挪,希望能和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拉开距离。
往后挪了差不多一米,钱天暖才彻底看清这头狼的全貌。
说他是庞然大物真的没委屈他。
他虽然是狼的外形,但体积和现代的成年公象一样。
那个狼脑袋都赶上3个20斤重的西瓜大小了。
钱天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因为这时候她的头突然像针扎一样疼了起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也开始接收到现在自己的处境。
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就魂穿到现在这具身体里。
原身是一位白狐族雌性,名叫狐暖暖。
原主随族人一直生活在十方大陆最北部。
十方大陆也就是这片大陆的名字,兽人们也常常叫这片土地上的森林为十方森林。
狐暖暖是雌性,从小到大又长得玉雪可爱,一直都是家人的手中宝。
狐暖暖的兽父兽母和阿兄都十分宠爱她,对她无条件的包容,狐暖暖想要什么阿父和阿兄都会替她找来。
她就这样安稳幸福的长大到16岁。
16岁是雌性的正式成年期,成年当天就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雄性成为自己的兽夫。
狐暖暖从小就是部落里最美的小雌性,所以单身雄性都眼巴巴的期待着能和她结侣。
她自己也是十分期待。
虽然还没有心仪的对象,但还是对未来的伴侣充满幻想。
可是还有一个月成年的她,平静的生活却被无情的打破了。
在一个普通的深夜,白狐部落居住的山脉毫无预兆的开始强烈的地动。
白狐族部落的众兽被惊醒。
然后开始拖家带口的往山洞外奔逃。
但是地动来的太快太猛,许多兽人来不及逃跑被洞顶落下的碎石死死压住。
幸运的逃出去的那些年轻的单身兽人,还没来的及庆幸,就被地面上大张的裂口吞噬掉了。
狐暖暖的阿兄眼看来不及出去了,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狐暖暖丢出了洞口。
正好落在大裂口的边上。
她亲眼看着父母兄长被石块掩埋,崩溃痛哭。
加上极度的恐惧,下一秒她就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那天的夜晚格外漫长……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热闹的部落成了一片废墟。
亲人,邻居,朋友全都没有了。
而她只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雌性,根本接受不了这么残忍的事实。
从那天起她就在荒废的部落里面游荡,期待着哪怕找到一个族人也好。
饿了就随便吃点野草,冷了就变成小狐狸蜷缩在自家的山洞旁边眯一会。
游荡了三四天后,她开始明白了。
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小狐狸再也受不了这种巨大的精神压力了。
她撑不下去了。
她想去找兽父兽母和兄长。
狐暖暖浑浑噩噩的来到河边,看着滚滚向前的河水,纵身一跃,一丝犹豫都没有。
她真的好累啊。
她想看着兽父和兽兄捕猎。
然后再美滋滋的窝在兽母的怀里听她讲邻里趣事。
兽母大概会怪她。
这么不勇敢。
明明都已经活下来了,却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但是暖暖真的很怕。
小狐狸的脑子想不了那么多了。
冰凉的河水混着泥沙一点点带走她的呼吸。
“暖暖终于可以找到你们了……”狐暖暖这样幸福的想着,然后渐渐停止了心跳。
水流把她带到了下游,她被冲上了岸。
再次睁眼,就是现在的钱天暖。
*
钱天暖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同时接收了她的情绪。
她捂住胸口,那种巨大的悲伤令她的心脏传来一阵剧痛。
她真的心疼这个还没来得及成年的女孩。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一个人活下去。
她没资格对原主的选择指指点点。
钱天暖努力忍了忍,把想要流眼泪的冲动吞咽回去。
她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还没来得及记住什么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
原主的父母家人是她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模样。
虽然不曾拥有,但钱天暖内心也一直期待着这种珍贵的亲情。
而且有一点钱天暖非常确定。
钱天暖在心里默默的想:“兽母不会怪你,没有人会怪你,所以不要害怕。我会替你活下去。”
她平静了下心情,然后内视了一下自己的空间。
空间还在,这下稳了。
确定自己保命的手段还在她也没那么慌了。
缓缓睁开眼睛后,钱天暖又看到了那头狼。
那只银色巨狼还在她身前垂着脑袋看她。
钱天暖已经不太害怕了。
眼前这只有可能是个兽人。
只是她也不确定,所以只能怯怯的瞥一眼再瞥一眼。
犹豫了一阵,鼓起勇气声音颤抖的道:“你是兽人吗?”
狼漠暗绿色的眼睛里幽冷的光一闪而过,将她的忐忑不安看在眼里。
但却恶趣味的想捉弄一下这个小雌性,故意没开口说话,只是歪头看着她。
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这只小狐狸。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雌性。
白色的耳朵被河水打湿后又晾干,毛乱糟糟的立在头顶上。
澄澈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股天生的媚。
一身雪肤白的发光,包裹在白色带着脏污的兽皮内。
柔嫩的皮肤让狼想咬一口。
偏偏还是只没成年的小狐狸。
身上还带着天真的纯。
两种气质糅杂在一起,放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觉得突兀。
那种干净与媚的结合让人注意到后,就根本移不开眼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睁开之前狼漠心如止水,看到她惊恐又防备的眼神之后,整只狼都不对劲了。
明明前一秒已经没有呼吸了,后一秒就睁大双眼惊恐地盯着他。
现在又故作镇定的偷瞄他。
狼漠的一张狼脸看不出表情,心却怦怦直跳,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他也不太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重复。
他想要她,拐回洞去让她当自己的兽侣。
“我是兽人,我叫狼漠。”狼嘴张开,舔了一圈嘴边的毛和鼻子,声音醇厚散漫,“小雌性,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了一下她的周身:“你是哪个部落的?”
哪个部落都没关系,反正都打不过他。
听见如此有磁性的嗓音,钱天暖不禁愣了一下,这只狼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知道他是兽人她就放心了。
抬起头注视着他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叫狐暖暖,是白狐部落的。部落的兽人都死在地动里了,我的兽父兽母和阿兄也……”
“我撑不下去了,就……”
说着钱天暖到了这具身体的情绪波动,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没打算说谎,告诉他也没什么,如果他有坏心眼的话,她不管说什么都逃不脱。
如果他是只好狼,那正好赖上他,当个向导也是好的。
狼漠看着眼前努力抬着头,眼睛逐渐浮出水光的小狐狸。
又看了眼旁边湍急的水流。
原来他差点就见不到她了吗?
暗绿色的眼里带着一丝心痛,胸口充满酸涩的感觉。
不想让她哭。
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喜欢上这只可怜的小狐狸了。
现在小雌性的家人都没了,她注定成为自己的伴侣。
狼漠习惯了说一不二,再开口就是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跟我走吧,我要你做我的兽侣。”
话音刚落银狼消失,下一瞬原地出现了一个强壮高大又英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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