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钱天暖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血,全是血……
映入眼帘的全部都是鲜红的血迹,汇聚成了铺天盖地的红色河流。
地上散落着兽人们的尸体。
里面最多的,便是残肢和面目全非的肉泥状的兽人。
有一些,一整个被踩成了肉泥,而有些就是在挣扎的过程里面,没了胳膊腿,最后流血过多而死。
可能是钱天暖离得太远的缘故,她感觉现在那片山洞周围一片死寂。
事实也是如此。
猪兽部落没有一个兽人活下来。
通通被野兽清理了个干净。
可能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钱天暖感觉有一些不舒服。
她放下望远镜,把头埋在狼漠的怀里,久久沉默不语。
狼漠知道小雌性需要时间去缓冲,所以他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只是这样静静的,相拥着坐在树干上。
狼漠清楚小雌性之前可能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所以他在等,他在等小雌性自己调整过来。
因为她之后可能要面对更加血腥,更加残暴的事情。
他必须狠下心来,让小雌性尽快适应。
这就是十方大陆的生存法则。
钱天暖的确有些无法平复自己的内心,她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她听不到那些兽人的哀嚎,但是能够想象的出那个场面有多么的令人绝望。
说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好像没有。
他们只是想害别人,然后又被同族人反杀了而已。
最后付出的代价,却是活生生的上百条命。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不适中带着无比的畅快呢?
而且钱天暖不后悔灭了他们整个部落。
但是她对这种刺激的接受能力还有待加强。
钱天暖紧紧的抱了狼漠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刚处冒出的一个疑问。
从狼漠的怀抱里退出之后,她抬头看着狼漠问道:
“那些野兽为什么没有停在引兽花周围,而是继续向前?”
钱天暖对此感觉十分困惑。
狼漠耐心的给她解释道:“因为引兽花的气味是让野兽躁动的,同时吸引野兽向它那个方向跑。”
“而躁动中的野兽是很难停下来的。除非有另一波兽群从另一个方向跑来,他们两股兽群碰到一起才会被迫停下。”
“不然的话,只有等远离了引兽花的范围之后,才能逐渐平静下来。”
钱天暖听完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又想到了一开始那个坦然赴死的兽人。
狼漠应该也看到了。
她回头用胳膊肘捅捅狼漠:“那个很平静的兽人,就是你说的挖走引兽花的那个人吗?”
“对,就是他。”
钱天暖沉默的将头轻靠在狼漠的肩上。
如果一个人可以坦然赴死的话,应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
就像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一样,黑暗的地方也未必不能开出充满光明的花。
狼漠没有在那个兽人的问题上过多停留。
他更关心对手是不是死绝了。
“暖暖,我要去检查一下他们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狼漠这次不想丢下小雌性自己一个人去,他接着说,
“暖暖要是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咱们快去快回。”
钱天暖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要拒绝。
那场景太可怕了,她……有些不想近距离接触。
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走吧。”
这种事情总要面对的。
她现在生活的世界本来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谁弱谁就会等死。
今天如果不是猪兽部落的人死掉,那死的可就是她和狼漠了。
而且又不是他们主动挑衅猪兽部落。
存有坏心的人,本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钱天暖渐渐说服了自己,压制住了内心的不安,坐在狼漠的背上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快到的时候,狼漠特意选了一个视觉死角。
这里看不到那些血迹。
他将钱天暖送到了高高的树杈上坐着,然后说:“暖暖害怕就别看了,我快去快回,等我。”
说完他就奔向那血池一样的地方,仔细查看着有没有活下来的兽人。
钱天暖也是真的害怕,她不敢看,紧紧的闭着双眼,只能听到风拂过耳边的声音。
但是闭着眼睛也有一点不好。
那就是顺着风吹来的方向,钱天暖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她突然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她开始希望狼漠快点儿回来,快点离开这里吧。
狼漠在底下溜达了一圈儿,发现猪兽部落无一活口。
尤其是他们的族长猪威。
这个时候,他一改昨天嚣张的嘴脸,凄惨惨的陷在泥土里。
整只猪的身上都遍布血迹。
狼漠施舍般的眼神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就就离开去找小雌性了。
他想,被人算计的滋味儿,没人比猪兽部落的兽人体会的更深刻了。
确认没有活口之后,狼漠来到树上,把紧闭双眼的钱天暖叼到背上。
然后快速离开了这个让小雌性害怕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钱天暖干脆躺在了狼漠的背上。
她回想着自己来到兽世的这几天,过的还真是惊心动魄。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怎么觉得现代的一切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呢?
在这个没有法律没有约束,一切凭武力说话的地方,上一秒有人算计你的命,下一秒自己的命也会被别人算计。
她突然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泛起。
她的手无意识的抓着狼漠背上的毛发。放在手心里不断揉搓。
狼漠身上的暖意让他逐渐放松下来。
钱天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的太多了。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
她没有办法改变,能做的只有遵守。
狼漠大概是感觉到了钱天暖心里的不安,也不打算打猎了,一路直奔现在住的树洞。
回到树洞之后,狼漠变成人形将小雌性抱在怀里,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
他意外的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恐惧,有的只是平静和释然。
狼漠放心了一瞬,说:“没事了,都结束了。”
他摸摸小雌性的头发:“暖暖不必有压力,他们今天的这个下场,是自己罪有应得。”
狼漠是怕小雌性心里有阴影,更怕的是她会觉得自己有些不择手段,狠厉的致人于死地。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钱天暖知道狼漠在担心些什么,但他完全是想多了。
“我既然到了这里,就会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
“而且先撩者贱,我为什么要觉得有压力?”
“你做的恰恰也是我想做的,所以不用担心,我没那么脆弱。”
简单的几句话,钱天暖说给狼漠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引兽花是他们部落自己的兽人埋在那里的。
说到底,也是他们部落内讧,以至自取灭亡。
狼漠只是放任他们内斗而已,他又有什么义务阻止呢?
去救要害自己的人?莫非是二傻子?
同样的,钱天暖也不会阻止。
她只是……还对这种最原始的搏击场面有些不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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