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娲皇遗迹的残垣断壁。张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指尖已半透明如琉璃，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裂。他深吸一口气，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这鬼地方，连灵气都被时光啃得稀碎！”陈丽蹲在不远处，手腕上的蛇形胎记泛着幽蓝微光。她正用剑尖戳向一块青砖，砖石却如幻影般穿透而过，只溅起一圈圈涟漪。

“小心些。”张玄皱眉，指尖轻触腰间玉牌。玉牌上的混沌青莲纹路忽明忽暗，似在与某种无形之力抗衡。他侧头看向脚边的黑影——扣肉正蜷成一团，皮毛黑得发亮，尾巴却诡异地分成九道虚影，在时空乱流中摇曳。

“别瞪了，本尊的尾巴又没被吞掉。”扣肉懒洋洋抬头，金瞳闪过一丝狡黠，“倒是你俩，再找不到补天石镇压裂缝，怕是要变成‘光阴画片’了。”

陈丽瞪它一眼，刚要反驳，忽见扣肉耳尖竖起。

“祭坛方向有动静！”

三人疾奔至遗址中央。残破的青铜祭坛上，一根断裂的石柱斜插地面，柱身布满爪痕般的裂口，正渗出黏稠黑液。张玄刚靠近三步，左臂突然透明化加剧，衣袖如烟消散，露出皮下跳动的金色经脉。

“退后！”陈丽一把拽住他，腕间蛇印骤然发烫。胎记化作流光缠绕指尖，凝成半截碧玉簪——正是她在幻境中见过的娲皇遗物。

簪尖轻点黑液，霎时激起万千光斑。

光斑在空中凝结，竟映出一幅古老画面：

娲皇赤足踏虚空，长发如瀑垂落星河。她掌心托着七彩补天石，身后却有一道黑影狞笑逼近。九支弑圣弩箭破空而来，箭镞刻满狰狞符文，贯穿她后心的刹那——

“那是……圣人偷袭娲皇的真相！”陈丽瞳孔骤缩。

画面中，娲皇踉跄转身，染血的手指划过虚空。一道璀璨光幕拔地而起，将黑影连同弩箭封入祭坛深处。她唇角溢血，却对着虚空轻笑，仿佛穿透万年光阴与三人对视。

“小心……拥有你面容之人……”

残音未落，祭坛轰然震颤。黑液暴涌如瀑，在空中凝成巨爪，直扑张玄面门！

“离火焚天！”张玄并指为剑，混沌青莲自丹田绽放。莲瓣化作赤红火凤，与黑爪相撞的刹那，时空竟如镜面般碎裂。

无数碎片映出匪夷所思的景象：

——刘芒浑身浴血，在仙盟废墟中挥剑屠戮；

——吴妍捧着星核残片跪在黑袍人脚下；

——三十六重天崩塌，扣肉化作少年形态，徒手撕裂星河……

“是平行时空的投影！”扣肉九尾暴涨，将两人护在中央，“别被幻象迷惑，这些是‘可能’，未必是‘必然’！”

陈丽却死死盯着某块碎片——画面中，她头戴帝冕端坐凌霄殿，脚下跪伏着万千透明傀儡。那些傀儡的面容，竟与张玄一模一样。

“这就是天道恶念的陷阱？”她咬牙挥簪，碧光如刃斩碎幻象，“让我们在猜忌中自毁？”

“猜对了。”

阴冷笑声自祭坛底部传来。黑液翻涌凝聚，化作人形——那身影与张玄七分相似，却生着双赤红妖瞳，指尖缠绕着弑圣弩箭的黑雾。

“本座乃诸圣恶念所化，尔等不过是我脱困的棋子。”黑影抬手轻点，张玄顿觉丹田剧痛。混沌青莲竟被丝丝黑气侵蚀，莲心浮现狰狞血纹。

“休想！”陈丽纵身跃起，碧玉簪引动漫天星辉。蛇形胎记脱离手腕，在空中化作千丈腾蛇虚影，“娲皇血脉在此，岂容邪祟猖狂！”

腾蛇长啸，口吐补天石虚影。石光照耀下，黑影发出凄厉哀嚎，身躯如冰雪消融。张玄趁机并指按向眉心，青莲本源之火顺着经脉奔涌，将体内黑气尽数焚灭。

“灭！”

莲火与石光交汇的刹那，祭坛轰然炸裂。青铜碎片四溅，却在触及腾蛇虚影时凝滞半空。

一块暗金色残片跌落陈丽掌心。

“是弑圣弩的机括……”她指尖发颤，“原来当年偷袭娲皇的，真是诸圣联手。”

扣肉忽然低头轻嗅，九尾指向东方：“那里有时空旋涡的波动，补天石本体定在漩涡深处！”

张玄抹去嘴角血渍，透明化的左臂已恢复如常。他望向陈丽，少女乌发不知何时染上几缕银丝，蛇形胎记却愈发灼亮，如星辰烙入血肉。

“走。”他握紧她的手，青莲火环绕二人流转，“该终结这场万年棋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