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的王城集市,驼铃裹着沙粒在风中打旋。
何芷烟用指尖摩挲羊皮纸上暗红的星轨,那些朱砂绘制的线条竟在日光下诡异地游移重组。
\"三日后月蚀。\"冯御尘的金纹匕首划破掌心,血珠悬空凝成微型星图,\"与哭墙下的预言完全吻合。\"
何芷烟突然将羊皮纸按在石墙上,昨夜沾染的黑血竟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当第108个孔洞穿透纸面时,残缺的星轨突然拼合成新月图案。\"他们在仿制天象。\"她剑穗上的冰晶坠子叮咚作响,\"这些孔洞对应的正是尼罗河汛期水位标记。\"
冯御尘倏然贴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间鳞粉:\"今夜西市的面包窑会飘出罂粟香。\"他指尖轻点地图上某处被火烧过的标记,\"二十年前被焚毁的太阳神庙遗址,地下祭坛刚好能容纳三百人集会。\"
暮色四合时,两人立在褪色的阿努比斯神像前。
何芷烟将染血的布条缠在额间,冯御尘吞下秘药后瞳孔泛起蛇类般的竖纹。
他们混入排队领取铜铃的教徒队伍,暗红斗篷下藏着淬毒的冰棱。
\"愿星辰指引迷途者。\"把守地道的黑袍人突然伸出布满脓疮的手。
何芷烟垂眸露出后颈伪造的星月刺青,袖中冰丝却已缠住三丈外的青铜烛台。
正当对方枯枝般的手指即将触到她皮肤,冯御尘忽然发出痛苦的呜咽,黑袍人立刻转身查看——他腰间铜铃的震动频率竟与何芷烟冰丝操控的烛台完全同步。
\"是新来的献祭品。\"冯御尘佝偻着背,喉结处浮现出中毒般的青紫纹路。
黑袍人嫌恶地扔来两枚铜铃,铃铛内壁用蜜蜡封着蠕动的蛊虫。
地道尽头的祭坛弥漫着腐坏的**,三百名教徒随鼓点摇晃铜铃。
当大祭司揭开祭坛中央的陨铁箱时,何芷烟猛然按住剧颤的冰魄剑——箱中悬浮的赤红晶石,分明是她前世被夺走的空间法器碎片!
\"圣石会带我们穿越星辰之海!\"大祭司割开孩童手腕,血珠在晶石表面蒸腾成血色星图。
狂热的人群开始撕扯自己的皮肤,冯御尘的金纹悄无声息缠住晶石底座。
何芷烟突然踏着鼓点跃上石柱,冰棱在掌心凝成与晶石完全相同的形状。\"你们供奉的不过是河底淤泥!\"她将冰棱掷向晶石,两者相撞时爆开的蓝光中,竟显现出二十年前神庙焚毁的真实影像。
人群发出惊叫,某个老妇人突然指着大祭司尖叫:\"那天晚上我见过他!
他往圣油里掺了火磷!\"
混乱中冯御尘的金纹已裹住晶石,何芷烟却瞥见陨铁箱内侧的蛇形凹槽——与冯御尘咳出的血箭头形状完全相同。
当地道穹顶开始坠落星火时,两人在交织的冰丝与金纹中对视一眼,晶石突然在双重力量作用下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星火坠落如赤色流萤,冯御尘喉间溢出的血珠在蓝光中凝成蛇形。
何芷烟反手将冰魄剑插入祭坛裂缝,霜花顺着金纹攀上他渗血的指尖:\"你的命轮纹路在重组。\"
\"别动内力。\"冯御尘突然扣住她腕间命门,金纹竟化作细蛇吞下她袖中蠢动的蛊虫。
坠落的天火在触到他肩头时诡异地折射,将正要扑来的教徒甲钉死在阿努比斯神像的眼窝里。
腐**气突然变成刺鼻的硫磺味,大祭司的青铜面具裂开蛛网纹路:\"圣女的冰魄竟能唤醒记忆残片......\"他枯瘦的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扯出团跳动的暗紫色火焰,\"那就让二十年前的火磷......\"
\"低头!\"冯御尘揽着何芷烟旋身撞向陨铁箱,金纹在晶石表面织出细密蛛网。
当暗紫火焰吞噬整个祭坛时,那些被冰棱冻住的星火突然折射出万千光刃,将火焰切割成飘散的灰烬。
何芷烟的后背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竟听见两种截然不同的心跳声。
她沾着血渍的指尖按在他腕脉:\"你吃了双生蛊?\"
\"总得防着空间法器反噬。\"冯御尘笑着咳出带金粉的血,指尖却悄悄勾住她散开的发带。
当大祭司的第三根肋骨化作骨刃劈来时,那截发带突然绷直成弦,将裹着冰魄之气的铜铃弹进他张开的嘴中。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的瞬间,何芷烟看见冯御尘瞳孔里映出的蛇形图腾——竟与晶石凹槽上沾染的血迹完全吻合。
她将冰丝缠上他腰间的蜜蜡铜铃,在坠落的巨石间借力腾挪,铃铛震荡出的声波将追兵震得七窍流血。
\"西南角神龛。\"冯御尘的金纹在烟尘中指引方向,破损的斗篷下露出被腐蚀的肩胛骨。
何芷烟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他眼皮上,二十年前被焚毁的太阳神庙幻影中,竟浮现出通往地下水道的暗门。
腐坏的**变成潮湿的青苔味,冯御尘靠在生锈的铜门上低笑:\"圣女的血比天山雪莲还醒神。\"他掌心的金纹正将晶石碎片缓缓逼出血管,每说一个字都带出细碎的金粉。
何芷烟撕开他浸血的衣襟,冰魄剑气在狰狞的伤口上凝成霜甲:\"双生蛊转移痛觉的把戏,骗得过教徒骗不过我。\"她突然俯身舔去他锁骨处的毒血,在泛着蓝光的霜甲上画出血色星图,\"等见到教主,定要他尝尝被空间裂隙蚕食的滋味。\"
暗河对岸忽然传来孩童歌谣,两人交握的手同时收紧——那曲调竟与铜铃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冯御尘用染血的金纹在墙壁勾勒,剥落的壁画残片显示着怀抱圣婴的圣母像,而神像脚下的石板纹路,分明与王城大教堂的地砖如出一辙。
\"哗啦\"水声打破寂静,裹着黑袍的浮尸顺流而下。
何芷烟挑起尸体腰间半截银十字架,冰眸映出十字架内侧的蛇形凹痕:\"看来神父的祈祷室,藏着比《圣经》更重要的东西。\"
冯御尘突然将她拽进暗河支流,金纹在头顶交织成屏障。
主河道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隐约可见鳞片泛着晶石光泽的巨物游过。
当那怪物第三只竖瞳转向他们藏身之处时,何芷烟颈后的星月刺青突然渗出鲜血,在虚空凝成指引东南方的箭头。
\"教堂地窖的葡萄酒,\"冯御尘的呼吸扫过她滴血的耳垂,\"该酿到第七十八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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